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言將她交給乳母抱下去玩後,坐下來與凌若她們說起了話,這話題自然離不開昨夜的事,不多時,李衛進來打了個千,朝眾人一一行禮後道:“主子,奴才打聽到前幾日有一個自稱王十二的人來投奔佟福晉,說是佟福晉的表舅,想在京裡謀個差事。他進府的那一日恰恰就是咱們在東菱閣發現佟福晉身邊的蕭兒與柳兒盯著東菱閣的日子。”
這麽巧?凌若頓一頓道:“那個王十二人呢?”
李衛回答道:“在離開王府後,那個王十二從此以後就再沒有露過面,最奇怪的是,佟福晉也沒有指他在哪裡當差。”
聽到這裡,凌若幾人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王十二很有可能是八阿哥的人化名而來,否則他千裡迢迢來投奔佟佳氏,肯可能沒得差事就離開呢!
“主子,要毛氏兄弟在外面繼續將這個王十二找出來嗎?”李衛小聲地問了一句,毛氏兄弟回京後,凌若雖不曾與他們見過面,卻通過李衛對他們多方資助,尤其是在銀錢方面,令他們在短短時間內就在京城裡建立起了幾分人脈,雖然都是一些市井之徒,但也頗有些用處。
凌若想一想道:“他既然用了化名,就是不想咱們找到他,何況晚了這麽些天,還是別費那個勁了。與其如此,倒不若盯著佟佳氏,如果八阿哥當真握住了她把柄,那麽絕不會就此罷休,早晚會有第二次,等著吧。”
溫如言眸光一動點頭道:“守株待兔固然不錯,不過以佟佳氏的狡猾只怕未必會著當。其實她有沒有錯,並不取決於咱們或她做了什麽,而是在於四爺的態度如何,那張臉,始終是她最大的護身符。”
聽到這裡佟佳氏亦不說話了,確實,那張酷似納蘭湄兒的臉,不止讓佟佳氏青雲直讓,也讓她擁有了一張無人可及的護身符。
“也許吧。”凌若彈一彈青蔥似的指甲道:“不過王爺的性子我也略知一二,多疑而容不下一粒沙子,何況還是與八阿哥勾結這麽大的事,既起了疑就斷不可能當成什麽都沒發生過,咱們且看著吧。”
凌若說得沒錯,經過昨夜那事,胤禛心裡確實對佟佳氏起了疑,畢竟那是胤祥的言辭,胤禛此生最信任的人,沒有之一。
凌若所能查到的事胤禛亦同樣查得到,而且他憑著掌握在手裡的龐大人脈關系,比凌若查得更徹底清楚,連王末的真實身份都查到了,唯有胤禩用來威脅佟佳氏的把柄尚不清楚,不過這一切都在暗中進行,除了胤禛最貼身的幾個人之外,其他人都被蒙在鼓中,包括凌若。
至於佟佳氏,命長壽暗中出府,去了一趟胤禩府邸,知悉了當時在府外發生的一切,更知道是胤禛親手射殺了鄭春華。
曉得這一切後,她一直忐忑不安,唯恐胤禛追問她關於鄭氏一事,不過等了許久都不見胤禛問起,對她的寵愛亦一如往日,並不見薄待。
另外就是那夜的事康熙得知後龍顏大怒,將胤禟與胤祥好一頓怒罵,罰了半年的俸祿不止還命他們去宗人府各領十下梃杖。
至於起衝突的起因,兩人皆識趣的沒有提鄭春華,隻推說是因之前口角積下的,一時衝動才會做出如此荒誕之事。
順天府尹雖然看到了當時的情景,但一來離得遠,二來他並不認識鄭春華,盡管曉得當中有一個女子,身份名字卻是一概不曉得,所以才能讓胤禟他們蒙混過關。
不過究竟是蒙混過關,還是康熙有意放他們一馬就不得而之了,總之鄭春華已經徹底成了一個死人,胤礽則依舊是監國太子,住在毓慶宮中。
如此一直過了月余,夏日到了終點,樹葉開始泛起了黃色,經常可見樹下落了一地或綠或黃的樹葉,提醒著諸人,秋季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開始。
八月初的某一日,佟佳氏正與上次選秀時指到府中的陳格格說話,蕭兒捧了一封書信進來,卻說是外頭送來的家書,佟佳氏信手接過,卻不拆開,一雙好看的眸子在陳格格臉上打了個轉。要說這陳格格也是個聰明人,瞧見這一幕立時起身行了個禮軟聲道:“叨擾福晉這麽久,妾身也該告退了,改明兒再來給福晉請安。”
佟佳氏也不挽留,客氣地命畫眉送她出去,待畫眉折身回轉後,佟佳氏方才拆開了拿捏了有一陣子的書信,隻一眼臉色就微微有些變色,等到全部看完後,佟佳氏恨恨地將書信往桌上一拍,面有怒意。
畫眉與蕭兒面面相覷,不曉得主子何以發這麽大的火,直至她們看到那封書信上龍飛鳳舞的墨字,哪是什麽家書,下面落款分明是八阿哥胤禩,至於書信內容則是說,刑部前些日子接到一起匿名舉報的案子,有人暗中以因輕罪而被抓入牢房無錢無勢的平民代替那些被判死刑或罪大惡極、或貪贓枉法的官員而死的事件。
因為在死囚行刑之前都會有專人驗明正身,以避免差錯,怎可能代人而死呢,何況若真有這種事,無故被殺的那人也應當會當眾喊冤才是,怎可能安靜等死。
原以為這只是無稽之談,直至一次康熙微服出宮,恰好碰上菜市口行刑,竟然遇到一個康熙以前遇到過的一個人,康熙記性極好,雖隔了一些時日依然記得他姓張,可是插在他脖子後面的那塊木牌卻寫著另一個字,顯然名不對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