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走後,程玉蘿又去看他。
他就拉著她的手:“阿蘿……我現在只有你了。”
阿蘿也握著他的手,只是沉默,眼圈是紅的,卻什麽都說不出。
她心裡,油煎一樣的難受。
不見那人就算了,一旦見了,就不能冷靜了。
可眼前,她不能露出一絲一毫,只能裝作難過,也該是難過。
“別難受,別哭,沒事。不就是毀容了麽?就算是我毀容了,也還是皇子。日後少不了封王。照樣叫你做夫人的。”
“你……你本該……”阿蘿索性順著他的話流起眼淚來。
她少年孤苦,是自己強撐著過來的,最不愛哭了。
可如今,哭是有用的。
七皇子也不再說什麽,反倒是柔聲哄她。畢竟他是真心喜歡阿蘿的。
另一頭,洗完了頭髮,舒乘風書舒舒服服靠著小榻跟雁南歸說話。
“我這裡有個消息,想必棠兒是有興趣的。”
“是什麽?”雁南歸問。
“你二哥,要娶妻了。你祖母接了她娘家的姑娘來。”
“哦?那長公主肯定不會同意啊。畢竟二哥,那可是她養大的。”雁南歸道。
“那就不知道了。還好你大哥遠在邊關,婚事由不得他們。”舒乘風道。
雁南旭正月裡時候大婚了,娶的就是當地一個將軍家的嫡女。門第不高。
“想必,我爹也有想法。”毀了一個了,他總該長記性了。
舒乘風笑了笑,攬住她,便也不說這個話題了。
當夜無話。
當然,是太子這裡沒事。
而另一邊,上官霸與幾個人審過八皇子的近身侍衛之後,就有事了。
刺客死了兩個,跑了七八個。
雖然還在追捕,但是一旦跑了,再去抓就不容易了。
不過,既然死了的兩個是與八皇子的奶兄有親的人?那就很容易查到八皇子身上。
當即,他的侍衛和近身伺候的內侍就被拿下了。
八皇子本人也被關在自己院內不許出入。
此時他不管如何大喊大叫都沒用。
很快?就被帶到了陛下跟前。太子,二皇子三皇子等人都在。
七皇子居然也來了。
他一條胳膊不能動,臉上還抱著紗布。神情冷漠,雙眼全是仇恨。
舒中敬擺擺手:“都坐吧。”
“父皇,兒臣是冤枉的啊父皇!父皇!”八皇子跪下來哭道。
“父皇……嗚嗚嗚兒臣真的是冤枉的啊……”
“鐵證如山?八弟竟還能抵賴?”七皇子怒道:“我是你嫡親的哥哥!你就對我下手?”
八皇子被他一吼?縮了一下,卻咬牙不肯說話了。
“你說啊!我到底哪裡對你不好了?啊?”七皇子怒道。
八皇子又抖了一下?然後忽然笑了笑。
一夜沒睡,他也熬的面色慘白。此時?也不想藏著了。
“你說你對我好?好在哪裡?好在你能娶寧家的女兒,我就只能將就?你要納那戲園子出來的賤人做妾,母妃替你隱瞞。可我看上一個宮女?母妃卻罵我不思進取?將那宮女賜死。”
“你我兄弟?差一年罷了。都是皇子!都是一樣的皇子!可你被寄予厚望?我只能是你的跟班。出來之前,母妃還叫我事事聽命於你。”
“憑什麽啊?啊?為什麽我就要聽你的?對你低頭?”
“長幼有序?八弟?你實在不該。”太子歎氣:“你要是有什麽意見?也該當面說?哪怕去校場打一架也好。何苦呢……”
“太子高高在上?哪裡懂得我們這些庶出皇子的不容易。我就更慘了,本就是庶出?竟還要低人一等。”八皇子嗤笑。
“你真是叫我好生失望啊。”七皇子冷淡的看他。
他當然知道這個弟弟從來心中不服氣。
周家,他的母族,支持的是他。
他也一向得寵?一旦太子廢了,他就有足夠的實力爭奪那個位置。
可如今……
他慘然一笑:“你今日所為?有沒有想過母妃?她該多傷心呢?”
母妃的希望,徹底破滅了。
她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六公主早逝。如今兩個兒子,一個成了有罪之人。一個毀了容……
“那你們想過我傷心嗎?”八皇子輕聲問。
“既然要傷心,那就一起好了。”
舒中敬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逆子!竟毫無悔改之心。”
八皇子剛才還哭著求,此時也不哭了,也不求了。
他覺得自己就是個沒人疼愛的孩子。
他畢竟還小,說句叛逆也不為過。
此時,真是覺得這世界上,只有他一個孤零零的。
“上官霸,給朕將這個逆子送回去。送去宗正寺關著。沒有朕的命令,不許他出來。”舒中敬道。
上官霸上前:“是,臣這就叫人送八皇子回京。”
他本人肯定不能走,他要跟著陛下的。
八皇子沒掙扎,只是受傷的看了幾眼陛下,就被安靜的拉走了。
舒乘風輕輕挑眉,又低頭沒叫人看出他的心思。
陛下竟然就這麽揭過了?
雖然是送進了宗人府,可八皇子還是八皇子。
隨時還可以把他送出來。
看來,他還是要繼續追查的,畢竟刺客有跑了的。
還需要抓。
不過沒關系,那天行動的人,不管是他的人還是老八的人,都是一樣的青衣蒙面,沒人認得出來。
如今,早就跑的沒影子了。
他的人不會隨意回來了,倒是老八那還有兩個人, 不知要不要回來。
回來也沒用。
舒乘風老神在在。
“太子。”舒中敬叫了一聲。
“兒臣在。”
“嗯,出了這樣的事,是醜事,不過不能耽誤了正經事。正是該你們兄弟一起出去叫人看看。也免得叫世人說我們天家皇子沒有親情。巡視的事,後日就是吉日。你與你哥哥弟弟們一起去吧。”舒中敬道。
“是,那兒臣好生準備,明日就出發,後日就可趕到代陽關。”舒乘風對此毫無意見。
“嗯,既然如此,就都回去吧,老七好好養傷,朕叫人給你送些藥材。”
眾人應了,七皇子叩謝父皇恩典之後也走了。
傷藥還有什麽用呢,這傷口怎麽都會留疤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