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這樣說了,那也意味著,無力回天了。
許大人也確實明白沒辦法了。
主要是,皇后的動作太快了。
當那天寧家被全部控制起來,他就知道只怕這個太子登基難了。
他一直按兵不動,等結果。結果就是,京城裡,張將軍殺了徐重。
雁南寄帶兵回了京城。
他當然希望許家能出個皇后,可是他更怕許家上下幾百口人都要被殺。
此時低了頭,他還是臣子。要是死扛著,只有一死。
他老了,自己可以不惜命,可家裡那麽多口人,他不忍心。
主要是,他也實在不看好如今這地步,大皇子還能翻身。寧家是厲害,可大皇子並不是什麽天縱英才啊……
只能說,沒有那個命吧……
樂壽殿裡,大皇子被關在這裡,不管怎麽掙扎,沒到一天都沒人放他出去。
外頭看守的是都禦前侍衛,他大聲怒罵:“本宮是太子!是陛下冊封的太子,你們也敢關我?”
可惜沒用,看守他的人,都是沒跟去孟海疆的侍衛們。
他們沒能親眼看見大行皇帝如何立他,就算心裡有懷疑,也不會管的。
所以大皇子就算是叫破了喉嚨也沒人理會。
這一天,連飯食都沒給他。
時間越是近了,他就越是緊張,像是拉磨的驢子一樣,不停走來走去。
終於到了放出去的時候,他迫不及待的被侍衛帶去了北宸殿。
“想好了?”雁南歸問。
“皇后娘娘你這是忤逆!你這是背叛!父皇那麽寵愛你,你居然這樣對他!”
“看來,是沒有想好。”雁南歸淡淡的:“來人,送大皇子去京郊,就送去過去順王住的別院好了。好好看著照顧好,別叫他想不開尋死。”
“皇后!雁南歸!你這是要造反,父皇不會放過你的!”大皇子叫著被拉出去了。
只可惜,雖然被立太子,身邊還沒幾個親衛呢,一切都來快了。
“大皇子護駕不利,狂悖不孝,罰京郊禁足。寧淑妃教子不善,教唆大皇子不孝君父,賜死。寧家狼子野心,慫恿大皇子謀逆。寧家主家男丁斬首,女眷流放。旁枝罷官,驅離京城。大皇子已經隨從全部下獄。嚴審定罪,即刻執行。”雁南歸淡淡的。
想要換天地,不可能不開殺戒。
栓子應了,就去傳旨。
降香小心道:“娘娘,要不要寧家的人緩一緩……這樣對您的名聲不好啊。”
“無妨,我做的事,哪一件能教我名聲好?我不要名聲。”雁南歸道。
“是。”
寧家被忽然清算,抄家滅族的災難砸了下來。
風光了幾朝,百年的家族,說倒了就倒了。
明明聽到大皇子被立太子的時候,他們也歡喜過的,可太短暫了。
此時,還有誰不知這是皇后的謀劃?可恨他們畢竟看輕了皇后。
知道她無子,雖然也防備,畢竟沒有防備這麽深。
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說什麽都遲了。
寧國公披頭散發看著家裡人被豬狗一樣的帶走,對著天怒罵:“雁氏賤婦!殺我家人,戕害我兒孫,你不得好死!陛下啊,您睜開眼看看吧,您的天下,要被雁氏奪去了啊……”
張少陽眼神一閃,一腳就揣在他胸口上。
寧國公也有年歲的人了,哪裡吃得住這一腳。
當即就不成了,就算不死,也沒法說話了。
有人笑道:“張將軍做的對,這老不死的胡說八道什麽呢。”
張少陽笑了笑,既然忙。
玉芙宮裡,林令儀驚恐的看著禦前的人來,她站在一邊死死攥住了丫頭的手。
她也爭寵過啊……
丫頭哄著她:“令儀別怕,您又沒孩子,地位也不高的。”
林令儀點頭,瘋狂點頭。
寧嬌芸坐在那,此時她所有的消息都已經知道了。
沒人給她送孝服,她只能穿了一身素衣。
“我要見皇后。若是不見,我不會去死的。”寧淑妃道。
來人對視了幾眼,還是有人跑去找雁南歸了。
雁南歸不見:“降香你去吧。她想知道什麽,告訴她。”
“是。”降香應了,就起身跟人去了玉芙宮。
沒見皇后,寧嬌芸不服:“我要見皇后!”
“皇后娘娘事多,沒空。娘娘說了,您想知道什麽,都由奴婢來告訴您。”降香道。
“我要見雁南歸!我與她有什麽仇恨,要對我這般趕盡殺絕?”寧淑妃赤紅著一雙眼。
“這個,娘娘沒說,但是奴婢想來,也並非因為什麽仇恨。后宮那些算計,只要沒有實在傷害娘娘的,她其實都不在乎。要賜死您,就是懿旨上那些話。”
“是忌憚吧?她是怕她做的那些事,叫世人不齒吧?”寧淑妃冷笑。
“有什麽好怕呢?我問過娘娘了,她不在乎名聲。既然不在乎名聲,那還有什麽可怕的?”降香看著她。
“娘娘答應過陛下,不會傷害他的子嗣。你不死,以後大皇子如何自由?”降香道。
寧淑妃一愣:“自由?我兒都已經被幽禁了,還如何自由?”
“所以,寧家不能再有勢力。你也不能活著。我知道,娘娘會放他自由的。還會給他爵位。”降香道。
“呵呵,這話我不信。”
“何必不信?娘娘的性子, 您不也知道麽?她不會成全別人,但是,總會成全陛下的。”降香道。
“成全陛下?你在胡說什麽?要是成全陛下,就該是我兒登基!”寧嬌芸臉都扭曲了。
“但是六皇子,也是陛下的皇子。淑妃娘娘不必說這些話了,說來又有什麽用?就算您不肯赴死,難道就沒沒辦法了麽?”降香道。
“是啊,我能有什麽辦法,可憐我一輩子也沒鬥過她。”
“先皇后不就敗在你手裡?靜貴妃不也幾番因您,漸漸落得那步田地?過去,我們娘娘不在乎,也不去管。如今,還有什麽不知道?您與葉太妃的合作愉快麽?”降香道。
“你……”寧淑妃愣了一下。
“這都不重要了。陛下都去了,娘娘更是懶得糾纏這些過的事。其實,陛下沒有嫡子,庶出的皇子們爭那個位置,難道沒想過輸了會死?”降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