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玄幻 > 剑来 > 第二百九十一章 山上山下

剑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 山上山下

簡繁轉換
作者:烽火戏诸侯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12-23 21:39:25 来源:源1

陈平安问道:“关于今天这场风波,你之前是不是算过卦,早就有了答案?”

陆台抬起手,顿了一下,然后捋了捋鬓角发丝,眼波流转,手势妩媚,笑道:“我每天都在算,这是阴阳家子弟的日常课业。不然这次早就喊你逃命了。只是这种事情,与你说不得,说了就不灵。”

陈平安打量着陆台,“下不为例。”

陆台撇撇嘴,不以为然道:“顺势而为,有什么不好,有便宜不占,天打雷劈。”

说到这里,陆台手腕一翻,手心变出一块青绿玉笏,“马万法的方寸物,他的宝贝都在里头了。比起习武的窦紫芝,马万法混得相当不错,一个龙门境修士就能拥有方寸物。但是你知道这家伙最厉害的地方在哪里吗?”

陈平安摇头。

陆台呵呵笑道:“马万法是一个罕见的养蚕人,擅长抽丝剥茧,所以才对咱们俩个如此垂涎,笼络了这么一大帮子来围剿,因为马万法有把握在我们死后,捉出咱们的方寸物。估计马万法一开始也没想到咱俩是两位‘剑仙’,我的两把本命飞剑不用多想,至于你的那两把,可就不好说了,一旦给人夺了养剑葫去……”

陈平安默不作声。

对于本命物和法宝灵器的炼化入虚,陈平安在倒悬山因为法袍金醴和炼化缚妖索的缘故,大致有所了解,本命物,就像剑修的本命飞剑,人死即无,神仙难留住。

可寻常的炼化之物,虽然秘密藏匿于气府窍穴,但是死后有一定可能,会游离于神魂之中,并不会快速消散。

若是品相极高,哪怕寄身之所的魂魄飞散,甚至有可能“蹦出”,重返人间。世上那么多洞天福地破碎后的秘境,仙家府邸被破开禁制后,许多兵解、尸解的仙人遗蜕附近,经常会有上品法宝残留人间,就是此理。

对于练气士而言,本命物注定极为稀少,而炼化之物,数量略多,但也是屈指可数。

毕竟品相越高的灵器法宝,越难炼化,所消耗的天材地宝和时间精力,足以让地仙之下的绝大部分修士知难而退。

而像中土龙虎山天师府的那把仙剑,哪怕持剑之人,是道法通天的大天师,一样无法炼化为本命物。

道老二的那把,亦是如此。

九洲多剑仙,仙剑自然也多,但是真正意义上的仙剑,哪怕几座天下加在一起,其实也就四把。

只有四把。

已经万年不变。

所以风雪庙阮邛,才会立誓要铸造出一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崭新仙剑。

若是今人处处不如古人,这得多没劲。

至于兵家大修,之所以被誉为行走的武库。

就在于能够炼化更多法宝傍身。

试想一下,兵修辅以三头六臂之类的秘术神通,手持一件件神兵,披挂一件上品的神人承露甲,加上本身体魄强横,谁敢与之为敌?

兵修以打不死出名,更以能够轻易打死别人著称。

陆台心情极好,为陈平安详细解释何为养蚕人,“方寸物比较特殊,跟本命物和炼化之物不太一样,因为与法器、飞剑不同,它类似一座小洞天,无法被立即销毁。而且方寸物极难炼制成本命之物,所以如何从练气士身上剥离出方寸物,成了一门大学问,一旦得逞,那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暴利买卖,山上专门有一种人,被称为养蚕人,自有家传或是师门传承的手段秘法,能够从练气士神魂之中截取方寸物。”

陆台啧啧道:“马万法如果宰掉我们,那他就发大财了,你的养剑葫加上我的方寸物,说不定他只需要靠砸钱,就能砸出一个陆地神仙。”

陆台突然眯起眼,笑问道:“你就不问问,我到底是怎么杀的龙门境修士?”

