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然鬧到了外頭去了,老夫人不得不來。
“是怎麽了?怎麽就罰了你媳婦?”
雁南寄此時有點尷尬,他之前只是聽長公主跟前的雅詩說長公主氣的心口疼。
就什麽都沒問,隻罰了楊氏跪著。
去哪說都是氣著了婆婆,哪裡能不罰?
楊氏的丫頭唧唧歪歪的,他就一巴掌打過去了。
楊氏又是氣又是急,跪著就暈過去了……
也是自己的小廝提醒,他才知道楊氏是給自己的母親整理收拾了牌位,與母親這裡的劉媽媽有幾句話不對頭。
雖說,這事楊氏也委屈,可她一個新媳婦,如何能跟劉媽媽鬧呢?
劉媽媽那是從宮裡跟出來的老媽媽了。在雁家很有些臉面的。
她一個新媳婦,鬧來鬧去,吃虧的還不是自己麽?
雁南寄安慰好了自己,就迎出去:“祖母,這事過去了,您來做什麽?”
雁老夫人饒是心裡不甚在意這些孫子,也叫這個蠢貨氣的仰倒。
“你個糊塗東西!為這些事鬧開,你是叫誰不好過呢?”老夫人氣道。
“你媳婦做的哪裡錯了?”
她是不想管啊,可是鬧大了對整個雁家也不好。
她這個老夫人也不能幸免。
“祖母,她畢竟是晚輩……”雁南寄不甘心。
“她是晚輩不假,可她身為兒媳婦,給你娘整理牌位哪裡不對?你這是要置長公主的名聲於不顧了?叫外頭人說你媳婦孝順了你娘,長公主就氣著了?”老夫人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一絲解氣。
“我沒有……”雁南寄更尷尬了。
“長公主對你如何,你是知道的,如今媳婦剛進門,你就這樣做,叫她如何想?”老夫人道。
“都是楊氏!我哪有這個心思!”
“雁南寄!”楊氏披散著頭髮出來,被自己的丫頭扶著:“我楊家門戶小,奈何不得你們。也沒有你這樣磋磨嫡妻的。我不與你過了,這就回家,是休妻是和離是義絕都你說了算!”
“楊氏,你瘋了!”雁南寄瞪大眼。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老夫人走了幾步過去親自扶著她坐在回廊上:“好孩子,是寄兒的錯。他也還年輕,你多少擔待些。小夫妻剛成婚,哪裡就能鬧成這樣?真的不過了,對你家,雁家,哪一家能有好處?”
“長公主是個寬宏的,定是有誤會。去,請長公主來!”老夫人擺手。
忙有人去了。
“祖母,是我不孝,我只是……嗚嗚嗚……”楊氏哭起來。
“好孩子,你沒錯,都是這小孽障的不是。”老夫人心裡煩死了。
她真是一點都不想管這些破事,可再不管……
長公主是不會過來的,倒是劉媽媽來了。
一進來就告罪:“都是老奴的不是!二少夫人怎麽就這般當真起來?都是我這個嘴不會說話!先夫人的牌位,我們長公主也是時常照看的。只是最近忙碌,就沒顧上。你這一打掃,我這個心裡就急。都是下面人沒顧著,就怕你新媳婦年輕誤會長公主對先人也不敬……”
“我這一多說,你就誤會了。都是我的不是,這些事長公主哪裡就全知道,隻當你小人家家的,一進來就不認她。先前就因為二公子改名字了,長公主傷心的哭了好幾天呢……”
說著這話,劉媽媽也哭起來。
雁南寄歎氣:“都是我不好。叫母親傷心了。”
“說清楚就好了,再不要說什麽不過了的話。確實是寄兒不好,哪有新媳婦剛進門就叫你罰跪的?叫人笑話我們府上沒有規矩。
長公主當家,斷然不能叫這樣沒規矩的事發生的。”老夫人一口一個規矩,自然是逼著長公主。劉媽媽心裡罵她,這老貨。
可面上也忙道:“長公主說了,委屈了二少夫人了。二公子也實在是氣性大。她畢竟是婆婆,要說怎麽道歉那也不對,就特地叫奴婢送些東西過來給少夫人賠罪的。”
說著,就叫後頭的丫頭拿來些東西。
衣裳首飾,倒也精致。
楊氏畢竟年輕,見家裡人都這麽說了,她也不知所措起來。
只是拿眼去看雁南寄。
雁南寄這會子還沉浸在感動裡,便道:“是我不好,叫你受委屈了。以後定然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你就消消氣吧。”
楊氏臉紅起來。
老夫人心裡想著這楊氏也沒什麽心眼,面上也隻做個和善樣子。
這件事,就像是這麽過去了。
太子加急的信件,很快就送去了邊關。
雁凌雲看到了女兒的信,自然也看到了太子加進去的那一張紙。
不說內容,隻說兩個人的信放在一個信封裡,就足以叫大將軍多思量了。
他先看太子的,太子言簡意賅,就是說雁家事不算什麽,他會看著的。雁南歸也一切都好。
再看雁南歸的,也算言簡意賅,就是說如果爹爹不能將二哥的行為約束一下,那以後出大事了,可別後悔。
並且提及,楊氏出身低微,而家中是長公主,鄒氏以及老夫人。
哪一個出身都比楊氏好。
甚至她好加了一句:昔年娘親出身蘭國公府,尚且黯然收場,今日楊氏區區五品官員女兒,如何能苟安?
看到這裡,雁凌雲的手開始發抖。
緊緊的抿著唇,許久後才松開那口氣。
後面還有一句:二哥弱冠,該有建樹。常在京城,長於婦人之手,永無出頭之日。
雁凌雲手有點抖的放下信紙。
“來人,去請大公子來。”
門口有人應和一聲就去了。
代陽關的將軍府其實也不小,不過常年就住著他們父子,雁凌雲跟前伺候的也不是什麽有身份的。
如今就多了一個尹氏。
自打尹氏過門,就管了所有瑣事。
來人請的時候,雁南旭正在尹氏這裡,尹氏懷孕了,身子不太舒服。
聽聞是前頭叫,尹氏忙道:“你快去吧。”
雁南旭就起身:“我沒事就回來了,你先歇著。”
說罷,就往前頭去了。
前院大書房裡,雁南旭看完了信,也是許久不說話。
好一會才道:“妹妹說的很是。二弟確實需要歷練了。不能來代陽關,可天下能去的地方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