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歷拉過她的手,輕啜了一下,低聲道:“一直都記著,永遠不會忘記。”
聽到他這句話,瑕月一顆心軟得像要化開一樣,輕聲道:“如此……就夠了。”
待得晚膳過後,瑕月再次道:“皇上,您該回去了。”
弘歷正在拭手,聞言道:“怎麽了,才一會兒功夫就又開始趕朕了?”
“臣妾哪敢,只是臣妾要幫著皇后娘娘繡百鶴圖,因為要趕在皇額娘生辰之時獻上去,所以時間緊,得繡到很晚,怕是沒時間陪皇上。”
弘歷想了想道:“無妨,朕還有一些折子未批,乾脆讓四喜拿到這裡來看。”
瑕月點頭道:“只要皇上不覺得無趣就好。”
如此,兩人在偏殿中,一個批折子,一個繡百鶴圖,不時抬頭看一眼,偶爾四目相對之時,會心一笑,寧靜美好的時光,在彼此之間緩緩流逝。
與此同時,高氏出現在坤寧宮中,在明玉照例將水月遣出去後,文竹從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瓷瓶,雙手呈給明玉,後者接過後,神情微驚地道:“這就是你說的東西嗎?”
高氏神秘一笑道:“不是,不過比那東西更加好。”
明玉好奇地問道:“究竟是什麽?”
待得高氏在她耳邊輕說了一句後,明玉神色驚惶,有一種要將手中之物扔出去的衝動,待得冷靜下來後,她道:“這東西最是可怕不過,你……你從何得來的?還有,這東西萬一用得不好,會鬧出大亂來的,不行,你還是拿回去,照咱們之前說好的來。”
“娘娘。”高氏強行將明玉塞到手裡的瓷瓶重新塞到她手中,道:“您相信臣妾,這東西最好不過,再說,就那麽一會兒功夫,能鬧出什麽亂子來。再說,這可是臣妾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取到的,要是不用,那不是浪費了嗎?”見明玉神情猶豫,她道:“您放心,臣妾問過大夫,只要不接觸就不會有事。”
明玉盯著瓷瓶許久,終於緩緩握緊,道:“那好。”
高氏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那臣妾就等娘娘好消息了。至於瓷瓶中的東西,娘娘用過後,記得將它埋起來,以免被人發現。”
在高氏離開後,明玉讓小六子將這個瓷瓶收好,不許讓任何人瞧見,更不要擅自打開。
小六子這段時間一直跟在明玉身邊,知道她做這些是為了什麽,在接過瓷瓶時,小聲道:“主子,您真的要對付嫻妃娘娘嗎?”
明玉冷聲道:“你錯了,本宮不是要對付她,本宮……只是想要自保;那拉瑕月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了,留她不得。”
小六子猶豫道:“可……可這樣做,會否太冒險了一些,萬一被看出端倪來,就麻煩了。”
明玉揉著又開始作痛的額頭道:“本宮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只能在這一條路上走下去。”說到此處,她忽地盯著小六子道:“你現在說這些,該不會是想要出賣本宮?”
小六子慌得趕緊跪地,“奴才萬萬不敢背叛主子,萬萬不敢!”
明玉雖不及瑕月精明,卻也並非沒有腦子,盯著不敢抬頭的小六子道:“好生為本宮做事,本宮必不會虧待了你,反之,本宮雖有慈悲之心,卻也不能留一個有禍害之心的人在身邊,你明白本宮的意思嗎?”
小六子急急道:“奴才知道,奴才對主子忠心耿耿,絕不敢存有二心。”
“記著忠心二字就行了,出去叫水月進來,記著,別讓她看出端倪來,她是太后安在本宮身邊的一枚棋子,讓她知道了,就等於太后也知道了,偏偏這件事,是絕對不能讓太后知曉的。否則本宮固然有麻煩,你也活不了命。”
小六子跪伏在地上,顫聲道:“奴才明白,主子放心,奴才一定閉緊嘴巴,任誰來問都不說。其實……之前水月姑姑也曾明著暗著問過奴才,奴才一個字都沒跟她說。”
明玉滿意地點點頭,道:“那就好,她若是再問起,你就拿話敷衍她一番,盡量別讓她起疑心。”
小六子為難地道:“可是……每次慧妃娘娘來的時候,您都遣她出去,怕是沒那麽容易敷衍過去。”
被他這麽一提,明玉一時也想不到好的辦法,隻得道:“她若不信也由著她,總之守好嘴巴,這才是最最要緊的。”
明玉自是想守住這個秘密,但是否真的能夠守住,並非她所能決定。
翌日,弘歷上朝之時,就保定府天花一事,傳下聖旨,著保定府立刻建造圍欄,將染病的百姓與可能的那些人連著住處一起關押在裡面,提前備足一個月量的食物清水還有藥材,一個月時間,足夠命不該絕之人熬過天花之災,熬不過的……自然就死在裡面。
外圍百米處,由神機營派人日夜看守,一旦有人從裡面逃出來,就立刻以火槍射殺,格殺勿論。
這已經是弘歷對那些無辜百姓最大的仁慈了,若換了一個狠心一些,或視百姓性命如草芥的皇帝,根本連一絲生機都不會給他們留下。
就在這件事過後幾日,弘歷做了一個不論是在朝堂還是后宮都流傳許久,卻一直沒有定論的事,就是立儲。
與胤禛當初立儲一樣,弘歷選擇秘密立儲,將詔書封在密匣之中,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親自放在光明正大匾的後面,一旦他駕崩,詔書就會被取出,宣讀由何人繼任皇帝位。
此事關系到下一任皇帝,所以剛一下朝,便迅速傳開了去,前朝后宮皆傳得紛紛揚揚,每一個人都在猜測,弘歷究竟立了誰為儲君。
不過就眼下來看,三位阿哥之中,大阿哥資質平庸,素來為皇上不喜,三阿哥年幼,再加上生母被廢,幾乎沒有立為太子的可能。所以最有可能的,莫過於二阿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