陈平安后退一步,养剑葫内掠出初一和十五,一左一右护在陈平安身旁。

陆台好奇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陈平安面无表情,指了指手臂。

并无五彩绳索缠绕陆台的胳膊。

而且虽然眼前这个陆台故意做出一些女子姿态,可陈平安总觉得不如以往那般自然。

加上陆台刻意解释马万法的养蚕人身份,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过先前陈平安询问算卦一事,陆台回答得并无破绽,这才是奇怪之处,难道是马万法也是邪道修士,不但擅长障眼法,而且精通拘押魂魄一事?

陆台先是神色阴冷,然后憋着笑,最后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伸出手指,点了点陈平安,“换成别人,我故意这样折腾,又是收起五彩索,又是假装神态别扭,还要悄悄流露出一点杀气,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可是你对付你陈平安,恰到好处,行了行了,那窦紫芝戳中你心口一剑的伤势,赶紧把淤血吐出来,不然会有后遗症的。”

陆台见陈平安仍是全然不信,差点笑出眼泪,轻声道:“针尖麦芒,出来。”

一把巨大飞剑悬空而停,还有一丝金黄色的“麦穗尖芒”。

陈平安如释重负,确定了陆台身份后,这才赶紧转头,朝地上吐出一口血水,怒目相向道:“陆台!”

陆台打了一个响指,针尖麦芒两把本命飞剑返回气府栖息。

手中多出那把竹扇,轻轻扇起清风,开心笑道:“谁让你放跑那些个杂鱼……”

陈平安气得就想一脚踹过去。

但是陆台蓦然弯下腰,伸手捂住嘴巴,鲜血从指缝间渗出。

追杀一位老奸巨猾、拥有方寸物的龙门境修士,不算太难,可要将其截杀,恐怕只有金丹境修士才行。

所以陆台付出的代价,肯定不小。

陈平安伸出双指,捻住身上那件法袍金醴的一角,微微一扯,竟是直接将一整件金醴给“剥”了下来,轻轻抛给身躯微颤的陆台,皱眉道:“穿上试试看,我已经撤去袍子上边的禁制。”

陆台伸手抓住那件金色法袍,不见他有所动作,金醴就瞬间就穿在了身上。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深呼吸一口气,盘腿而坐,伸出一根手指使劲抹了一下猩红嘴唇,骂骂咧咧,可是即便如此,还是不让人觉得如何粗鄙,“如果不是为了时刻保证巅峰战力,将那丹药和琼浆当了馒头茶水,哪里会这么狼狈,这笔买卖,若是咱俩对半分了马万法的方寸物,你是大赚,却亏死我了。”

陈平安蹲在旁边,将那把痴心随手插入地面,没好气道:“窦紫芝的这把佩剑归我,其余你都拿着便是。”

陆台瞪圆眼睛,气呼呼道:“这把剑才是最值钱的好不好,炼神境的武道宗师都用得着!窦紫芝当初为了得到这件法宝,肯定砸锅卖铁,说不定已经倾家荡产,这次才会被马万法喊来打家劫舍。”

陈平安咧嘴一笑,“这个我就不管了。”

陆台穿上金醴之后,气息平稳许多,“好了,咱们来复盘。”

“那个阵师布置的阵法叫搬山阵,能够让人身处其中,魂魄流转凝滞,就像背着一座山峰,对付金丹境以下的练气士,很管用。那些小旗帜,品相倒也不高,只不过数目多,也就值点钱了。”

“我来的路上,刚好撞见那个不走运的符箓老道人,老家伙差点给针尖劈成了两半,吓得赶紧跪地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便要他交出所有的看家宝,老家伙哪里愿意,垂死挣扎,与我拼命,我只好了结他的性命,再加上查探老道人的神魂,是否藏有方寸物或是炼化法宝,这才会伤上加伤。”

“可惜只得到这本《帛鱼符箓》,原来禁锢住你那两把飞剑的符箓,就是这本符书的精华所在,叫‘枯井符’,此符品秩不如我说的‘剑鞘符’和‘封山符’,但是也算有意思的了,我拿回家族,放入藏书楼,也算立了一功。”

“你若是宰了老道人,东西咱们对半分,我就不会加重伤势,我拼了半条命宰掉老道人,还是要跟你对半分,你说我气不气?”

