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穆祿氏盯著劉氏看似誠摯的眼睛半晌,想要看穿她心底的想法,無奈劉氏隱藏的太深太好,令她無法看穿,隻得道:“娘娘能有此心,臣妾感激不盡,只是七阿哥是娘娘的心頭肉,臣妾怎忍心令娘娘骨肉分離,還請娘娘收回成命。”
劉氏態度堅決地道:“姐姐,你就不要與我客氣了,你知道我xing子,說過的話一定要做到,否則這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她越這樣說,舒穆祿氏越不敢答應,劉氏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突然把七阿哥送給她撫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臣妾從沒有撫養過孩子,臣妾怕對七阿哥會照料不周。”
“宮裡那麽多嬤嬤宮人,哪用得著姐姐親自動手照料,只要叮囑他們仔細一些就是了。”說到此處,劉氏再一次道:“請姐姐千萬不要拒絕我的好意,再說就算弘旬過繼給了姐姐,我與弘旬也不會分離,時時都能看到,反而弘旬會多一個額娘疼他。”
“可是……”舒穆祿氏還待拒絕,那拉氏已經施施然道:“既然是謙嬪的一番好意,慧貴人就不要拒絕了。”
雖說她一時之間還摸不準劉氏這麽做的用意,但看這情形應該會很有趣,所以她願意促一把。
“是啊,姐姐,皇上聖旨都下了,難道你還想讓皇上再收回去嗎?”劉氏看起來似乎是在舒穆祿氏,但後者知道,自己根本不能拒絕,否則就是抗旨,她如今還沒有得寵到可以不將聖旨當一回事的地步。
如此想著,舒穆祿氏無奈地道:“那臣妾就多謝娘娘了。”
劉氏笑意嫣然地道:“姐姐實在太客氣了,你我親如姐妹,何需言謝,待宴席過後,我便親自將弘旬送到姐姐處。”
舒穆祿氏心煩意亂地點點頭,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好像自己踏進了一個圈套中,但究竟是怎樣的圈套,一無所知。
這一件事,因為舒穆祿氏的答應而結束,但在眾人心中激起的驚濤駭浪遠沒有結束,一個個均在猜測劉氏這麽做的真正用意。
瓜爾佳氏擰著眉道:“若兒,你說劉氏在打什麽主意,這邊剛封嬪,那邊就將自己的一個孩子送給了舒穆祿氏?”
“這個我也猜不透,當日她來找我時,便已經知道舒穆祿氏對她不盡不實,眼下這麽做,實在不合情理。”凌若撫著茶盞的連緣慢慢道:“若不是劉氏得了失心瘋,就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劉氏自然不可能得失心瘋,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要利用弘旬來達成什麽目的,至於是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瓜爾佳氏微微點頭,隨後又道:“不過不管怎樣,她能夠舍得送出自己的孩子,這份膽魄與狠心,都非你我所能及。”
凌若點一點頭,不再說話,因為這件事,中午的宴席,一乾嬪妃均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結束後,將各自帶來的禮送給弘瞻與弘旬,多是一些長命鎖、平安玉佩之類的東西,倒是佟佳氏送的東西頗有些新意,是兩朵水晶玫瑰,有人好奇地問佟佳氏為何要送這樣的禮,佟佳氏的回答簡單而直接,希望兩個孩子現在與以後,既能純淨通透如水晶,又可造福與百姓,就如玫瑰一樣,留香於人。
聽到佟佳氏的解釋,凌若微微搖頭,她這個動作恰好被瓜爾佳氏看在眼中,輕聲道:“怎麽了?”
看著那個清麗孤傲的身影,凌若歎了口氣道:“彤貴人屬意是好的,只是在這深宮中長大的孩子,怎麽可能通透如水昌,那不過是一種奢望罷了。”
“彤貴人並不適合后宮這樣的地方。”這是瓜爾佳氏在沉默許久後,對凌若所說的話,隨後又道:“可惜她已經入宮了,這輩子都擺脫不了。”
“咱們能幫就幫她一些,至少……不要讓她最後像溫姐姐那樣含恨而終。”或許是因為欣賞她身上那種清傲,又或許是因為她下棋的套路像溫如言,所以讓凌若對她多有憐惜。
瓜爾佳氏拍著她的手道:“你啊,別盡操心別人了,先顧好自己吧,皇后、劉氏、舒穆祿氏,這一個個可都不是好對付的;雖說現在可能狗咬狗,但我敢說,她們最終的目的,肯定都在你身上,誰叫你現在是宮裡最當寵的那一個。”
凌若朝坐在不遠處的舒穆祿氏努一努嘴,似笑非笑地道:“最當寵的那個不是已經變成慧貴人了,哪裡還是我。”
瓜爾佳氏鄭重其事地道:“舒穆祿氏驟寵不過幾日,根基不穩,所以在皇后他們眼中,你依然是最危險的那一個,千萬不要大意了。”
凌若赦然一笑,握了瓜爾佳氏的手道:“有姐姐這麽三天兩頭的提醒我,我就是想大意也難啊!”
瓜爾佳氏瞅了她一眼,輕笑道:“看你這樣子,似乎在嫌我煩我囉嗦了?”
“我哪敢!”凌若正想再說幾句,抬頭看到胤禛與那拉氏起身準備離席,連忙拉著瓜爾佳氏一道起身恭送。在此之後,眾人也各自散去,凌若有意往舒穆祿氏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她整張臉都陰沉了下來。
在回萬方和安的路上,凌若與瓜爾佳氏說起,後者將碎發捋到耳後,“看樣子慧貴人突然對突然擺在面前的難題很為難呢!”
凌若搖頭道:“不,真正讓她為難的是明知可能是陷阱,卻還要被迫著跳下去!”
她這話,說的瓜爾佳氏笑了起來,“劉氏這招可真陰損,先讓皇上下旨,這樣一來,舒穆祿氏連拒絕的機會也沒有,我猜她現在已經氣得發狂了。雖然我知道劉氏肯定不懷好意,但看到舒穆祿氏吃鱉的樣子,還是覺得很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