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二夫人很是有些得意起來。老夫人一向是不管事,如今府裡的事,二夫人分去不少。”
雁南歸笑了笑:“先帝的孝期結束後,我爹他們也得回來述職。如今麽,叫她們先熬著去吧。”她一點都不著急了。
就算是她肯放過,太后也不會放過。
太后如今正是算帳的時候呢,這不一個一個來麽。
“眼瞅著可就過年了,我今年好歹是妃子了,不能不管娘家不是。你們去,準備三份禮物。一份輕,兩份重。給雁家三位沒出閣的姑娘去。芫花去吧,知道怎麽做吧?”
芫花是屬於那種外頭跑最會來事的,所以有這種事,雁南歸就叫她去。
“奴婢知道,您放心吧。”芫花笑著應了,心裡真是高興,主子用自己,就高興。
芫花也確實會辦事。
她第二天帶著兩個內侍一起出門去了雁家。
雁家人聽說是雁妃娘娘的人來了,自然忙不迭派人來接。
進了後院裡,鄒氏就迎出來了:“哎呀,芫花姑娘來了,快進屋,外頭冷的很呢。”
芫花客客氣氣的給她請安,進了正堂,果然見老夫人和張公職都在。
她客客氣氣又給她們請安。
先奉上了雁南歸給老夫的補品什麽的笑道:“如今不比過去了,娘娘那也不好輕易叫奴婢出來。想著如今深冬,老夫人需要好生進補。娘娘就叫奴婢們特地去太醫院那邊問過了,才拿來這些補品。老夫人用得著就好了。”
“娘娘有心了,娘娘這樣,我只有高興的。”老夫人笑道。
“我們娘娘也說了,過去究竟還是年紀小,不懂事。很多事都做的不好,如今進了宮,也明白終究還是家裡人才是親近的。”芫花點到為止,並沒深入這些話。
於是又一笑:“娘娘叫奴婢給三位未出閣的姑娘送來一些東西。想著也要過年了。雖說今年是國孝,不好打扮的太過了,但是總歸還是要有的。”
“哎喲,娘娘就是關心家裡人。你們兩個快謝過你們大姐姐。”鄒氏笑呵呵的。
五姑娘和六姑娘忙不迭對著芫花就行禮:“勞煩芫花姐姐給大姐姐帶話,就說我們很是感謝姐姐呢。等有機會,定然進去拜見姐姐的。”
芫花回禮:“五姑娘,六姑娘客氣了。”
她們走到了頭裡,四姑娘雁錦菲就不能不說話,於是也笑著謝過了。
芫花將那賞賜分出去,又說了幾句話就要走。
雁錦思剛才沒說話,此時忽然道:“大姐姐如今春風得意,不知用著我的奴婢,可還順手麽?”
芫花一笑:“三姑娘與我們娘娘姐妹情深,這話說的就客氣了。相思很得用,如今改名叫白薇,是昭純宮二等丫頭了。”
“賤人!”雁錦思怒道。
“三姑娘不喜歡相思就罷了,倒也不必為了一個奴婢這樣失去風度。”芫花知道她罵的不是相思,可又如何?
長公主始終沒開口,這會子才道:“好了,無事就回去吧。”
芫花再一福身:“奴婢告退了。”
她走後,雁錦思才又道:“雁妃娘娘?雁南歸如今是抖起來了。”
“三丫頭,你如今,是越發不知道輕重了。”老夫人淡淡的。
“是啊,三丫頭,今時不同往日。脾氣還是要收斂些。”鄒氏似笑非笑。
“如何?二嬸過去如何巴結著我母親,如今倒是換了個牆頭,找到了高枝了?”
“哼,雁妃娘娘是咱們家的姑娘,難不成我還冷言冷語?倒是三姑娘了不得,郡主娘娘,好大的威風呢。”鄒氏如今可真不把她們看在眼裡了。
長公主冷笑了一身站起來:“你們巴結她?”
她心想不知雁南歸如何冷心冷肺呢。
不過她沒說。
只是徑自走了。
到什麽時候,她也還是長公主。
屋裡鄒氏道:“母親您瞧,哎。”
“罷了,別鬧。好歹雁妃娘娘念著家裡就好。”老夫人道。
“這是自然,娘娘如今進宮,更知道娘家的好處。她自己身子不大好,這不是就念著妹妹們了?”鄒氏笑道。
鄒氏是完全聽懂了芫花剛才的那些話。
不就是這意思麽?
確實,雁南歸就是想叫她們知道這些。
知道她覺得需要娘家,也知道她不能生育,可能要提攜妹妹。
這樣多好啊?
其實雁凌雲如今與整個雁家都快割裂了,這幾個女眷,哪一個也左右不了什麽。
可雁南歸就要她們為了自己拋出來的胡蘿卜忙碌。
原來的雁南歸,吃過太多苦太多委屈了,她都要討回來。
很快,雁家就知道三份賞賜,五姑娘和六姑娘一樣多,四姑娘卻少的多。
雖然四姑娘還是郡主,但是眾人也還是知道該向著哪邊了。
先帝這一去,如今的皇帝雖然還是長公主親侄子,但是這些年,長公主與太后娘娘的關系,與陛下的關系,那都是有目共睹的。
誰會傻到這時候還往她那湊?
說不定啊,雁妃娘娘就是需要抬舉一個妹妹,但是絕不是四姑娘不是?
於是,下面人追捧,鄒氏辦事都方便了。
越發腰杆子硬起來。
宮裡的雁南歸已經不管這件事了。
臘月初七的早上,麗美人過身了。
她之前就病的厲害了,想見二皇子也不能見。
關在小小的住處,病入膏肓。雖然太后沒有阻止她見太醫, 但是畢竟也不上心。
太醫也一樣不上心。
何況,就算是上心又如何?事到如今,她除非能見著兒子,不然還能怎麽辦?
她一死,太后隻說了一句晦氣。就不管了。
舒乘風只是道:“複位賢妃,按規矩安葬吧。”
畢竟是先帝老人,死都死了,就算是按照賢妃的禮儀安葬,還能風光起來?
不過是好聽罷了。
宗正寺裡,二皇子也知道自己的母妃去世了。
他才是那個要瘋了的人。
被關在方寸之地,吃喝拉撒都在這裡,雖然有人清理有人收拾。
天冷還有火,甚至還能更衣曬被子。
但是那又如何?不見天日,他真的快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