陈平安说道:“那个邪道修士破罐子破摔,先前这边阴气冲天,黑烟滚滚,如果不是这件法袍,差点没拦住它,否则那座城堡就要被咱们害惨了,岂不是殃及池鱼,白白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陆台扬起手中的玉笏,“这块青绿玉笏,材质比谷雨钱还稀少,可遇不可求,所以比起寻常的方寸物,价格要高出不少。里头的东西,其实不太出奇,俗世的金银财宝、古董珍玩一大堆,眼光奇差,赝品无数,几瓶丹药也不咋的,折算在一起,抛开玉笏本身不说,也就是约莫一万颗雪花钱的样子,同样是一个龙门境的家底,桐叶洲确实远远不如中土神洲。”

陆台的言语之间,充满了遗憾。

以及身为中土神洲人氏的那份自豪。

就像有些人身为剑修,看待其他练气士。

有些人来自北俱芦洲,看待东宝瓶洲。

哪怕是陈平安,在那次边关风雪之中,见到了那拨给予善意的大骊精骑斥候,在青衣小童和粉裙女童说起黄庭国近乎糜烂孱弱的行伍官兵后,陈平安一样会暗自高兴。

陈平安无奈道:“也就一万颗雪花钱?!”

陆台反问道:“不然?”

陈平安记得俱芦洲打醮山的那艘鲲船,在这几百年间,售价最高的几件法宝器物,一两万雪花钱。

对于那姐妹两人而言,好像就像陈平安还是龙窑学徒的时候,听到刘羡阳神神秘秘说那福禄街的大宅子,值几千两银子。

那会儿,陈平安连碎银子都没见过几次。

就是不知道再后来的那会儿,春水秋实见过谷雨钱的次数,多不多。

陆台忙着凭借金醴蕴含的灵气疗伤,没有发现陈平安的那点神色怅然,冷哼道:“跟马万法的厮杀搏命,我那五彩索破损严重,另外一样护身法宝也已经彻底毁了,不提五彩索的修复价钱,知道后者值多少钱吗?”

陆台眨了眨眼睛,“算上方寸物里的财宝全部归我,加上那些零零碎碎的阵法旗帜,我勉强不亏,略有小赚。”

陈平安一板一眼道:“你少说了那本可以收入家族书楼的《帛鱼符箓》。”

陆台“恍然大悟”,“哈哈,给忘了。”

陈平安指了指他手中的方寸物,“还有这块玉笏,退一步说,你我真的对半分,半块玉笏值多少钱?一件方寸物,怎么都不便宜吧?”

陆台愤然道:“陈平安!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还不许我哭穷啊?”

陈平安针尖对麦芒道:“我都说了除了这把剑,全都归你,你弯来绕去的,这是图什么?”

陆台叹了口气,“这不觉得我占了便宜,不太厚道嘛,就想找个法子,让自己既赚了一大笔,又能心安理得。”

陈平安哭笑不得,“你无聊不无聊?”

陈平安拔出身边的长剑,递向陆台,大致说了一剑穿心后的异样,陆台摆摆手,不去接窦紫芝的这把“痴心”佩剑,便直截了当道:“根本不用我上手掂量,就知道是旁门左道的路数而已。”

陈平安愣了一下,“对了,先前那汉子说的‘上手’,是什么意思?”

陆台笑眯眯道:“以后多逛青楼,多喝花酒,就知道了。”

陈平安不理睬他的打趣,横剑在前,缓缓拔剑出鞘,一泓秋水照人寒,像是四周的光线都凝聚在了剑身之上。

陆台解释道:“反正可以卖不少钱。”

