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歷沉聲道:“在沒有找到切實的證據之前,朕不會相信任何人。”
雖然弘歷這句話很公平,但落在明玉耳中,卻覺得他存心偏向瑕月,激動地道:“是,臣妾現在是沒有證據,但皇上應該記得嫻妃以前是怎麽害臣妾的,雖然她現在看著不一樣了,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根本就是做戲欺騙皇上,在其骨子裡,還是那個陰險卑鄙的那拉瑕月,從來沒有變過,她說的話,怎麽可以相信,怎麽可以?!”
在其說完之後,跪在地上的瑕月突然開口道:“是,臣妾是曾傷害過娘娘,但臣妾從未傷害過二阿哥,絕對沒有!”
明玉根本聽不進她的話,厲聲道:“本宮不要聽你這些虛偽至極的話語,本宮只要永璉好好的,你告訴本宮,究竟給永璉下了什麽毒?只要你現在說出來,本宮就放你一條生路。”
面對她的逼問,瑕月突然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道:“真奇怪,臣妾現在竟然很希望那毒是臣妾下的,因為這樣,臣妾就會知道下的是什麽毒,知道該怎麽解;可是不知道,臣妾什麽都不知道!”隨著這句話,她緩緩站了起來,第一次用冰冷凍人的目光看向明玉,“臣妾對二阿哥的擔心不會比娘娘少一分一毫,甚至更多。對於您來說,他是從您身上掉下來的肉,是您的兒子,但除了他,您還擁有許多;臣妾沒有,臣妾就只有永璉一人,他給予臣妾從未有過的溫暖與快樂,試問臣妾怎麽會加害於他?怎麽會親手斬斷自己生命中最絢麗的彩虹?”
明玉用力咬著唇,在咬到快要出血的時候,道:“你以為說這些話,本宮就會相信你了嗎?十一年了,本宮看你演了十一年的戲,今日就算你說得天花亂墜,本宮也不會相信你。”
瑕月帶著一絲諷刺道:“敢問皇后娘娘,后宮之中,只有臣妾一人在演戲嗎?您如何肯定,整日在您面前打轉的哲妃就沒有演戲?就沒有口不應心的時候?”
哲妃臉色一變,道:“嫻妃,你莫在這裡血口噴人,本宮對皇后娘娘一向尊敬,豈會做這些事。”
瑕月嗤笑道:“你不會,本宮就會嗎,這是哪裡來的歪理?”
論口舌之利,哲妃如何是瑕月的對手,三言兩語就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咬一咬牙,跪下哭訴道:“皇上,臣妾真的什麽都沒有做過,更不曾口不應心,嫻妃冤枉臣妾,您要為臣妾做主啊!”
哲妃的哭訴令弘歷更加心煩,不耐地道:“朕現在不想說這些,所有事情,都等永璉好了再說。”
話音剛落,外頭傳來匆匆的腳步聲,抬眸望去,只見凌若扶著楊海的手快步走來,弘歷連忙上前行禮,道:“皇額娘怎麽過來了?”
“永璉出了這麽大的事,哀家怎麽能不過來。”說到此處,凌若急切的追問道:“他怎麽樣了,有沒有事?”
“徐太醫還在為永璉診治,暫時未為可知,不過徐太醫說了,永璉並非得病,而是……中毒。”
“中毒?”凌若反應極快,道:“有人要害永璉是不是?是誰,皇上可曾找到下毒之人?”
弘歷如實道:“皇后與兒臣說了一些事情,但究竟是何人下的毒,還未可知。”
凌若目光一轉,掃過跪在地上的瑕月與哲妃,最終落在明玉身上,“皇后說了些什麽,哀家也想聽聽。”
明玉依言將阿碧的話,還有對瑕月的懷疑複述了一遍,說到後面,她忍不住又激動了起來,恨聲道:“皇額娘,除了嫻妃之外,兒臣真的想不出第二個有機會又有動機加害永璉的人。”
凌若轉眸看向瑕月,“嫻妃,你又有何話說?”
瑕月抬頭,緩緩道:“兒臣只有一句話,這一輩子,兒臣都不會加害二阿哥,絕對不會!”
凌若微一點頭,道:“哀家想見一見那個阿碧,皇后,你派人將她喚來。”
明玉不想讓凌若與弘歷看到阿碧現在的樣子,但凌若既然已經開了口,她隻得答應,讓人將還不曾換下那身血衣的阿碧抬來。
當滿背都是鞭痕與血跡的阿碧出現在眾人視線中時,弘歷愕然道:“她怎麽會傷成這個樣子,是何人所打?”
明玉咬一咬唇,道:“阿碧之前一直不曾說實話,臣妾一怒之下,就責了她幾十鞭。若非如此,臣妾也不會知道永璉裝病愈的原因。”
若非明玉親口所說,弘歷怎麽也不相信;鞭刑,算不上多麽殘忍,宮裡頭當主子的責罰宮人,更不是什麽新鮮事;但那是明玉啊,一向善良溫和的明玉,她……她怎麽能夠做出這樣的事?!
凌若盯著明玉,涼聲道:“想不到皇后還有如此雷霆手段,真是讓哀家刮目相看。”
不等明玉開口,她已是移開目光,對趴在地上無法起身的阿碧道:“你一直都貼身跟著二阿哥是嗎?”
阿碧虛弱地道:“回太后的話,除了二阿哥就寢之外,奴婢一直都有侍候二阿哥。”
凌若微一頷首,道:“這麽說來,八月十三,嫻妃來看二阿哥時,你也在了?”
“是,奴婢一直都在。”阿碧話音剛落,凌若便再次道:“嫻妃話裡話外,可有慫恿二阿哥假裝病愈,好去赴中秋家宴的意思?”
“沒有。”阿碧搖頭道:“雖然奴婢無法完整回憶起當初嫻妃娘娘所說的話,但奴婢肯定,她不曾提過或者是暗示過這樣的話。”
“也就是說,假裝病愈,不讓徐太醫診治,是二阿哥自己的主意了?”
“是,奴婢當初勸過二阿哥,但二阿哥不肯聽,他怕一旦徐太醫發現他仍在生病,主子就不會許他去赴家宴。”
凌若蹙眉道:“二阿哥為何一定要去赴家宴?他並不是一個任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