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許褚、許儀和典滿,都在劉備手裡。
若是唯唯諾諾,不肯贖人,徒增外人笑話。
曹丕不假思索,隻得一口答應。
“司徒,此事還朝後,盡快落實!”
“是,陛下。”
王朗是出了名的臉皮厚,他自然清楚曹丕的意思。
先把人要回來再說,至於給不給糧,還不是他曹魏說了算?
“且慢,不如先立下字據!”
“劉長卿,你信不過朕?”
曹丕怒目而視,劉芒渾然不懼,他又不是被嚇大的。
“我這字據防小人,不防君子。”
“若是你曹丕當真是君子,還在乎立下字據?”
曹丕有些猶豫,一旦有了字據,可就留下了證據。
人無信而不立,他曹丕若是不還糧,就成了虛偽小人。
“拿筆來!朕立下字據便是!”
見曹丕洋洋灑灑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劉芒這才放人。
許褚耷拉著腦袋,來到曹丕身邊。
“陛下……微臣知罪……”
“站在一旁!”
曹丕有些惱怒,卻因為許褚對他曹氏忠心,並未多說什麽。
至於典滿和許儀,曹丕則恨得牙癢癢,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敗家子!
“既然人都來齊了,咱們不妨進行鬥詩會。”
劉備招呼一聲,眾人來到了襄陽鬧市之中。
“劉玄德,你這是何意?咱們作詩乃高雅之事,讓這些賤民參與成何體統?”
曹丕冷哼一聲,面露不悅之色。
在他看來,劉備骨子裡依舊是織席販履之輩,甚至不如孫權。
“非也,決定這詩寫的好不好,咱們要讓百姓來評判。”
“畢竟換做是誰的人來評判,都不可能做到絕對公平。”
劉備侃侃而談,百姓們雖然不知行文之意,卻也能聽出好壞。
這也是劉芒的主意,論文藻華麗,曹丕絕對不亞於任何人。
可若是詩詞深意,那就不一定了。
“哼,故弄玄虛!朕便第一個來作詩!”
“汝等且聽好了!”
“此詩名為《猛虎行》!”
曹丕負手而立,登台獻作。
“與君媾新歡,托配於二儀。”
“充列於紫微,升降焉可知。”
“梧桐攀鳳翼,雲雨散洪池。”
此詩作罷,曹魏群臣紛紛叫好。
“陛下辭藻華麗,不愧為我中原文壇翹楚!”
“最後兩句,當真是點睛之筆!”
“如此美妙之詩句,恐怕那些賤民理解不了!”
襄陽城的百姓們,雖然聽的雲裡霧裡,卻也明白曹丕這《猛虎行》,當真不怎麽猛。
說一千道一萬,寫的不過是男女情詩,少婦懷著憂慮的心情期待夫君的恩愛罷了。
這也是當初曹丕身為太子時,與曹植爭奪儲君之位所作。
今日不過是重新拿出來,讓眾人品鑒一番罷了。
“劉長卿,覺得朕這《猛虎行》如何?”
曹丕面露倨傲之色,劉芒卻打了個哈欠。
“你這《猛虎行》顯然不太行,還是聽我《雁門太守行》!”
劉芒話音剛落,就見張飛赤膊上陣,親自為大侄兒擂鼓助威。
“三叔……至於搞這麽大陣仗?我是作詩,又不是去打仗!”
“大侄兒!當年你二叔古城斬蔡陽,就是俺來擂鼓,今日你定要給俺勝過這曹丕!”
鼓聲響起,令人瞬間回到沙場之上。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劉芒第一句,便讓眾人感受到了緊張。
敵兵滾滾而來,猶如黑雲翻卷,城牆仿佛將要坍塌;我軍嚴陣以待,陽光照耀鎧甲,一片金光閃爍。
“角聲滿天秋色裡,塞上燕脂凝夜紫。”
漫天秋色裡,響亮軍號震天動地,黑夜間戰士鮮血凝成暗紫!
身為雁門馬邑人的張遼,此時臉色不禁有些動容。
劉芒兩句詩,便說出了雁門士兵的現狀!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
紅旗半卷,援軍趕赴易水;夜寒霜重,鼓聲鬱悶低沉。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隻為報答君王恩遇,將士們手攜寶劍,視死如歸。
劉芒最後兩句,猶如點睛之筆,讓張遼陷入了沉思之中。
當初參軍,他何曾不是擁有報國之心?
只是時過境遷,這份報國之心已經變了味。
“好!漢家兒郎向來視死如歸!”
“聽了這首詩,俺都想要去雁門殺敵,抵禦匈奴!”
“好詩!端的是好詩!”
百姓們顯然更買帳《雁門太守行》,尤其是匈奴一直進犯中原,他們是大漢的心腹大患。
曹丕的詩雖然辭藻華麗,卻並不能引起百姓的共鳴。
除了驕奢淫逸的袞袞諸公,誰會喜歡這等少婦思春的詩句?
反倒是漢家兒郎,更向往邊塞殺敵的快意恩仇!
眼見曹丕落於下風,孫權自然不能做事不理。
“諸位,如今三國鼎立,一片祥和,莫要說這些刀兵之事。”
“不如在下拋磚引玉,一首《後庭花》獻醜了。”
孫權躍躍欲試,吟誦道:
“清溪一葉舟,芙蓉兩岸秋。采菱誰家女,歌聲起暮鷗。亂雲愁,滿頭風雨,戴荷葉歸去休。”
很快便在眾人腦海中,浮現出一片江南祥和之景。
采菱女歡快勞作,歌聲響徹在田野之間。
東吳群臣接連稱讚,只是這祥和外表下,卻隱藏著東吳內憂外患。
內有山越不斷作亂,外有魏蜀虎視眈眈!
“吳王之詩果然妙哉,不過引出來的是不是玉,我就不知道了。”
“殿下有何見解,盡管說出來便是!”
劉芒也不客氣, uukanshu 笑道: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此詩一出,孫權臉色鐵青,劉芒言語中的嘲諷之意,他可是聽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最後兩句,他方才還獻作《後庭花》,如今在劉芒的詩句中,便成了亡國的靡靡之音。
“這……”
呂蒙見狀,當場笑道:“殿下,我家吳王不過是拋磚引玉,您是否太過針對?”
劉芒淡然道:“還望吳王見諒,在下不過是太過著急,擔心江南之地流行靡靡之音,而忘記了經世治國之道。”
畢竟江東六郡,已經很久沒有過戰亂,劉芒提醒是假,嘲諷是真。
你孫權若是再不出去練兵,遲早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