陈平安点点头,不怀疑此事。

梳水国剑圣宋雨烧的孙子,就曾经花了九百雪花钱,专门跑去两国接壤的仙家渡口,买了一柄山上铸造的短剑,耗费山庄不少的家底。

宋老前辈的武道境界与窦紫芝相差不多。

但是两人身为江湖上的顶尖剑客,立身之本和剑术真意,都是差别太大。

不过宋雨烧身为一位威震江湖的剑道宗师,无所依靠,唯有一剑。

在这一点上,窦紫芝亦是如此,只在佩剑一事上,下死功夫。

比起只恨法宝不够多的练气士,确实天壤之别。

至于不在江湖在天上的剑修,更是最直截了当,追求一剑破万法。

陈平安又问起那老阵师拍碎符箓后的转移术法,陆台也是头回亲眼瞧见,但不是头回听说,这位见识广博的陆氏子弟,娓娓道来,顺便给陈平安说了一些符箓和阵法的配合。陈平安才知道原来两张缩地符的“重叠”使用,就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山上术法神通,确实千奇百怪。

“差不多了,伤势已经压下,接下来只需要安静调养就行。”

陆台站起身,亦是用指尖“揪出”金色法袍,随手丢给陈平安,陈平安只需要张开双手,金醴便如有婢女服侍穿戴,自行上身。

陆台收起那块青绿玉笏入袖,笑道:“坐地分赃,最怕什么?”

陆台自问自答,“分赃不均,窝里死斗。所以我算了一下,我现在欠你陈平安一半的玉笏,折算成雪花钱的话……”

陆台突然哎呦一声,捂住心口,愁眉不展道:“提及此事,我就有些心疼。”

陈平安一巴掌拍在陆台脑袋上,笑骂道:“皮。”

落魄山上,魏檗经常对青衣小童做此事。

陆台愣了一下,没跟陈平安计较。

“我先看看周边的动静,不着急动身。”

陈平安说完之后,掠上高枝,举目远眺四方。

陆台抬头望去,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壮起胆子站在树枝上,只是不忘一手扶住主干,才略微觉得心安。

陈平安一手持痴心,一手摘下养剑葫,难得喝了口酒,“陆台,其实我知道,如果不杀了马万法,后患无穷,接下来一路都会很麻烦。一个练气士铁了心要死缠难打,我曾经在梳水国领教过。所以我有这把剑就够了,你不用再给我额外的雪花钱。”

陆台正要说话。

陈平安转头微笑道:“但是认识你后,我愈发觉得不能只讲自己的道理,万事最怕走极端,你要是实在良心不安,钱,我也收。”

陆台没有说什么,干脆背靠树干,笑着拿出铜镜,左顾右看,开始仔细梳理鬓角,哼着小曲儿。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陈平安受不了这个,不再看他,突然皱眉道:“有人在往这边赶来。”

陆台顺着陈平安的视线望去,很快继续对镜梳妆,“一伙江湖莽夫而已,应该是那座城堡的人。你身穿金醴,站着让他们砍上几十刀都没事。”

陈平安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要是行动无碍,我们就动身继续往北走。”

陆台犹豫了一下,试探性问道:“咱们能不能停步修养几天?”

陈平安点点头,“也行。”

————

一支队伍,从城堡进入山林,身形矫健,个个都是底子扎实的练家子。

只不过这种扎实,只是相对一般的江湖武夫而言。

为首一人,是位青衫长髯的儒雅老者,呼吸绵长,脚步轻灵,应该是内家拳高手。

身后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年纪都在二十左右,衣衫华美,男子俊逸,女子温婉,两人有三四分相似,应该是兄妹。

男子背负角弓,女子脚踩锦绣小蛮靴,腕着一只精巧的蛇形金钏,好一对金童玉女。

再往后,就是十数位青壮扈从,俱是一身简单爽利的紧衣装束。

然后在山林之中,他们看到了两位年轻公子迎面走来,所有人立即停步不前,纷纷握住兵器,充满了戒心,以及忌惮。

为首老人笑着拱手抱拳道:“在下飞鹰堡管事何崖,不知两位公子,可曾见到附近有仙师和妖魔的身影?”

陆台笑眯眯道:“世上哪来的神仙妖魔?老先生是在说笑吗?”

