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領命!”巴圖剛說完這幾個字,突然之間,從左右兩間房門中衝出許多手執弓箭的人來,未等葛爾丹他們看清,箭就如雨落一般向他們射來,轉眼間就已經來到葛爾丹等人的面前,令他們手忙腳亂,連忙抽出刀來格擋,而令他們驚奇的是,這些人竟然不是一枝一枝的射,而是兩枝乃是三枝這樣一起射出來。
允禮負手站在欄杆前,箭一波接一波地從他身邊射出,猶如徐徐張開的黑色雙翼,帶著死亡的氣息與冷酷。
所有的弓與箭都是他趁著這幾日功夫,去打鐵店中趕製出來的,至於射箭的人,除了他的親信之外,還有一部分從驛站中抽掉過來的官差,不過這些人武藝粗糙,對於弓箭之術,僅僅隻限於會射而已,遠遠說不上精準,不過這對於允禮而言,已經足夠了;他此刻需要的不是箭術,而是箭數!
足足射了半柱香的時間方才不得不停下,因為箭沒了,至於葛爾丹他們的腳下則鋪了厚厚一層箭,而在這個過程中,雖然有近十人受傷,但都是皮肉傷,根本不影響他們的行動,一次射出兩三枝箭,看起來很嚇人,但卻令一張弓的力量分散,就算射中了人,也不可能射得太深。那些人將箭拔下來時,甚至還在哈哈大笑,充滿了嘲諷之意。
見允禮他們手中只剩下長弓時,葛爾丹停下揮舞的彎刀,放聲大笑道:“允禮,你還真讓本王刮目相看,居然算準本王今夜會來,布來這個陷阱,只可惜,你只能聚起這些烏合之眾,想對付本王,簡直就是癡心妄想。要是所有人都是你一手帶出來的人,本王倒是還忌憚三分。”
“汗王說的沒錯,這些人確實是烏合之眾,但對付汗王,他們還是足夠了。”允禮輕描淡寫的話卻令葛爾丹勃然大怒,這分明就是對他的蔑視,不過葛爾丹到底也是心思深沉之輩,很快便將怒氣壓下去,冷笑道:“只會逞口舌之快是沒用的,待本王將你抓回去後,看你是否還能像現在這樣牙尖嘴利!”
“汗王覺得我是一個做無用之功的人嗎?”允禮始終淡然的神色還有不急不徐的話語令葛爾丹有所警覺,在這種明顯不利的情況下,還可以保持如此鎮定,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傻子;二是形勢並非看到的那般不利,甚至可以說,形勢在可以掌控的范圍中。
允禮自然不會是傻子,那麽就剩下第二種可能,難道他還有什麽後招?正在狐疑之際,身後突然傳來痛苦的shenyin聲,葛爾丹連忙回頭看去,只見之前中箭的那此人,此刻一個個捂著受傷的地方痛苦不堪,巴圖拉開其中一個的手,只見傷口變得烏黑腫脹,連流出來的血也變成了黑色,“汗王,箭上有毒!”
就算巴圖不說,葛爾丹也看出來了,他抬著允禮氣急敗壞地道:“卑你居然在箭上抹毒,好生卑鄙!”
允禮低頭一笑道:“兩軍交戰,素來都是兵不厭詐,就像汗王想要抓著娘娘去要脅皇上一樣,本王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又哪裡能說是卑鄙。相信若是異地而處,汗王也會這麽做。”
他從來都不奢望這些人可以射殺葛爾丹帶來的精銳,始終兩者之間的差距太大,只靠數量是拉不平的,所以只能走偏鋒,在箭頭上抹毒,這樣一來,哪怕只是一點皮肉傷,也可以要對方的性命。
正自僵持之際,外面突然傳來馬嘶之聲,像是他們停在外面的馬受驚了,隨後還有鬥智的馬蹄聲,葛爾丹覺著不對,道:“巴圖,你去看看那些馬怎麽了。”
不等巴圖離開,允禮已是居高臨下地道:“不必看了,那些馬都已經跑了。”漸行漸遠的嘶鳴聲證明了允禮的話,而他並沒有說完,在葛爾丹鐵青的臉色中,繼續道:“你想來殺我,我何嘗不想殺你,好為大清拔去一顆毒瘤,今夜,就讓我們徹底見個勝負吧,唯有勝者,方可踏出這個門。”
隨著他最後一個字落下,從外頭走進來的索裡將客棧的門關了起來,一瞬間,這裡仿佛與世隔絕一般。
葛爾丹冷哼一聲道:“就憑你們幾個?哼,癡心做夢,就算他們中了毒不能動手,可本王這裡仍有二十余人,你呢,不算這些烏合之眾,你能有幾個人?”
“誰贏誰輸,鬥過方才知道。”允禮接過阿衡遞來的秋水劍,緩緩將之抽出指向葛爾丹,而後者亦是如此。
此戰,無可避免……
聽著外面刀劍交相還有不時傳來的慘叫聲,萍兒心驚肉跳,坐立不安,她不想死,更不想今後的日子暗無天日,所以她怕,很怕很怕,只要慘叫聲稍微離得近一點,她就會湊到門縫中,看葛爾丹是不是已經走上來了。
一直坐在椅中沒有動過的凌若看到她這個樣子,輕聲道:“萍兒,坐下吧!”
“我……”萍兒對凌若滿肚子怨氣,聽到她的聲音,憋在腹中的話差點衝口而出,在勉強按捺住後,她沒好氣地:“主子您是不擔心,大不了再被帶回準葛爾當人質,可奴婢不行,若是被抓回去,奴婢一定不會有好日子過的,您說我哪裡還能坐得住。”
聽得萍兒貪生怕死的言語,凌若微一搖頭,不過她也明白這是人的本xing,不是每一個都可以不懼死亡的,逐安慰道:“放心吧,只要我不死,我就不會讓葛爾丹動你,放心吧。”
她的話令萍兒燃起一絲希望,“真的嗎?主子您真的能保住奴婢?”
因為萍兒是因為她才被葛爾丹買下來,後來因為她生受了二十鞭,所以凌若對萍兒始終有一絲內疚,“除非葛爾丹想要我死,否則我一定會設法保下你。”
“多謝主子!多謝主子!”萍兒連連道謝,不過也僅止於此,之前的怨恨與不滿,並沒有因這些話而消失,只是暫時隱藏起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