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在全族同年齡段的人面前,足足裝逼一年的機會就在眼前!
秦德威被吵得頭疼,將徐世安推開。“怎麽答應?這根本不現實!你晚上不回家去了?我晚上能不回去?”
兩個媽都在家等著,兩個十二歲少年敢不回去然後去喝花酒?這是自尋死路!
徐世安隨意的甩鍋:“你這麽聰明,想個辦法就行了。”
“這個真沒有!”秦德威乾脆利落的回答。
“這個可以有!”徐世安咬牙道:“既然你不肯想,那我來出主意!家父在三山門那邊當值,按制度是五日一換班。
今天家父本來該回家,但他說還要再頂替別人上值兩天,所以今天不回家了。
而我可以請人傳話回家,說我想念父親,去三山門找父親了!有你作伴,家裡應該可以放心。”
秦德威無語,這徐老三別的不行,想這種主意倒是挺快,而且行動力更快。
只見徐世安跑到族學大門,對著裡面喊了幾句。然後又再回來對秦德威說:“都安排好了,讓這個老頭幫著給家裡傳話。
你不許再說一個不字,我提醒你,你還正有求於我!”
秦德威歎口氣,去便去吧,那小姑娘也說了,有大餐等待。算起來又是好幾天沒有吃飽飯了,今晚去混一頓席面也不錯。
至於什麽美人不美人的,兩個小少年去了又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於是一行人便朝著南市樓街而去,一邊走著,秦德威一邊隔著轎簾,和裡面的王美人說著話。
“你怎麽找過來了?”這是必定要問的。
原來上次東園雅集結束後,那些大人物們隻當是遊戲一場,哪還能再去費心思找個小小的遊戲人物?
至於老名士們,都是從年輕時裝逼裝到老的,心裡十分門清。知道“小學生”這樣的裝逼之人,必定還會主動再出現的,那就等著好了,又何必自降身份去找。
所以真正想找出“小學生”的人確實不多,秦淮四美馮雙雙是一個,怎奈毫無線索,金陵百萬人口從何找起?
而當晚大出風頭,豔壓了馮雙雙的王憐卿則是另一個。她知道秦德威的姓名,又知道秦德威有個在江寧縣衙當差的叔父,那線索可就太明確了。
秦德威還是有疑問:“可你怎麽又找到這裡來的?關於我的去向,我叔父不可能隨便告訴別人。”
“我花了一兩銀子,你嬸娘蔣氏就全說了,哈哈。”轎子裡王美人笑得很開心。
這嬸娘也真是...秦德威無話可說。
美人笑聲如銀鈴蕩漾,搞得徐姓小少年心頭癢癢,便強行參與話題,故作成熟的搖搖頭說:“你這嬸娘,不行,太貪財。”
王美人又繼續說:“然後我今天專程找到徐家,又花了一兩銀子,從徐家外出買菜家丁那裡知道,你們今天都在族學。”
秦德威也搖搖頭:“你們徐家的家丁,也不行。”
南市樓街,嗯,也是南京城赫赫有名的地方,現如今與秦淮河南岸舊院並列為兩大娛樂聖地。
而且歷史十分悠久,可以追朔到大明開國時期。
當年太祖皇帝建國定都金陵後,修建了包括南市樓在內的官營十六樓,作為聲色場所。反正是鼓勵消費,促進經濟繁榮了。
如此多年過去,其它十五樓都已經消失在歷史長河裡,
如今只有南市樓還有痕跡,而且還擴大為南市樓街... 而且南市樓街位於南京城中心地帶,又緊鄰著三山大街商業區,論起地理位置,可能比偏於東南的秦淮舊院更優越。
就是秦淮南岸用的舊院這個名字,也可能是消失在歷史長河裡的舊十六樓裡引申來的...
真要比較起來,大概就是南市樓街商業氣息更濃一些,而秦淮舊院更文化一點。
當然兩邊都是一個行業,又都在南京城裡,而且都是向南京禮部交保護費的,互通有無也是經常有的事,所以王憐卿輕易的就能在南市樓街借到地方用。
秦德威表示,他今晚到這裡,一方面是為了補充營養,一方面也是出於對歷史文化的熱愛,實地考古來的。
整整一條街道都是樓房,燈光如晝高懸頭上,萬紫千紅爭豔鬥彩。王美人不知何時下了轎子,與秦德威並排緩緩而行。
一路走來,管弦絲竹不絕於耳,拂面而來的晚風都是香薰過的。又時不時有輕紗女子斜倚雕欄,輕搖羅扇,低頭笑看行人,顧盼之間,唇如烈火眼如鉤。
徐姓小少年目眩神迷,如墜雲霧中,不辨東南西北,只知道飄飄忽忽跟著前面兩人走。
“這裡跟你們舊院那邊不一樣啊。”秦德威點評說:“上次路過秦淮南岸舊院人家,所見都是庭院深深,幽謐雅靜,與這邊氣氛大不相同。”
王美人答道:“因為主要客人也不一樣,秦淮舊院那邊都是衣冠人物,南市樓這邊都是商賈財主。”
秦德威點點頭:“輿情公論都把持在讀書人手裡,所以你們名氣更大啊,佔盡了便宜。越是標榜賣藝不賣身的,越是被讀書人追捧。
人人都知道秦淮四美,卻沒聽說有什麽南樓四美。至於名花榜上,聽說一大半也都是你們舊院那邊的。”
王憐卿低頭淺笑,又問道:“那小哥哥你是怎麽看的?”
啥時候稱呼又改成小哥哥了?秦德威漫不經心的說:“要問我怎麽看?什麽賣藝賣身,吹了燈都一樣吧。”
“奴家算是看出來了,小哥哥好像最討厭別人在你面前裝模作樣呢。”王美人說著說著, 突然拿話挑了小少年一下:“其實不吹燈也可以的。更妙。”
“說話注意些!後面還有小朋友。”秦德威不滿的刹車。
徐三爺嚷嚷:“別當我什麽都不懂,我和族中兄弟們,什麽話都敢說出來玩的!”
一行人正走著,前面幾人的議論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你聽到過沒有?名花榜上有個叫王憐卿的,最近在東園大出風頭,然後突然又宣布,今後隻陪客不留宿了。”
“確有此事,我也有所耳聞。有行院人家說,那王美人只在等一個人,只有此人可作入幕之賓。”
“也不知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據說是東園雅集當日,助她壓倒馮雙雙之人!”
秦德威愣了片刻,直接問當事人:“這說的真是你?”
王美人淡定的回復說:“有什麽稀奇的,奴家本來就可以賣藝不賣身啊,反正吹了燈都一樣。”
秦德威咬著牙問:“誰這麽有福氣啊?”
王美人眨了眨眼:“你猜猜?”
只有徐三爺糊裡糊塗,這兩人都說的什麽?怎麽一個字都聽不懂?
秦德威一身正氣的斥道:“我看這是故作姿態,以求邀名!是無聊炒作!”
王美人不以為然的說:“切,隨便你怎麽說。我看啊,某些人現在沒本事不中用還無能狂怒。”
秦德威大怒,什麽叫沒本事不中用?知道什麽叫愛惜身體嗎?知道什麽叫健康學問嗎?
王憐卿突然親親熱熱的將手搭在秦德威肩膀上,又指著前面一棟樓說:“到了,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