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爾佳氏輕歎一聲道:“我不知道,但她如今還頂著皇后之位,總是令人有些不安,再加上二阿哥又去了河南,萬一二阿哥在河南立功,然後為那拉氏求情,皇上說不定會釋了她的禁足。不過按理來說,二阿哥與皇后心結如此之深,應該是不會替她求情。”
凌若搖頭道:“此話言之過早,原本依著我的推測,二阿哥應該一蹶不振,可從牢裡出來後,二阿哥似乎變了個人一般,還主動要求去河南那樣危險的地方,你說奇怪不奇怪。”
瓜爾佳氏點頭道:“是奇怪,不過人心難測,咱們這樣猜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且先觀察著吧,只要盯緊了,相信他們翻不出多大的風浪來。”頓一頓,她道:“話說回來,那些個秀女,你可有去看過?聽說弘歷與弘晝都有了各自中意的秀女?”
“尚未去,不如趁著今日得空,姐姐陪我一道過去?”面對凌若的邀請,瓜爾佳氏自不會拒絕,起身與她一道乘了肩輿前往鍾粹宮。
她們到的時候,百余位秀女正頂著初秋的陽光隨教習嬤嬤學習宮中禮儀,看到凌若與瓜爾佳氏過來,連忙跪下行禮,那一雙雙秀目之中,多帶著羨慕之色,尤其是在面對凌若是,更是如此,暗想著何時自己也能與她一樣,得皇帝眷顧,集三千寵愛於一身。
“姐姐,快看,那位就是熹貴妃娘娘,都說她已年近四旬,可看起來還是好生年輕貌美。”瑕月一臉興奮地拉著明月的袖子。
明玉知道瑕月胸無城府,直來直去的xing子,趕緊提醒道:“噓,小聲些,別驚擾了貴妃娘娘。”
那廂,教習嬤嬤已是賠笑請了凌若二人入內,待得奉上茶後,她垂手站在一旁,凌若正要說話,忽地瞥見外頭有個熟悉的身影閃過,連忙喚過楊海道:“你去看看,是不是五阿哥在外頭?”
楊海依言出去,再回來時,身邊多了一個人,正是弘晝,只見其略有些不自在地行禮道:“弘晝給貴妃娘娘請安,給謹妃娘娘請安。”
瓜爾佳氏與凌若互相看了一眼,含笑道:“五阿哥怎麽會在這裡?”
“我……”弘晝眼神四下飄忽,好一會兒方道:“我入宮給額娘請安,之後見沒什麽事,便隨意走走,哪知道正好走到這裡來了。”
“正好?”瓜爾佳氏嘴角的笑意漸漸擴大,“本宮怎麽不知道永和宮與鍾粹宮原來隔得這麽近,隨意走走就走到這裡來了。”
瓜爾佳氏一番話說得弘晝面紅不已,不敢接話,還是凌若打圓場道:“好了,姐姐你就莫再尋五阿哥開心了,既是來了,就一並看看那些秀女。”轉目對候在一旁的嬤嬤道:“秀女們都在嗎?”
嬤嬤趕緊道:“回娘娘的話,所有秀女都在,可要奴婢去將她們叫進來?”
在得到凌若的應允後,嬤嬤趕緊出去讓那些秀女十人一撥進來給凌若見禮,雖然不是金殿選秀,但那些秀女還是緊張得很,畢竟坐在裡面的可是兩位娘娘,若是能入了她們的眼,到時候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自己便有很大可能入選。
一連看了幾撥,趁著秀女還沒進來的功夫,瓜爾佳氏道:“單論容貌,本屆秀女並不輸雍正二年那一屆,甚至可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隻不知最終會有幾人入選。”
凌若點點頭,有些感慨地道:“好快啊,一轉眼二十余年過去了,曾經我也與他們一樣,住在鍾粹宮中,等著別人決定自己的命運。”
凌若話音剛落,一個聲音意外響起,“娘娘以前也選過秀嗎?”
聲音是從剛剛走進來的那一撥秀女中發出的,循目望過,卻是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子,看那年紀不過十四五歲,哪怕是見慣了美貌的凌若,在看到她是也是微微一怔。
明玉在一旁急切地道:“瑕月,不可如此無禮,還不快向娘娘賠禮。”
明玉的聲音很輕,但還是被瓜爾佳氏所言,眸光一動,落在瑕月身上,“你叫瑕月?姓什麽?”
瑕月聞言連忙屈膝道:“回謹妃娘娘的話,奴婢姓那拉氏。”
“那拉瑕月……”瓜爾佳氏重複了一句,心中已是了然,這個女子便是英格的幼女,不過倒是沒想到竟長得如此貌美。
“本宮曾見過你長姐蘭陵,端是一個美人胚子,想不到你比她更加出色,來,到本宮身邊來。”凌若的誇讚與另眼相看令其他幾個秀女或多或少露出嫉妒之色。
瑕月有些受寵若驚地走到凌若身前,小聲道:“娘娘,您真的選過秀嗎?”
“自是真的,那還是先帝在的時候,不過本宮當時沒有入宮,而是被賜給了當今皇上。”凌若的和顏悅色令瓜爾佳氏暗自奇怪,不解其為何要對英格之女如此溫和,雖然此女看似天真爛漫,但誰曉得是不是裝出來的,故作天真但實際心思深重的,她可看到過不少,昔日的溫如傾便是其中之一。
在仔細打量了瑕月一番後,凌若溫言道:“你今年多大了?”
“回娘娘的話,奴婢今年十四。”聽著瑕月的回答,凌若微一點頭道:“十四歲,還小了些,如何,在鍾粹宮中可還習慣,本宮記得秀女是兩人一間的,你若不習慣,本宮讓嬤嬤給你單獨一間。”
瑕月連連搖頭道:“多謝娘娘好意,奴婢與明玉姐姐同住一間,一點都沒有不習慣,而且明玉姐姐很是照顧奴婢。”
“明玉?”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凌若往富察明玉所站的地方望去,雖然沒見過此女,但記得剛才就是她在提醒瑕月,應該不會有錯,而後面明玉的見禮也證實了凌若的猜想。
對於明玉,凌若態度卻是出奇的冷淡,僅僅只是點頭作罷,反倒是對瑕月噓寒問暖,之後更是送了一隻鐲子給她,令那些秀女嫉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