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宮……胤禛正自猶豫之時,凌若已經道:“皇上,臣妾問心無愧,您盡管搜宮就是,也好還臣妾一個清白。”
“好。”胤禛點頭道:“所有人皆去承乾宮,朕要親自看著搜宮。”
“皇上,您的身體……”不等凌若說完,胤禛便抬手道:“朕身子不打緊,如今最要緊的是弄清楚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朕不希望該死的人繼續活著。”
小寧子被他目光一掃,趕緊低下頭去,唯恐一個不小心,胤禛又要將他拖出去喂野狗,這樣的死法可比五馬分屍還要慘。
見胤禛堅持,凌若只能答應,讓四喜準備好輦駕,扶胤禛在裡面坐好,余下眾人皆跟隨在輦車後面,就連季六也被生生拖來了,痛得他直流眼淚,卻連一聲呻吟也不敢發出。
秋雨綿綿,打在眾人的傘上,然後順著傘緣流下,猶如一串串雨水串成的珠鏈。而在傘下的諸人也是各懷心思,當中心思最重的莫過於那拉氏與小寧子兩人,在刻意放緩腳步後,小寧子湊到那拉氏耳邊道:“主子,奴才覺得不太對勁,好像有什麽事情是咱們不知道的。”
“見機行事。”此時除了這句話之外,那拉氏不知道還能說什麽,最初那份不安,如今已經擴大到全身,令她整個人都感覺不好。
與此同時,楊海亦在凌若耳邊急切地道:“主子,小寧子果然不可靠,根本就是假投誠,如今可怎麽辦才好?”
凌若輕轉著手中的傘道:“怎麽了,難道連你也覺得本宮與果親王合謀嗎?”
“奴才怎會懷疑主子,只是小寧子既然會這樣說,必定不是信口胡說,奴才擔心會有不利於主子的事發生。”
“放心吧,本宮自有分寸。”說罷,她不再多言,於寒涼的秋雨中來到承乾宮,宮中諸人看到突然來了這麽多人,皆有些發怔,待得回過神來後,紛紛跪下行禮,不過諸人皆意識到有事發生,其中幾人還發現那拉氏兩邊臉上都有通紅的指印,好像剛剛被人掌摑過一樣。
四喜小心翼翼地扶著胤禛坐在正殿中,余下諸人皆站在兩邊,沒有一個敢坐的,正殿內的氣氛異常壓抑,水秀站在外頭暗暗拉著三福的袖子道:“福公公,這是怎麽了,好像有什麽大事發生一樣,主子會不會出事啊?”
三福朝殿內努了努嘴道:“看下去就知道了,而且瞧這樣子,主子應該沒什麽大礙。”
水秀朝內看去,只見凌若正與胤禛輕聲說著話,看著確實不像有事的樣子,隨即又瞅了三福一眼,狐疑地道:“福公公,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三福微微一笑,道:“哪裡有的事,行了,趕緊瞧著吧,皇上好像有話吩咐下來了。”
水秀心裡還有疑問,不過見殿裡似乎有動靜,也顧不得追問,趕緊睜大眼睛往裡面瞧去。下一刻,剛剛放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因為四喜與小五領著幾個宮人,竟然開始搜查起了承乾宮。
她緊張地抓住三福的胳膊,“福公公,皇上為什麽要搜宮,他要找什麽啊,還有主子,為什麽不阻止皇上,這……這到底怎麽一回事啊,都快急死了!”
三福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相信主子,不會有事的。”
“可是……”水秀還待再說,三福已是道:“先別自己嚇自己,好好看下去吧,或許會有別樣的驚喜也說不定。”
驚喜?水秀實在想不出會有什麽驚喜,但三福這麽說了,她也只能耐著性子繼續看下去了。
搜宮的事驚動了弘瞻與嘉柔,跑進來後,兩人皆有些發愣,不明白為什麽突然來了這麽多人,而且一個個表情那麽嚴肅,兩人怯怯地走過去,行過禮後,弘瞻道:“皇阿瑪,您與皇額娘怎麽一起過來了?還有四喜跟小五為什麽要帶人翻查承乾宮,出事了嗎?”
胤禛擠出一絲乾澀的笑容道:“沒什麽事,只是一點小事罷了,不打緊的。朕讓人帶你和嘉柔去外面玩會好不好?”
嘉柔撲到胤禛懷裡,撅嘴道:“外面在下雨,哪裡能有地方玩,皇阿瑪好久沒來看兒臣了,兒臣好想皇阿瑪。”
凌若走到嘉柔面前,輕聲道:“既然這樣,那你回去屋子裡待著好嗎?皇阿瑪與額娘還有事情,等忙完了再陪你好不好?”
嘉柔雖然很想在胤禛身上多膩一會兒,但她甚是聽話,見凌若這麽說,乖乖點頭答應,凌若牽起嘉柔的小手交給弘瞻道:“你們兩個都下去吧。”
弘瞻張了張口,卻沒有說話,點頭與嘉柔一起下去,然在回到嘉柔的屋子裡後,他小聲道:“嘉柔,你待在這裡,六哥哥出去看看。”
嘉柔拉住他道:“六哥哥是不是要去皇阿瑪那裡,不行啊,額娘說過,不能去的。”
“六哥哥很久沒見皇額娘的,想跟她說幾句話罷了,說完就回來,不會耽擱太久的,聽話,不要鬧好不好?”
嘉柔想了一會兒道:“那好吧,六哥哥你快點回來。”
“放心吧。”弘瞻輕拍了一下嘉柔的臉頰後,跑回了正殿,為免被人發現,他並沒有進去,而是站在外頭。剛才看到皇阿瑪他們都過來了,並且派人搜宮後,他隱約猜到很可能與自己放的書信有關,所以怎麽著也要看下去。
皇額娘說過,只要這件事被皇阿瑪知道了,他就可以回到坤寧宮,不必再待在這個承乾宮,每天對著不喜歡見到的人。
秋雨不停地下著,打濕了樹葉與地面,在過了約摸半個時辰後,四喜帶著眾人回來,這個時候,四喜的臉色比之前更加凝重,在他手裡拿著一疊書信。
看到這一幕,胤禛臉頰微微一搐,眼皮更是跳個不停,難道……真的找到凌若與允禮密謀的書信,不可能,凌若不可能背叛自己,她說過,若自己死了,她便立刻追隨而去,怎麽可能與允禮密謀害自己,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