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午行程是去坐船……
在內海坐二十分鐘的小汽船,雖然聽起來很囧,可是還是讓從來沒有見過海的我 粉是激動。
有很多人是來旅遊過或是看過海的,因此並不太稀罕,於是一部分人自由活動,大巴拉著我們幾個興致勃勃的人到了碼頭。旺季果然是旺季,等待的人排成了長龍,好久才買到票。這還是好的,畢竟是有秩序,可是等到碼頭上就完全亂成了一團,人擠人推的上船,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躍了上去,周圍大都是男的,我跟一地中海似的陷在中間。海風是沒吹到,那些汗臭狐臭味倒是一**的迎面襲來。
人群中忽然一陣騷亂,又是一陣推擠,我抓住身邊的鐵杆才勉強站住。原來是有人暈船,在甲板上嘔吐了一片。看著那白花花的東西加上剛剛那些惡臭,我忽然也覺得胃裡翻攪起來,急忙費力從人群中寄到了甲板邊,看著那顫悠悠明晃晃的海水,胃裡翻攪的更厲害了……
一瓶礦泉水遞到了我面前,我趕緊接過來牛飲了一口,冰涼的水暫時壓下了難受的感覺,我滿懷感激的把水遞回去,才看見那人是宋子言。
咦?剛剛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他,怎麼忽然這麼解救我于水火之中?不過這次我是真心誠意的感激:“總經理,謝謝。”
他接過水,嗓音依舊清冷:“暈船還來坐這種小汽船,簡直是找死。”
我委屈:“沒坐之前也不知道啊。”
他沒好氣的看我一眼,然後抓住我的手臂往裡面走。
“幹什麼?”我問。
他頭也沒回:“到船艙裡會好一些。”
我上了船就想進船艙的,可是裡面人太多,而且是一堆黑壓壓看起來就很不善的男的,本來很好奇的我連往裡面瞄都不敢。我們一路的擠了過去,確切的說,是他在前面擠著,我只是在後面跟著,他個子高在後面的我根本費不了什麼勁。
終於到了船艙,他把我安置在船艙裡一個角落,手扶著牆站把我和旁人隔開。剛剛一路的推擠,他從來都是整潔熨帖的衣服都有些褶皺,人也在微微的喘氣,他的身後是一堆操著天南海北方言的陌生人,隨著船體的搖晃不停的碰到他,他向來愛乾淨到近乎潔癖,現在卻只能皺著眉。
一種被呵護的感覺湧上心頭,我忽然覺得心裡甜絲絲的。被困在他和牆壁之間,人潮一動就會瞬間貼近他的胸膛,一股男人的清冽的氣息夾雜著淡淡的煙草香,讓人有種不得不閉上眼的眩暈。我這一閉眼,咦?怎麼感覺這味道很熟悉?我臉往前湊又用力聞了聞。
宋子言問:“你幹什麼?”
我剛恍然大悟,忙激動地喊:“我想起來了,您身上這是排氣筒的味道!”
就是我昨晚夢見飛機時趴著的那個,讓人覺得平穩而安心。
一圈的人華麗麗的往他身上側目,滿含鄙夷鄙棄鄙視之神情……
宋子言的臉頓時又立刻成了鍋底……
(女兒啊,在你的有意無意中,小宋已經在住區和公司落下了一個某方面“不行”的名聲了,現在還多了一個體臭,臭就臭吧,還臭得有像排氣筒那麼高級,如果他不欺負欺負你,我這個做岳母的都看不過去……)
船靠岸的時候,他根本不理我,只顧自己走,我在後面死命用兩條小短腿追,在小短腿追逐的過程中,我的思想也像轟隆隆的火車一樣賓士。從開始到現在,尤其是今天他的反常舉動。然後一個大雷砸下,把我渾身細皮嫩肉雷了個外焦裡嫩銷魂至極,我張開大嘴睜大雙眼眼珠無意思晃動……他他他他他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所以昨天才那麼生氣,是因為我說要和田經理住一起……所以今天一路尾隨保護我……追溯起來,他毫無緣由的讓我進了公司……他對我一向很“特別”……
要變天了啊!!!
