楚錦覺淺,聽到這聲音睡不著了。披了衣服走到窗邊,看著院子裡的石榴樹隨風搖曳。
余信要點燈,楚錦沒讓。無奈,余信取了虎皮大氅給他披上,輕聲說道:“世子,是否在為郡主擔心?”
楚錦沒有說話。不否認,也就代表他猜對了。
余信看著楚錦,感覺他整個人好像融入進黑夜之中。他心裡有些難受,世子爺將所有的苦跟難都扛著,偏王爺跟郡主還不知道。而他也沒膽,違背楚錦的意思。
楚錦在窗邊站了小半個時辰,一直到腿麻才鑽回被窩。
第二天楚瑛起床時發現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屋頂還積了厚厚的雪,她笑著說道:“看來昨晚的雪下得還挺大的。”
她的睡眠很好,一般都是倒床就睡,然後一覺睡到天亮。昨日有心事,到半夜猜睡著。
用早飯的時候,楚瑛說道:“哥,我今日想出去走走。”
心裡悶得慌,就想出去散散心。
楚錦從不約束她,點頭道:“賈叔回家了,讓余信跟著你吧!”
楚瑛搖頭道:“哥,余信是你的臂膀,你許多事要他幫著處理。哥,這兒是天子腳下且街上有許多衙差,我不到偏僻地方,碰到不軌之徒我亮出身份衙差不敢視而不見的。”
想著楚瑛現在的身手楚錦順了她的意,不過還是叮囑她要注意安全。
楚瑛問起了常蘭婭的事:“哥,這都四天了,還沒有消息嗎?”
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常蘭婭的事了。
楚錦解釋道:“太多人盯著常蘭婭,我們只能暗中打探,不然很容易被發現的。”
若不是楚瑛開口想要了解常蘭婭的底細,他不會著人打探這個女人的事。
楚瑛很好奇,問道:“哥,哪些人盯著常蘭婭?”
楚錦笑了下,說道:“有許多,秦王、趙王以及常尚書的仇家。也是這個原因,常蘭婭到現在婚事都沒定。”
楚瑛覺得重生者也該低調,不然很容易落入有心人眼中。她不由回想下自己這半年的行為,好在雖出格卻都有跡可循,不然怕也會被人盯上了。
“常蘭婭年歲很大嗎?”
楚錦笑著說道:“她是二月的生辰,翻年就十六歲了。在京城,十六歲還沒定親的是老姑娘了。”
楚瑛嘴角抽搐。
“阿瑛,你想嫁個什麽樣的夫婿,哥給你暗中相看。”
楚瑛趕緊擺手說道:“別、別,我還小過兩年再說吧!”
等楚瑛起身時,楚錦問道:“阿英,你是不是在怪我?”
楚瑛楞了下,轉而明白他說的是宇哥兒:“哥,對不起,我之前不該為這事跟你吵的。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考慮。”
要怪就怪他們的身份太敏感,大哥這樣做也是無奈之舉,她幫不上忙也就算了怎能再添亂。
楚錦聞言心情一下放松了,說道:“那你好好玩。”
兩刻鍾以後,楚瑛帶著包學武出了門。她目標很明確,去京城最大的茶樓六味樓。
六味樓最出名的不是茶水糕點,而是裡面的兩個說書先生。因為講得太多,很多人都是衝著他們兩人去的。
在離六味樓大概五十米的地方楚瑛下了馬車,然後與車夫說道:“一個時辰後來接我們。”
“是,郡主。”
外頭寒風肆虐,六味樓卻是溫暖如春。不用問就知道,這棟樓也有供暖了。
楚瑛走進去問了夥計:“你們這兒有什麽好茶?”
夥計揚聲說道“公子,我們這兒有龍井、碧螺春、毛尖、普洱等名貴茶水,
也有大碗茶、玫瑰花茶、洛神花茶。”“一壺普洱,再上六份你們這兒的特色小吃。”
這茶樓主要收益是茶錢,可這糕點小吃也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茶水跟小吃很快就來了。
楚瑛看著裡面還有茴香豆,將它推到了包學武面前給他吃。茴香豆味道是好,但太費牙了。
楚瑛今日運氣不錯,說書先生因為有事推遲了半個時辰才開始。她剛坐下來,這說書先生就開始講了。
這先生講的是三國演義,今日講的是趙雲血戰長阪坡。楚瑛知道這故事,但說書先生水準很高,將這麽一個耳熟能詳的故事講得抑揚頓挫引人入勝。
故事聽到一小半,有個身材圓滾滾的少年走過來問道:“這位兄弟,其他地方沒位置了,我能跟你拚個桌嗎?”
怕吵著別人,他說話的時候很小聲。
楚瑛覺得這小胖子素質不錯,點頭說道:“可以。”
包學武看到小胖子一邊聽戲,一邊吃著他們的小吃心裡很不爽。也不知道哪冒出來的小氣鬼,穿的人摸狗樣竟還蹭他們的吃食。
說書先生每天都是講兩場,趙雲的故事講完中場休息一刻鍾。小胖子看著楚瑛,問道:“兄弟,以前沒見過你,你是哪家府上的?”
楚瑛心思一轉,笑著說道:“聽你這口氣, 莫非這京城各家的少爺你都認識?”
小胖子笑著道:“不敢說都認識,但在京城排得上號的我都認識。”
“那你是”
小胖子傲然道:“我叫雷明達。我的名字你或許比較陌生,但我哥雷明霽你肯定聽說過。”
雷明達一直都以擁有雷明霽這樣的哥哥為榮,所以每次說起雷明霽他都非常自豪。
楚瑛眨巴了下眼睛,這就是送自己兩套袖箭以及追風的雷家三爺。來京之前她還想著找個機會認識下,沒想到在這兒碰上,緣分啦!
楚瑛滿臉的笑意:“呀,原來你是雷將軍的弟弟啊!雷三爺,我這輩子最崇拜的就是雷將軍了,來京之前還憧憬著能見上一面。”
皇帝都答應自己跟雷明霽習武,她自不會浪費這個機會。只是這幾日事情多,加上宇哥兒的事讓她心浮氣躁,所以她想等心情平定下來再去。
雷明達見楚瑛也崇拜自己哥哥,別提多高興了:“這個好辦,等我哥休沐的時候,到時候我請你到家裡做客。”
說完,他拍了下腦袋說道:“說了這麽半天,你還沒說你是哪個府上的,叫什麽名字?”
楚瑛笑著道:“我叫宗慶,宗族的宗,慶祝的慶,我師父是王爺的表兄宗政伯。”
包學武聽到一臉愕然地看著楚瑛,郡主怎麽不承認自己的身份了。
雷明達倒沒起疑心,只是問道:“那你親生父母呢?”
淮王跟淮王妃都好好的,楚瑛也不可能說自己是孤兒,這樣是在咒他們了:“他們都在鄉下呢!義父見我根骨好,就收我為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