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歷緩緩點頭,面無表情地道:“好!看來你是真的想去冷宮了,朕如你所願!”
愉妃見狀,連忙道:“請皇上暫息雷霆之怒,讓臣妾與嘉妃說說,或許臣妾能勸她說出實話。”
在弘歷應允後,她來到金氏面前,蹲下身道:“嘉妃,若這件事情真是你做的,就趕緊將實情說出來,再這樣下去,只會令事情更加遭糕。”
金氏抓著她的手,寒聲道:“本宮有沒有做過,愉妃應該很清楚,難道你也想要與他們一起冤枉本宮?你這樣做對得起本宮嗎?”
愉妃知道,她這是在警告自己,一旦事情真扯了出來,她一定不會讓自己好過的。事實上,愉妃也不願推金氏去死,但到了這個地步,金氏想再脫身,已是不可能的事了,那拉瑕月一定會拉著她不放;所以,她一定要在金氏供出自己之前,將之勸服。
“本宮也不願懷疑你,但陳英言辭鑿鑿,不像是在撒謊,你……你若是真這樣做了,就趕緊說出來吧,咱們姐妹一場,本宮一定會幫你求情的。”不等金氏發難,她又道:“繼續這樣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嘉妃,都已經到這一步了,你就說實話吧。”
金氏臉色鐵青地盯著愉妃,如欲噬人;她哪裡不明白,愉妃根本就是想要她認下所有的罪,以免連累了她自己,但是她怎麽甘心,明明所有事都是她教唆自己做的,如今東窗事發,卻想置身事外。
不,她不會讓愉妃好過的,要麽一起無事,要麽就一起入冷宮,沒有人可以利用了她之後,又將她當成棄子扔在一邊。
她正要開口,愉妃忽地反握了她的手道:“本宮知道,你放心不下永瑢,你放心,本宮一定會幫你好好照顧永瑢,將他當成親生兒子一樣,就像永琪一樣,不讓任何人傷害他。”
原本已經到嘴邊的話,因為她這句又生生咽了回去,永瑢……不管她是否肯承認今日之事,弘歷都不會放過自己,就算不被廢入冷宮,也必然會被貶,到時候永瑢該怎麽辦,他還那麽小,若是去了阿哥所,一定會被那些跟高踩低的奴才欺負;還有那拉瑕月,她那麽恨自己,必然不會讓永瑢好過,而愉妃……就成了她唯一能夠托付的人!
見金氏露出動搖之意,愉妃連忙又道:“本宮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而你,也一定要與皇上說實話,到底……是不是你指使陳英他們加害蘇氏,還有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金氏心亂得很,她不想讓愉妃好過,但又擔心自己與愉妃都出事之後,永瑢會被人欺負;別以為皇子就一定養尊處優,衣食光鮮,因為母家出身不高或者犯了事,而受冷落的皇子比比皆是,她不想讓永瑢也成為其中之一。
未等她想好,愉妃的聲音再次傳來,“嘉妃,趕緊說吧,難道你真想等皇上發怒的時候再說嗎?本宮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你無需顧忌什麽。”
金氏沉默良久,終於下定了決心,咬牙道:“不錯,就是我收買陳英三人,讓他們殺了蘇氏。”
瑕月目光在愉妃臉上掃過,道:“你的同謀是誰?”
金氏盯著她冷聲道:“娘娘這話是何意思?”
“正如之前所言,你與蘇氏無冤無仇,沒有理由要她的性命,所以……”瑕月話未說完,金氏已是道:“所以就要有同謀是嗎?娘娘這話真是可笑得緊,沒有過節,你怎麽知道我與她沒有過節!”
瑕月不置可否地點頭,道:“好,本宮就聽你說說,你與她到底有何過節,使得你不惜買通陳英等人,要她性命。”
金氏深吸一口氣,道:“因為永璋。”
黃氏驚訝地道:“三阿哥?這話從何說起?”
金氏一邊思索一邊徐徐道:“雖然這些年來,三阿哥一直是臣妾在撫養,但是他並未忘了自己的生母,經常會偷偷去問宮人關於蘇氏的事,被臣妾發現過好幾次,他雖面上答應,但同樣的事情,依然時有發生;臣妾明白,只要蘇氏活著,三阿哥就會永遠不會真正對臣妾孝順,也不會認為臣妾是他的額娘;臣妾不甘心,這八年來,臣妾對三阿哥悉心照顧,將他當成親生兒子一般看待,結果他卻始終想著蘇氏這個生母,臣妾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所以你就要殺了蘇氏?”面對弘歷的追問,金氏點頭道:“不錯,只有殺了蘇氏,三阿哥才會真真切切地認臣妾做額娘,蘇氏……一定要死!不過臣妾沒想到他們做事如此不謹慎,不止未殺了蘇氏,還將事情鬧得這麽大。”
弘歷寒聲道:“永璋就算記著生母,也不會忘了你的養育之恩,你需要如此惡毒嗎?”
金氏咬著唇道:“將來之事,誰能料得準,指不定他長大之後,就將臣妾拋諸腦後,令臣妾白白養了他那麽多年;從他歸養到臣妾膝下那一刻,就該忘了蘇氏這個罪人!再說,蘇氏不過是一個辛者庫的罪人罷了,死就死了,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她的話令弘歷更加氣惱,指了她道:“不管她是何身份,都是活生生的人,你怎可肆意加害?再者,這件事若是被永璋所知,他又該如何自處?”
金氏爬到他膝前,垂淚道:“臣妾當時氣昏了頭,未曾想這些,如今臣妾已然知錯,還請皇上原諒臣妾一次。”
“知錯?”弘歷嗤笑道:“你剛才不是還口口聲聲說蘇氏不過是一個辛者庫罪人,死就死了,沒什麽了不得的嗎?怎麽這會兒又知錯了?”說著,他搖頭道:“不,你不是知錯,你不過是想朕饒恕你罷了!”
金氏連連搖頭道:“不是,不是這樣的;臣妾真的知錯了,其實……臣妾那樣做,也是出於一片愛子心切,不想辛苦多年,永璋最終卻回到蘇氏的身邊,臣妾不想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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