我眼前不斷閃過他的臉,微笑的,挑眉的,清冷的,威脅的,病弱的,認真的……越想心越發燙,越想念頭越肯定,越想他的眉目越清晰……
想來想去的後果是,眼花繚亂的人臉中,我看不到路,鼻子一痛,原來撞到了別人的身上。吃痛抬頭,又看到了宋子言慍怒的臉,我的心思還在剛才的念頭中,忍不住低頭臉紅捂嘴嬌羞。余光裡看到宋子言本來皺眉想說話,可是看到我嬌羞的表情時,明顯打了個寒戰,最後只說:“跟我過來。”
他帶我去的地方是一個專賣店,只是裡面的裝潢就讓我肅然起敬,宋子言在那邊試穿襯衫,原本掛在那裡簡單剪裁的衣服,被他穿起來,我腦子裡翻來覆去也只有玉樹臨風這四個字可讚歎。
是了三四件後,他回頭問我:“怎麼樣?”
我真心誠意的讚美:“人帥,就算破布遮著都完美。”
他眉一挑顯然很受用:“那哪一件最好?”
喲,已經開始在衣著上徵詢我的意見了……我心又亂跳了起來,忍住不偷笑出聲,我繃緊臉皮說:“白的瀟灑,黑的冷峻,灰的悠然,都好看,乾脆都買了吧。”
捨下任何一件都是我享受美的權利剝奪。
他輕笑:“形容詞倒挺多。”
我謙虛:“我還可以更華麗一點,以所謂的文筆從你的鞋尖描寫到你的頭髮絲。”
他搖頭,也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最後卻只拿了一件黑色的往櫃檯走。
我大失所望:“就一件啊?”
他很隨意地說:“多了怕你買不起。”
誒?我買不起?這個主語是不是錯了?
兩分鐘後從專賣店出來,我臉色蒼白雙眼卻充滿血絲,宋子言身上穿著剛剛買的那件黑襯衫,的確是有幾分冷峻,可他的臉上卻滿是笑意。
他能不笑嗎能不笑嗎?!這件五千多銀子的襯衫是刷的我的工資卡!!換成我是他,這麼大的便宜,我絕對能把一張臉活活笑成兩半!
他說身為上司要在下屬面前保持威信,絕不能穿一個皺巴巴髒兮兮的衣服回飯店,所以要買了衣服回去,但是追溯這
件衣服髒兮兮皺巴巴的原因,是因為這位善良的上司在船上一時興起善心大發救助了一個暈船還往船上鑽的笨蛋,所以這件衣服就該那個笨蛋付帳。
他是那個上司,我就是那個笨蛋。
雖然沒有用到現金,可是我明顯感到錢包癟了許多,看著穿著我一個月的血汗錢買來的襯衫在大街上招蜂引蝶的宋子言,我心裡那個悔啊!!我怎麼會瞎了狗眼以為他看上我了呢,用腳趾頭也不會這麼離譜吧,就算小說中再禽獸的男豬虐女豬,最多也就是肉 體加精神,物質是絕對源源不斷供大於求的!
再看宋子言,身體上使喚我,精神上毒害我,還在錢包上敲詐我!!
捏著口袋裡的錢包,我心裡滴著血默默地進行反思自省,真是夠傻夠天真,蘇亞文那時候對你有求必應跟公主似的養著都是假的,何況眼前這個黃世仁!
這錢包虐的我心肝肺都是疼的,回到飯店就一頭倒在沙發上,傷口泛著血腥。在心裡默算五千三百九十九顆銀子能買的盒飯數包子數還有網卡數,越想越傷心,越想越難過,傷心難過得連晚飯都吃不下。
等到肚子餓得咕咕叫的時候又開始後悔,嘖嘖,小不忍而花大錢,這一頓飯不吃又要自掏腰包,強自忍著,連著喝了七八杯的水,肚子還是咕咕的叫,我眼淚汪汪只能下去覓食。
這次的飯店選的很好,一面朝著抄襲漲落的大海,海灘上有一條特色街,聚集著當地的土特產手工品還有海鮮鐵板燒。幸好離得不算太遠,走到那裡只花了十來分鐘的時間。真是熱鬧,那一個個電子喇叭加人肉喇叭喧鬧成一片,加上一個個必須吼著還價的小販和遊客,還有鐵板燒那辛辣的味道和滋滋燒烤的聲音,非凡的人間。看著這些,我暫時把痛割心頭肉的感覺遺忘了些,逝者不可追,來旅遊還是要開心一點,於是,我捋起袖子就加入了浩浩湯湯的人群。
目標很快出現,那是一個綠的晶瑩的晶石,在燈光下有種流光溢彩的感覺。我指著它,說:“老闆,拿這個給我看看?”
