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苦著臉道:“奴才也不知道,奴才與宋嬤嬤進去的時候,他們已經氣絕身亡,口鼻之中,還流著血,甚是嚇人!”
瑕月隱忍準備了這麽久,為的就是一舉定明玉的罪,可突然之間,最關鍵的兩個證人卻死了?實在讓她難以接受!
怔忡許久,她將目光轉向宋嬤嬤,寒聲道:“本宮不是讓你照顧好朱用他們嗎?為什麽會死?!”
宋嬤嬤被她盯得頭皮發麻,趕緊跪下,哭喪著臉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照著娘娘的吩咐,將他們安置在無人進出的雜房之中,每天晚上送一次吃食過去,這件事除了奴婢之外,就只有當時負責行刑的兩個心腹知道。昨兒個夜裡奴婢冒雨送吃食去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不知為何,今日再去時,就……就這樣了!”
瑕月極力壓下心中的怒意,道:“可知他們是怎麽死的?”
小五答道:“奴才檢查過,他們身上沒有傷痕,但口鼻流出來的血是黑色的,應該是中毒身亡。”
中毒……瑕月冰冷的目光掃過明玉主仆,寒聲道:“看來皇后是知道了瑾秋未死的秘密,怕今日養心殿上他們將你做過的事抖露出來,所以暗中下毒,害死他們二人!”
“這話從何說起,本宮根本不知嫻妃你暗中保住了他們的性命,一直以為他們已經死在梃杖之下。”說到這裡,明玉聲音一冷,道:“倒是嫻妃你是怎生一回事,一時說阿羅是本宮所害,一時又說本宮下毒殺了他們二人;本宮自問一直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樣陷害本宮?”
“除了皇后娘娘,臣妾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要瑾秋二人死。”這般說著,瑕月道:“皇上,臣妾請求徹查朱用二人中毒一事!”
“準奏!”隨著弘歷這句話,四喜帶人接連搜查了辛者庫與禦膳房,並請了宋太醫檢查屍體,確診是中砒霜而亡,而飯菜中也有砒霜存在。但禦藥房在這段時間並不曾有人領用過砒霜,稱了份量,也與冊中所記對應;所以,宋太醫猜測這些砒霜是從宮外帶進來的。至於四喜那邊,盤問了許多人,但並沒有找到可疑之人。換而言之,能夠神不知鬼不覺下毒的,只有宋嬤嬤一人。
宋嬤嬤聽著他們的話,嚇得不停磕頭,說自己絕對沒有下過毒。一時之間,朱用二人的死變成了一個無法解開的謎團。
瑕月緊緊抿著唇,她實在沒想到自己如此小心,還是沒有保住瑾秋他們的性命,如今二人已死,再無人可以親口指證富察明玉。怎麽辦?就這樣算了嗎?不行,她發過誓,一定要替阿羅討回公道,絕對……絕對不可以就此算數;一定有辦法定富察明玉的罪,一定有。
在瑕月緊張思索的時候,明玉已是跪下泣聲道:“皇上,嫻妃一再誣蔑陷害臣妾,令臣妾險些蒙受不白之冤,請皇上為臣妾做主。”
在示意魏靜萱扶起明玉後,弘歷將目光轉向瑕月,“嫻妃,你可還有什麽證據能夠證明此事是皇后所為?”
瑕月銀牙微咬,道:“臣妾沒有,不過臣妾想親自去看一看朱用二人的屍體,或許可以從中找出下毒之人的線索。”
魏靜萱冷聲道:“皇上已經派喜公公盤問了所有可能的人,嫻妃娘娘就算再問也是徒勞無功,還是娘娘您有意拖延?”
瑕月沒有理會她,隻垂目道:“請皇上應允。”
弘歷思索片刻,頷首應允了她的所求,瑕月在謝恩之後,再次道:“臣妾想請宋太醫同去,再檢查一遍屍體。”
在得了弘歷同意後,她帶著宋子華與齊寬前往辛者庫,在命圍觀之人退下後,他們進了擺放著朱用與瑾秋屍體的雜房。
一如之前所說的那般,朱用二人口鼻流出黑血,臉色發黑,乃是中毒之症。
“娘娘,微臣已經仔細檢查過,他們二人確是中毒而死,不會有錯。至於下毒之人的線索……”他苦笑道:“恕微臣直言,實在尋不到。”
“本宮知道,本宮也不打算尋什麽線索。”瑕月的話令宋子華愕然不己,既然不尋線索,那來此處做什麽?就為了親自確認他們的死活嗎?
瑕月歎然道:“皇后先本宮一步,害死了他們二人,令本宮無法在皇上面前指證她,但本宮很肯定,她就是害阿羅的凶手。所以,本宮想請宋太醫幫本宮一個忙。”
宋子華拱手道:“請娘娘吩咐,微臣一定盡力襄助。”
瑕月與他說了在養心殿中想出來的辦法,也說了需要他做的事情,隨後道:“這個辦法未必可行,但除此之外,已經無路可行,本宮一定要試試。”
宋子華回過神來,駭聲道:“娘娘是要微臣欺君?”不等瑕月開口,他已是搖頭道:“不行,欺君乃是死罪,萬萬不可!”
瑕月急切地道:“本宮答應你,本宮一定會替你求情,不會讓你有事,還請宋太醫務必幫本宮這個忙!”
宋子華為難地道:“不是微臣不想幫,而是實在不行,請娘娘恕罪;如果娘娘沒有別的吩咐,微臣先行告退,剛才的話,微臣就當沒聽到。”
眼見宋子華意欲離開,瑕月冷聲道:“站住!”
宋子華無奈地停下腳步,轉身道:“不論娘娘說什麽,微臣都不會幫娘娘做這件事的,請娘娘原諒!”
瑕月緩步走到他身前,冷聲道:“這件事你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
面對她的強人所難,宋子華微微皺眉,隨即道:“這件事微臣真的無能為力,娘娘……”他話音未落,瑕月已是倏然拔下發間的金簪頂在宋子華的喉間,寒聲道:“你若拒絕,本宮現在就殺了你。”
宋子華萬萬沒想到瑕月會這麽做,被她嚇了一大跳,臉色難看地道:“娘娘不會這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