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臉生的丫鬟,撇著嘴,用忿恨鄙夷的目光,偷偷打量著流錦。見她走遠,便大膽的竊竊私語起來。
“不就是個受人差使的丫鬟嗎?架子還真大啊,竟玩兒負氣出走那一套。”
“就是,長的不也就那麽回事兒嗎?也值得王爺那麽緊張?”
“就是!就是!”
“好了!靜坐常思自己過,閑談莫論他人非。都別說了,否則王爺聽到,定然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一個眉目清秀的女子,走了過來,好意的提醒著,她看不慣這些在背後詆毀別人的人。
“是,娟兒姐姐。”幾個丫鬟連忙閉上了嘴,埋頭乾起活來。似乎有些懼怕那個叫娟兒的女子。
流錦跟隨暗木向大廳走去,還沒到門口,便見廳門前,丫鬟男仆跪了一地,個個抖若篩糠,頭幾乎垂到了地上。
步履艱難的進了大廳,守門的老梁也緘默的端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一下。大廳中靜謐的有些異常,流錦的心越的忐忑起來,隱約還凝結著絲絲委屈和怒氣。抬眸直視廳中赴手而立的男子,明眸之中堅毅倔強的光亮,讓男子一個閃神,接著便是更加的氣憤。
“去哪兒了?”男子眸光流轉,不緊不慢的問著,然赴在背後的手,早已泄露了他蓬勃的怒氣。
流錦咬了咬唇,收回自己的目光,黯然垂眸,緘默不語。久久的沉默……
男子瞳眸之中暗沉的目光更加陰鶩,緊鎖著面前低眉順耳的女子。他恨不得把她痛打一頓,沒想到他才離開一會兒,她便憑空消失了。知道她不見了,縱使再英明神武的他,也亂了陣腳,那顆在戰場九死一生時亦未有絲毫慌亂的心,早已亂如一團爛麻,深深的懼意凌遲的他坐臥不安。
他很怕,很怕她逃出王府一去不回,更怕她被有心之人劫走,身陷險境。急急調動手中所有的力量四處尋她,也顧不上背後那一束束監視的眼光,都只是為了她,他的錦兒。終於找回了她,在胸膛之中劇烈跳動的心,才得到了片刻的撫慰。可是她什麽態度啊?
背後的手,收緊再收緊,十指嵌入手心也未覺得疼痛,男子挑了挑眉,再次出聲。
“我問你去哪兒了?”聲如冷風,面若寒霜。
流錦依然垂眸不語,咬著唇的貝齒卻越的用力,她不要和他說話。她只是公主的侍女,她不要和身份尊貴高高在上的他說話。
“回稟王爺,錦兒她去了……”暗木見氣氛愈加的沉悶,幾乎壓得人透不過氣來,連忙出聲替流錦解圍。
還沒說完,歐陽亦宗便一腳踹到了暗木身上,暗木毫無防備,吃痛跌倒在地,聲若寒蟬的呻吟了一聲。委屈的看向已然震怒的男子。
“你!你沒事吧?”流錦蹲下了,緊張的看著暗木,她又連累別人了。
男子見此更加的氣惱,看吧!她對誰都那麽緊張,那麽關心。偏偏睬都不睬自己一眼,黑瞳死盯著暗木,以密音之術忿忿的說道:“錦兒也是你叫的?都怪你沒有好好看著她。”
暗木心中的那個冤啊!是誰不讓他管,派他送信來著。心中有苦難言,暗木那個悔啊,早知道他晚回來一天就好了。此時也不必做炮灰了。
“你還好吧,痛不痛啊!你說句話啊!”流錦見暗木不說話,便拉著他的胳膊,滿臉焦灼之色。深怕這個替她說話的男子,有什麽三長兩短,畢竟歐陽亦宗的武功太過高強了。
暗木慌忙抽出自己的胳膊,心中的埋怨愈加的強烈。錦兒姑娘啊!你就別碰我了,你沒看到在王爺的目光下,我都死了好幾回了嗎?
“我沒事,沒事。”暗木連忙站了起來,幸好主子還知道手下留情,否則那一腳下去,他哪還有命在啊?
流錦站起身,不滿的看著目光如劍的歐陽亦宗,黛眉微蹙著,就是一句話也不說。
“我問你話你聽不到嗎?你給本王跪下!”男子大怒,冷厲的大聲叱責,那凜冽的氣勢直卷的所有人,渾身一陣顫栗。
流錦垂眸,恭順的跪了下去,倔強的忍著欲下的眼淚,可眸中還是一片氤氳。
眉愈皺愈緊,黑瞳皎燦盡滅,深沉灰暗的眸光宛若一襲狂肆的龍卷風。歐陽亦宗五髒六腑的怒火,越的洶湧澎湃,糾結成滔天之勢,噴湧而出,連帶臉上的寒霜也灼噬殆盡。他使勁拂袖,把桌上所有的茶盞,盡數掃落在地。
破碎的聲音,仿佛割在流錦的心頭,頭垂的更低了,於是那霧氣凝結成滴滴晶瑩,無聲的悄然墜落。……
歐陽亦宗大跨步走到流錦面前,伸手把她拉了起來。拽著她便往廳外走去。
“喂!你放開我!你幹什麽啊!喂……”流錦拚命掙扎著,心如搗鼓般慌亂不已。
“你放開我,你神經病啊!啊……”
歐陽亦宗皺眉,不耐的一把抱起掙扎聒噪的流錦,腳步飛快的出了大廳。暗木心中默默祈禱,錦兒姑娘啊!你就自求多福吧!但願明天還能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