他邊把東西遞給我邊稱讚:“眼光真好,這可是正宗的祖母綠!”
我放在手上,那石頭剔透的很,隔著它能清楚的看到手心的細小的紋路,那綠離了燈光的直射更像是滴的綠蠟一樣,我愛不釋手的把玩了很久,問:“這個怎麼賣的?”
老闆伸出五根手指,說:“六百。”
……
估計是這段時間心理承受能力得到了特訓,我居然見怪不怪,鎮定自若地開始還價:“十六賣不賣?”
老闆看神經病似的看了我一眼,從我手中取回石頭放回原處:“不賣。”
他的反應動作都在我的意料中,我佯裝不留戀的走人,可是走到了門口他也沒開口留我,我在門口躊躇了很久只能自己折回來,咬著牙下了很大決心說:“我就再漲漲,二十好了。”
……這次不用佯裝,我直接被人給轟了出來。
Oh my God ! 他們太不尊重你了!(就你那砍價功夫,你不是上帝,你整個一搶劫犯!)
趁著沒人對那店家比了比中指,心裡才算舒服了一點,但是那快小石頭不得不說,的確是遺憾。路兩邊也有很多的小攤子,我左逛右晃了很久,雖然說亂花迷人眼,可也找不到一個像那塊石頭一樣吸引我的東西。可是那石頭也實在是太貴了點,尤其對於剛剛大出血的我來說。
一說起來心又痛了,眼前也出現了幻覺,好像在前面人群中看到了那個讓我抓心撓肺的黑襯衫,順著扣子一個個的往上看,赫然是那張讓我提心吊膽的臉,
我咽了咽口水,腳步不停的往後移,剛剛移了兩寸,就聽到了那個讓我聞風喪膽的清冷嗓音:“過來。”
我現在二皮臉已經磨練得出類拔萃,心裡有多寒戰,臉上就多熱情:“總經理,您也在這逛啊?”
他嗯了一聲,身邊的陌生美女不善的看著我。
我笑得善解人意:“那您慢慢逛著,我就不打擾了。”
“你跟著我。”他打破我的幻想,理所當然的吩咐:“待會幫我們拿東西。”
……
您老泡妞還不忘使喚我跑腿,您老要真是進了房間用不用我幫著拍豔照?
看著前面並肩走著親密交談著的兩個人,在後面扛著他們買的東西,我一路腹誹。
那兩個人在前面停了下來,宋子言不知道說了什麼,那女的笑得花枝亂顫的,我忽然覺得看著刺眼礙心,就懶得看他們這一對姦夫淫婦狗男女,眼睛四處亂瞄。這一亂瞄就看到身邊小攤子上一對手錶,形狀很是精緻。
錶鏈是椰子殼串成的,表面是染了顏色的的紅珊瑚,看起來又古樸又時尚。我問:“老闆這個怎麼賣?”
老闆操著山東話:“這是情侶表,要買就要買一對。”
繼情人節耶誕節這一類的節日之後,我這個孤家寡人再一次被鄙視了,我問:“不能單賣嗎?”
“賣了這一個,另一個就不好賣了,你看他們是一對的。”
的確是,這兩個表形狀相符只是方向相反大小不同而已。來旅遊總是要買些東西,那塊石頭是捨不得買的,難得又看上這個,乾脆買了算了,反正遲早有送出去的一天,實在送不出去……就自己換著帶好了……打定主意我問:“那這兩個怎麼賣?”
他說:“兩個六十,不還價。”
還算公道,況且我也不敢還價了,於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賓主皆宜。
樂滋滋回過頭,才發現宋子言就站在我身邊,那個大美女已經沒了蹤影,他從我手裡拿過那表,認真看著。
買了東西就忍不住想聽讚美,我問:“還不錯吧?”
“嗯,是不錯。”他一邊說著一邊把那塊男士的帶在自己的右手上。
回頭看到我目瞪口呆的表情,他難得解釋:“正巧我也缺一塊。”
我沉默,只是抬爪指了指他左手腕上那個夠我吃小半年的物件,弱弱地提醒他身上有一個同樣叫做手錶的東西……
他臉色不改好整以暇:“右手還缺一塊。”
……
惡霸口牙惡霸!大魚您要撈,這麼點小蝦米都不放過!!
我悲憤莫名的掏出小本本記下:旅遊第一天,共損失五千四百二十九元。
還都是損失在一個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