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驚訝地道:“謝臣妾?為什麽?”
瑕月誠懇地道:“若非你對本宮這般信任,本宮如何還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
黃氏聞言,微微一笑道:“事實證明,與之前那次一樣,臣妾並沒有信錯人,既救了娘娘,也救了臣妾自己。”
“是啊。”點頭之余,瑕月又有些遺憾地道:“可惜未能讓惡人得到應有的懲罰,不過……以金氏的心思,將來,她一定會再犯,到時候,本宮絕不會再給她任何逃脫的機會!”
“也只能這樣了。”黃氏點點頭,道:“天色不早了,娘娘若是不嫌棄的話,乾脆在臣妾這裡用過晚膳再走吧,臣妾親自下廚為娘娘做幾道小菜。”
瑕月沒有拒絕她的好意,頷首道:“那就有勞了儀妃了。”說到此處,她想起一事來,道:“讓人將那兩套小衣還有幾匹雲錦都燒了吧,以免不小心沾到馬錢子的毒。”
黃氏應了一聲,命錦屏立刻去燒毀,隨後關切地道:“娘娘,金氏想要借臣妾的手來害你,想必是因為你如今盛寵之故,您往後可千萬要小心了。”
瑕月感激地道:“本宮知道,多謝儀妃關心。”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金氏已被抬回了永和宮,至於康德祿二人,在受完三十大板後,也一並送了回去。
這一路過來,金氏一直都在思索著愉妃幫自己的原因,可惜,始終思之不透,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愉妃絕非善心大發,她這樣做必然有原因。
如此歇了三日後,她體內的余毒已經清除,除了身子還有些虛弱之外,已無大礙,這日正在閉目養神,柳眉一瘸一拐地走進來道:“主子,愉妃娘娘來了,問您是否方便探望。”
終於來了嗎?金氏緩緩睜開雙目,一邊命宮人扶自己下地,一邊道:“請愉妃娘娘進來吧。”
柳眉應了一聲,不一會兒,愉妃出現在金氏視線中,她就著宮人的手屈膝道:“臣妾見過愉妃娘娘,娘娘吉祥!”
愉妃忙上前扶起她道:“你身子還沒好,起來做什麽,快躺下。”
待得在床上躺下後,金氏感激涕零地道:“臣妾對娘娘做出那樣的事,娘娘還肯為臣妾說話,讓臣妾免去被廢黜冷宮的責罰,臣妾實在不知該如何回報才好。”
愉妃撫著袖間繁複的繡紋道:“金嬪一向聰慧,不如猜猜本宮為何要救你。”
“娘娘寬宏大量,不與……”金氏話說到一半,便被愉妃所打斷,“此處沒有外人,金嬪又何必再說這些虛話呢,還是說,直至現在,金嬪還不願與本宮說一句實話?”
“臣妾不敢,臣妾……”金氏垂目片刻,道:“臣妾想不出娘娘這麽做的用意,還請娘娘明示。”
愉妃微微一笑,道:“金嬪以為,皇上待嫻貴妃如何?”
金氏驚訝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提起瑕月,稍加思索之後,道:“皇上待嫻貴妃自然是極好的,皇后之下的頭一人不說,還對她言聽計從,信任有加。”
愉妃微一點頭道:“不錯,之前要不是本宮說為永琪積福,皇上只怕還不肯饒你。”
金氏想起之前聽黃氏說過的話,遲疑地道:“儀妃說,娘娘曾設計離間過她與嫻貴妃是不是?”
愉妃睨了她一眼,並未否認,“不錯,是有這麽一回事,可惜無疾而終。”頓一頓,她意味深長地道:“雖然嫻貴妃沒有家族扶持,但她深得皇上寵信,又慣會做戲,在這后宮之中,可說是一手遮天,她若不除,咱們怕是都沒有好日子過;這一點,想必你心裡也明白,否則不會布那樣一個局。”
金氏本就是心思靈活之人,這會兒聽到愉妃的言語,隱約明白了什麽,試探地道:“娘娘可是想與臣妾一起對付嫻貴妃?”
愉妃沒有回答,而是道:“不論是你還是本宮,單憑一已之力,根本對付不了她,只有齊心協力,共同進退,方才有贏的機會。”說罷,她湊近了幾分,低聲道:“本宮已經給你機會了,就看金嬪你要不要把握了?不過本宮可以提醒你一句,以嫻貴妃的性子,上次的事,她絕對不會輕易罷休的,定會再尋機會對付你,到時候,你一人勢單力薄,只怕早晚為她所害。”
金氏緊咬著下唇,許久,她道:“除掉嫻貴妃之後,娘娘是不是就要轉過頭來對付臣妾?”
“你是說永琪之事嗎?”愉妃搖頭道:“本宮既然在皇上面前幫你求情,就表示這件事就此過去,就算你今日不答應本宮,本宮也不會追究,不過……損失的,可就是金嬪你自己了。”說罷,她起身道:“好了,金嬪你慢慢考慮吧,本宮過幾已再來看你,希望你到時候已經有答案了。”
在愉妃快要走到門檻處時,金氏忽地地道:“不必過幾日,臣妾現在就有答案了。”
愉妃回過頭來,輕聲道:“金嬪如此聰敏慧黠,想必會做出一個正確的決擇。”
金氏再次下地,屈膝道:“臣妾這條性命是娘娘所救,以後定當為娘娘之命是從,絕不敢有違!”
愉妃勾起一抹笑意,走過來道:“怎麽說這樣見外的話,該是你我姐妹共同進退,對付奸人才是。”
金氏應了一聲,又道:“臣妾之前犯下大錯,還望娘娘……大人不計小人過,寬恕臣妾這一次。”
愉妃眸中掠過一絲陰霾,隨即笑意嫣然地道:“都說不會追究,你怎麽就是不相信呢。”說罷,她拍拍金氏的手道:“行了,你好生歇著,待會兒本宮讓人送些燕窩過來,好生補補身子。”
一直等到愉妃消失在視線中後,金氏方才就著宮人的手在床榻邊坐下,柳葉湊過來小聲道:“主子,您真相信愉妃的話嗎?”
金氏睨了她一眼,道:“為什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