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靜萱蹲在她膝前,道:“只是引嫻貴妃入甕罷了,七阿哥不會有危險的,反倒是由嫻貴妃這樣下去,七阿哥才真的危險,主子,您可得想清楚啊!”
“可是……”明玉猶豫著難以決擇,畢竟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這樣拿去犯險,實在於心不忍,可魏靜萱說得又確有道理,到底該怎麽做才好。
紀由得了魏靜萱悄悄使來的眼色,會意地道:“主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除了嫻貴妃,您與七阿哥才能真正安全。”
在兩人的勸說鼓吹下,明玉終於下定了決心,咬牙道:“好,就依你所言,希望這一次不要再有任何意外。”
紀由拍袖跪下,討好地道:“不會的,這一次主子一定可以得償所願,除去嫻貴妃那個眼中釘!”
自從這日之後,明玉對瑕月的態度比以往熱絡了許多,常傳她到坤寧宮說話,得暇還會抱著永琮一起去禦花園漫步,就像永璉剛出生那會兒;只是曾經的信任已經變成了算計,曾經的情誼已經付諸流水,剩下的只有勾心鬥角。
十余年光陰,滄海桑田,人心早就已經變了……
這日,明玉親自抱著永琮與瑕月來到浮碧亭中,如今春光已老,天氣漸熱,一路抱下來,明玉已是額頭見汗,瑕月見狀道:“娘娘也累了,不如讓臣妾抱一會兒吧。”
這是瑕月第一次提出要抱永琮,明玉雙手下意識地一緊,旋即笑道:“那就辛苦妹妹了。”
瑕月從她手中接過永琮,睇視著那張小小的臉龐,永琮與永璉長的很像,皆是高額隆鼻,還有肉乎乎的下巴;恍忽間,她以為自己又看到了永璉。
“妹妹怎麽盯著永琮發呆?”明玉瞧著在笑,實際上緊張的不得了,唯恐瑕月會對永琮不利。
瑕月笑一笑,道:“臣妾突然想到了長樂,她若還活著,這會兒已是差不多會爬了。”
明玉歎道:“唉,都是本宮不好,如果本宮那天沒有去看和敬,或者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每每想起此事,本宮都於心難安。”
瑕月垂目道:“臣妾之前因為長樂的死,心陷魔障,懷疑娘娘,但仔細想來,娘娘一向仁慈,豈會做那樣的事,此事怪不得任何人,只能怪臣妾與長樂母女之緣淺薄。”
明玉心裡冷笑,口中道:“人死不能複生,妹妹還是看開一些吧;雖說和敬不在了,但還有永琮,他往後不止是本宮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若是得空就多來看看他。”
瑕月感激地道:“娘娘,您待臣妾的好,臣妾真不知該如何回報才是。”
“你我相識至今也有十六年了,還說這些見外的話做什麽,不管當中發生過什麽,總之現在本宮仍當你是好姐妹。”
“多謝娘娘。”說罷,瑕月睇視著懷中抓著她項鏈玩耍的孩子,聲音有些飄乎地道:“臣妾以後一定會好好疼愛永琮。”
明玉笑道:“那就行了,永琮得你這個姨母疼愛,一定會平安長大。”
自那日之後,瑕月去坤寧宮的次數越發多了,且每次去了皆會看望永琮,對他極是疼愛。弘歷看到她們能夠盡釋前嫌,亦是頗為高興。
初夏之日,瑕月來到坤寧宮,豈知明玉並不在宮中,她便帶著阿羅與齊寬來到永琮房中,一歲多的永琮已經會走路了,正與奶娘一起玩撥浪鼓。
永琮還不會說話,看到瑕月,咧開長了八顆牙的小嘴笑著,並且張開手要瑕月抱,這段時間瑕月常來看他,他已經認識瑕月,每次見著了,都會主動要抱。
瑕月將他抱在懷裡,笑點著他的鼻子道:“七阿哥,這幾日乖不乖啊,有沒有使性子?”
永琮不會說話,只是不停地笑著,笑容純真無瑕,后宮之中,只有在未經事的孩子身上,方才能看到這樣純真的笑容。
瑕月瞥了站在旁邊的奶娘與宮人一眼,道:“七阿哥有本宮看著就行了,你們退下吧。”
待得幾人依言退下後,阿羅上去關了殿門,瑕月一遍又一遍地撫著永琮可愛的臉頰,神色複雜地道:“七阿哥,本宮也不想害你,要怪就怪你額娘,她害死了本宮的孩子,這筆帳本宮一定要問她討回來。”
阿羅極其猶豫地道:“主子,您真要動手嗎?可是七阿哥一旦發病,皇后一定會疑心咱們的。”
“疑心?”瑕月冷笑道:“七阿哥患有哮喘之症,除去花粉柳絮之外,未必沒有引發哮喘的東西,豈能怪到本宮身上來。”說罷,她伸手道:“將那幾朵花拿出來。”
站在瑕月身後的齊寬看到阿羅從袖中取出事先所藏的芍藥,小聲道:“主子三思,一旦他們搜身,一定會發現這幾朵芍藥的,到時候可就是罪證確鑿了。”
瑕月冷笑道:“本宮有說要留下這些芍藥嗎?只要七阿哥一發病,你們兩個就立刻將這幾朵花吃下去,一片花瓣都不許留,放心,幾朵芍藥而已,吃不死人。”
齊寬與阿羅對視了一眼,無奈地答應,眼見著瑕月拿著芍藥就要放到永琮的鼻下,門突然被人推開,明玉領著幾個人走了進來,看到瑕月手中的芍藥,臉色悚然一變,疾步上前,從瑕月懷中將永琮搶了過來,在命宮人去請周明華過來後,盯著瑕月道:“嫻貴妃,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謀害永琮?!”
看到明玉出現,瑕月神色驚慌地道:“皇后娘娘,你……你不是出去了嗎?怎麽會在……”
不等瑕月說完,明玉已經抬手一掌摑在她臉上,冷聲道:“你自然希望本宮不在,這樣你就有機會害永琮了,嫻貴妃,本宮憐你失了和敬,就讓你與永琮多加親近,沒想到你這麽惡毒,想要害永琮哮喘病發,本宮真是錯信了你!”
瑕月捂著臉,一臉委屈地道:“臣妾沒有,臣妾從未有過加害七阿哥之心,還請娘娘明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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