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頭更大些。箭身也不一樣,首先木頭就不一樣。
用的是中原幾乎沒有的木頭材料。
四個親王又是著急又是生氣,急的中原話也不會說了,嘰裡咕嚕一大堆。丁敏一句沒聽懂。
“諸位親王不要急,太醫說殿下雖然傷重,好歹沒有性命之憂。”
還是嘎貢親王:“這個箭,不可能是我們!我們不可能刺殺太子!”
“這是自然!嘎貢親王放心,諸位都放心。您幾位與我們殿下是朋友,怎麽會這樣?定是有人故意的。”丁敏笑著安撫:“等殿下醒來,自會查明,您幾位都放心吧。”
嘎貢與後頭的人說了幾句,回頭又道:“肯定是其他王子,哦不是,是皇子!”
丁敏也不敢說是啊,就哈哈過去了。
心說這孟海疆人說話就是直接啊。
不過也是,不管是孟海疆,還是周邊小國,基本都是沒有嫡庶分別的,誰能乾誰上。
舒乘風這一昏迷,就是一天一夜,好歹是傷不嚴重,主要是那毒。
如果放任,人會昏睡致死。
不過不管怎麽說,太子這一次,也算是九死一生。
清醒之後,弓箭手依舊沒找到蹤跡,偌大的草原上找幾個人,那是真的不容易。
那兩個禁軍早被拿下了,可不管怎麽用刑都不肯說實話,隻說是孟海疆親王們指使的。
這是死士了。
舒乘風喝了藥,笑了笑:“給孤更衣,既然不肯說,就不必留著了。”
很快他就約見了四位親王,親王們擔心他身體,問候不少。
大家說了一會話,舒乘風忽然問:“在你們這裡,這樣背叛主人的家夥怎麽處置?”
嘎貢哈哈一笑:“啊,那當然是點天燈!這樣的家夥罪大惡極,死了之後長生天都不會要他的靈魂的!除非點天燈燒掉他的罪過,這樣他才能見著長生天。”
“你們可真是仁慈的部族啊。既然是這樣,他們在孟海疆犯錯,免得死後見不著長生天,索性按著你們的規矩來吧。”舒乘風笑道。
四個親王都笑了。
這樣的罪大惡極,也不常見。
往往每次見了,都是一次盛舉。
所以嘎貢親自去安排了。
第二天夜裡,給舒乘風送行的宴會,就與點天燈的盛會一起辦了。
說實話,冒充孟海疆人刺殺太子,孟海疆的人也很生氣好嗎!
所以越是要辦大一點,叫背後的人聽著就害怕。
所以,就出現了極其割裂的一幕。
一邊是太子與親王們,官員們把酒言歡告別。
歌姬舞女極盡可能的歡樂。
而另一邊,卻是兩個人被剝皮,被灌滾油,被點天燈。偏這種刑罰,人還不會死的太快。
兩個人痛苦哀嚎能有兩個時辰,才終於不叫了,至於是死了還是奄奄一息叫不動了,那就不知道了。
可昨日起,他們就被浸泡在油缸裡了,渾身傷口,泡進去……
今日是倒立著,被從腳上點著,眼睜睜疼著,看著自己被一寸一寸燒死。
中間想自盡都不能。
而舒乘風,全程面色不變,只是與親王們說笑。
次日一早,他要回京了。
路過昨夜的廣場,那兩個人身上的火雖然滅了。
卻還在冒出難聞的味道。
天空有禿鷲盤旋。
對於孟海疆的人來說,死後被分食,是榮耀。
可對於中原人來說,死後都不得全屍是一件可怕的事。
五千多人,噤若寒蟬。
對太子的敬畏又上升了一截。
回程的馬車上,舒乘風面色難看,受毒藥影響,他傷口也沒好。
昨夜又喝了不少酒。
能舒服才怪。
“殿下睡一會吧,回去就能好好修養了。只是一時沒抓到那幾個射箭的。”雲及哼道。
“無妨,孤一筆一筆都給他們記著。”小嘍囉罷了,還不是受人擺布?
“是,殿下這時候可別生氣,您要是身子不好,他們才高興呢。”雲及道。
舒乘風笑了笑:“無妨。只是路上要小心。”
雲及點頭,是啊,事已至此,只怕背後之人要趁機再下殺手。
果然,路上還有兩次,一次是客棧投毒,可憐那店家自己都不知什麽時候混進去的毒藥。
又一次又是暗箭,不過這回人被抓住了,卻也是個死士。
舒乘風也懶得費心,直接將人拖在後頭。叫馬拉著走。
一路走來,只剩下了一具白骨了。
終於回京的時候,已經是四月十五。
天氣大暖和了起來。
舒乘風還是先進宮。舒中敬見他一隻胳膊還吊著,捏著鼻子也得關心幾句。
“幸不辱命,兒臣完成了父皇的交代,孟海疆的事,兒臣路上就送了折子,想必父皇看見了?”舒乘風道。
“都看見了,你做的還不錯。”舒中敬道。
“這傷勢怎麽樣?叫太醫看看吧。刺客抓住了沒?”
“傷勢倒是不算嚴重,只是那箭有毒,幸而兒臣命大。至於刺客,抓住了一半,什麽都不肯說,兒臣一時發怒,都弄死了。”舒乘風道。
舒中敬是打骨子裡就不疼他,所以對他受傷這件事本身是不在意的。
他在意的是那個蠢貨做的,要是引起了朝廷與孟海疆的摩擦就不好了。
舒中敬是個刻薄的人,可也不想打仗。
“你受此難,心裡有氣也是有的,處置了就處置了吧。後頭的事, 朕交給大理寺,刑部,宗正寺一起查。”舒中敬道。
“是,父皇要是沒什麽吩咐,兒臣去見見母后就回府去了。這毒藥雖說沒能要了兒臣的命,可也委實霸道,兒臣如今世子久站不了。”舒乘風道。
舒中敬這才尷尬的發現,太子還站著呢。
不過他怎麽可能會說什麽,只能擺手:“你先去吧。你這次差事辦的好,朕要賞你。回頭送去你府上。”
舒乘風謝過了他,就退出去了。
皇后自然哭了一場不提。
太子府中的人,聽說太子回府,自然歡喜無限。
好歹是把人等回來了,人沒事就好啊。
太子妃帶著眾人,在門口迎接太子。
舒乘風笑著扶起太子妃,又一擺手叫人都起來。
“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