老人哑口无言。

那年轻女子见到了好似书上谪仙人的陆台,眼前一亮,顿时神采奕奕。

她的兄长,要更加老成持重,打量审视着两位不速之客。

飞鹰堡附近方圆百里,并无形胜景象可以游历,只是最寻常的山水,而且两条通往飞鹰堡的山路,一宽阔一羊肠,在距离飞鹰堡一段距离外,前者就成了断头路,为的就是防止外人循着大道找到隐居世外的飞鹰堡。

飞鹰堡在三四十年前,还是沉香国的一方武林霸主,遭遇一场浩劫之后,便开始避世不出,主动毁去那条大道,家族子弟极少外出游历。不过谈不上与世隔绝,还是有一些必须的商贸往来,偶尔也会有一些世交关系的江湖中人,来此做客散心,或是切磋武艺。

眼前两位出现在此地,本就奇怪,先前在城堡发现这边的神仙打架,惊世骇俗,不是黑烟滚滚,就是流光溢彩,最后竟然还有一尊气势威严的金身法相,飘荡在空中,一枝独秀,高出树林。

飞鹰堡绝大多数人都不曾领略过这等风光,一时间风声鹤唳,议论纷纷。

于是一番商议后,堡主就让管事何崖来此查看,至于那对年轻男女,则是瞒着众人偷偷溜出来,半路出现,让管事何崖无可奈何,只好愈发放慢脚步,故意绕了一些远路,这才慢慢悠悠来到此地,最终见着了好似正在优游山水的眼前两人。

何崖看似神色自若,实则心弦紧绷,就怕那两个瞧着就像神仙中人的公子哥,暴起伤人。

飞鹰堡除了何崖这般上了岁数的老江湖,哪怕是现任堡主,对于有些既在江湖又不在人间的古怪密事,即便有所耳闻,可只要不曾亲眼见到,自然感受不深,何崖则不然,老管事闯荡过江湖,去过几次“半山腰”。

所以飞鹰堡在老人的坚持下,有着诸多让年轻人倍感莫名其妙的规矩,例如每逢新年、重阳等节日,飞鹰堡几座重地的大门,都要张贴从外边道观求来的丹书符纸。小孩子受到惊吓后的招魂仪式:老人会经常在道路岔口的独自上香,摆上糕点果盘,外人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还有每次飞鹰堡有人去世,若不是正常死亡,例如溺水、急症等,老人的规矩就要更多,哪些青壮汉子抬棺下葬,葬在何处,什么时辰出生人,负责哪几天的守灵,头七的香火供奉,等等,简直能够让年轻人烦死。

陆台先问了老人是不是来自那座城堡,得到肯定答案后,便笑着说要去借宿,最近都是荒郊野岭的露宿,实在难熬。

老管事犹豫不决,那腕有金钏的女子已经率先点头。

陈平安微微摇头。

这女子也太心大了,真不怕引狼入室啊。

老管事看着那个笑眯眯望向自己的青衫公子,突然洒然一笑,“来者是客,两位公子远道而来,既然遇上了,飞鹰堡理当盛情款待。”

陆台和陈平安跟着一行人,去往十数里外的飞鹰堡。

山路绕转,可就不止十数里了。

一路上都是那女子在跟陆台闲聊,老管事何崖在前边始终竖起耳朵,一个字都不愿错过。

飞鹰堡姓桓。

女子叫桓淑,她哥哥叫桓常。

按照桓氏族谱,是六百年前躲避战火,由北方常沂国迁入沉香国,堂号为重英堂。

陈平安听不懂这些,陆台什么都能聊,与女子说这个“桓”是好姓氏,一大通旁征博引,陈平安还是听不懂。

临近飞鹰堡,脚下已有一条平整道路,陆台抬头望去,笑了笑。

城堡最高的一栋楼栏杆处,有一位裹着貂裘的畏寒妇人,正在焦急望向城堡外的道路,依稀看到子女的身影后,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妇人自己并不知晓,飞鹰堡也从来没人能够看到,这位妇人七窍流血、潺潺而流的凄惨模样。

栏杆之外,阳光普照,栏杆之内,有些阴凉。若是靠近妇人,站得旁边久了,便会让人觉得肌肤微凉,像是身躯浸入河水中。

所以妇人身边的丫鬟婢女,这些年换了又换,无一例外,都成了病秧子,只是离开妇人之后,多半又能痊愈。

久而久之,见怪不怪,便成自然。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