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太子妃就起身走了。
寧承徽送她出去,滿心都是冰涼。
哪裡是怕某些人膽子大了,分明……就是太子妃威脅她。
要是她不肯聽話提前生產,就要她的命,那時候她還不是要生……
寧承徽恨死這種無力感了,生為庶出,處處不如人。婚事也絲毫不能做主。
除了自己的姨娘,誰也不在乎她。
出嫁後,卻還要被嫡出的堂姐壓在頭上。怎麽低頭都不行……
可她沒辦法,要是不肯聽話早點生產,就要被強行……
她深吸一口氣,閉眼。
紅豆紅著眼:“承徽……”
“無妨,想必就是催產,也差不多到了月份了,你給我準備吧。”
被強行生產,她想必要好久起不來的。
孩子也會被抱走,她總要安排一下自己的事。
不過一會,補藥就送來了。是何媽媽親自來的。
她笑著道:“承徽就喝了,伺候的人也都到了,定然是沒事的。”
這伺候的人,說的就是穩婆們了。
寧承徽沒說什麽,只是白著臉點了個頭。
那一碗藥湯,她看了好一會,看到那細細的白氣都沒了,才一口氣喝幹了。
何媽媽也不走,只是親自給她奉上漱口水。
藥喝進去,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寧承徽就發動了。
何媽媽輕松了一瞬,忙叫人將她扶著進了產房。
被強行催產自然是痛不欲生。
可寧承徽也只能是咬牙忍著。明月閣裡被看守著,穩婆也不敢多說一句話。丫頭婆子進出,熱水不停的往裡送。
從上午一路折騰到了黃昏時候,終於寧承徽生了。
她整個人已經像是破布娃娃一般,沒個人樣了。
聽見孩子的啼哭,她心都像是空了一塊一般?卻動不了。
紅豆一直都在哭,她只是個丫頭?承徽跟前的丫頭又算什麽?
好歹穩婆還算負責,兩個去給孩子收拾,兩個也還給寧承徽收拾。
萬幸她沒有因為催產大出血。
穩婆給她喂了半碗藥,就是防止她眩暈之類的。
何媽媽這時候進來,笑道:“恭喜寧承徽了。我們娘娘說了?等殿下回來?就給您晉位。怎麽也是生了長子的人。”
寧承徽閉眼,又睜開?艱澀道:“妾無能,教養不好小皇孫。求主母垂憐。”
她這麽懂事?何媽媽自然滿意,不然她等在這裡做什麽?
“可憐見的,也是承徽一片慈母之心呢。”何媽媽道。
“妾只是個承徽?豈敢自稱慈母。只是……讓我看一眼吧。”她垂著眼瞼。
何媽媽一笑:“什麽話?等包好了就抱過來了。”
過來一會?果然抱來?催產的孩子肯定不如到了時間生的,可也沒看出不同來。
頂多就是不太大。
寧承徽手都沒抬起來?只是用眼神?一遍一遍的描摹孩子的樣子。
心裡暗暗發狠:娘養不了你?但是娘一定助你登上高位!
何媽媽見她看過了?就笑道:“那就先抱去正院吧?正好你這裡也沒準備。”
寧承徽點頭,再不說話。
正院裡?太子妃見了孩子,也心滿意足。
至少是兒子,不是她生的也沒關系。以後等她生了再說。
“她沒鬧吧?”太子妃問。
“她豈敢呢?還算懂事。奴婢說,等殿下回來?您會給她求晉位。她也接受了。”何媽媽道。
“哦,這倒是小事。好歹生育過,晉位也不是不能。就看殿下吧。”太子妃笑道。
不過承徽上頭就是良媛了。
太子妃想,怕是太子不會同意的。
要是不同意,就多賞賜她一些東西罷了。
正院裡,一切都準備好了,奶娘和孩子住的房間。
伺候的丫頭。
從此後,這孩子就在正院裡扎根了。
就只看,殿下回來,允許這孩子記在自己名下還是如何。
不允許也沒事,庶子養在自己跟前也是對的。
舒乘風接到了府中傳信,對於寧承徽早產這件事,並沒有什麽態度要表達的。
大皇孫安然無恙,有這一句就夠了。
舒乘風還有別的事要做,縱然是要行宮了。
“殿下,八皇子如今在宗正寺倒也不難過。屬下已經接到消息,周敬妃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就與周家商議。如今只等著陛下回京,就要求情。怕是八皇子也不會被關太久了。”衛宵道。
畢竟這周敬妃也是得寵過的人。而周家,雖然支持七皇子,可他們首先還是忠君的。
如今,七皇子廢了。八皇子名聲壞了。如果放出八皇子,就能叫周家更忠心,怕是陛下也不會不放。
畢竟,八皇子腦子簡單,也不是個能成事的。
“嗯,這倒也猜到了,無妨。回京之後,孤也會替八弟求情。八年年幼,雖然大婚了,畢竟也還小。一時想錯了罷了。”做父親的謀害親子都揭過了,何況一個謀害哥哥的弟弟呢?
“二皇子那邊的人,已經安頓好了。他絕不會起疑,那女子樣貌出眾,想必是會得寵的。”衛宵又笑道。
舒乘風笑了笑。
“如今,已經有人提議,要給他們封王了。”
“這……他們尚未立功……”衛宵道。
“雖然有立功封王的先例,可前面幾代,不也是無功無勞就封了?無妨。”舒乘風不在意。
“只是封王之後,他們畢竟就有些權利了。”雖然如今也能參政,可畢竟皇子和王爺還是不一樣的。
衛宵擔憂:“二皇子心思太明顯,他仗著他是皇子裡最大的一個,想法頗多,這要是封王了,怕是心更大了。”
“總要叫他蹦躂,封不封,也是一樣。給他機會,或許他就能鬧出大事了呢?”舒乘風道。
衛宵想了想,也是這樣:“是。”
“準備回京吧。該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只是可惜了纓娘。”舒乘風搖搖頭,那原本是他給陛下預備的人。
倒是沒想到,陛下為前次的事安撫他,又把人給他了。
也罷,無非是個舞姬罷了,也不指望成事。京城的事,京城再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