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李衛,顯然是想聽取他的意見,李衛略一沉思道:“恕奴才直言,想憑此事定鈕祜祿氏的罪,只怕很難。她在這件事上做得極為小心,連奴才都瞞著。縱然王爺發現水中有紅花,可是主子又憑什麽去證明是鈕祜祿氏所為呢,單憑奴才一人的證詞,很難令人信服;而且鈕祜祿氏若知道這回沒害成主子,必然又會去動別的腦筋,而奴才又不能再替主子盯著她,主子反而容易吃虧!”
佟佳氏微微點頭,“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罷了,我便再忍她幾日,等將來孩子生下後再慢慢收拾。”
李衛見狀,趕緊跪下表忠心,“奴才縱然肝腦塗地,粉身碎骨,也要替主子除掉鈕祜祿氏!”
佟佳氏面色稍霽,微笑道:“你很好,這次若不是你,我也不能發現鈕祜祿氏的詭計。說吧,你想要什麽?”
“主子英明。”李衛抬起頭,眼裡閃爍著異樣的光彩,“奴才想要擺脫眼前的身份。”
佟佳氏對他的回答並不意外,李衛是一個聰明人,而聰明人往往有著不安於現狀的野心與**,“只要你忠心替我辦事,我可以向你保證,將來必會給你不亞於張成的榮耀!”
“多謝主子。”燈光下,李衛嘴角輕輕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自這一夜之後,佟佳氏借口廚房送來的水有異味,命人自府外另行取泉水為已所用。而凌若在等了幾天后,發現佟佳氏的孩子依舊好好待在腹中,心下奇怪,命人打探之後得知此事,疑心她是發現了自己下在水中的紅花,不過倒也沒有懷疑到李衛頭上。
日子在不鹹不淡的過了幾天后,李衛一次去找孫大由喝酒,在灑過三巡後,孫大由指著李衛道:“老弟,你不夠意思啊!”
“老哥此話怎講?”李衛放下酒杯訝然問道。
“你說你知道了凌福晉下藥那麽重要的事怎麽連老哥也不透露,怎麽著,還怕老哥會搶你的功勞啊?”
“哪能啊。”聽到是這件事,李衛放下心來,執起酒壺給孫大由的杯子斟滿了酒道:“我能跟上佟福晉這麽好的主子,還不是全靠老哥幫忙,一直以來我都對老哥感激的不得了,若可以,我恨不能將這個功勞雙手奉送給老哥。實在是那天事出突然,又怕鈕祜祿氏的詭計會當真害到主子,這才急匆匆趕過去報信,根本來不及細想,老哥你可千萬不要誤會。”
見他說得極是誠懇,孫大由笑道:“行了行了,我也不過與你開開玩笑罷了,別當真。”他抿了口酒有些羨慕地道:“不過老弟可真是能耐,才這麽幾天就立下如此大功,主子對你可是讚不絕口呢!”
李衛嘿嘿一笑,旋即又有些遺憾地道:“可惜這次明知是鈕祜祿氏所為卻找不到真憑實據,否則就可以為主子永絕後患。這樣我也好名正言順地跟在主子身邊,省得現在每日受鈕祜祿氏的氣。”
“放心吧,這不過是早晚的事,到時候你飛黃騰達了,可千萬別忘了老哥我!”孫大由舉起灑杯道。
李衛連忙執杯與他相碰,正色道:“老哥將我李衛當成了什麽人,忘恩負義這種事我可做不出來。還是原來那句話,咱們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說得好!”孫大由感動地連連點頭,仰頭一口將杯中酒飲盡,拍著李衛的肩膀道:“好兄弟!”
兩人推盞換杯正喝得熱鬧,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一張怒氣騰騰的面容出現在他們眼前,卻是水月,她進來後一掌打翻李衛端在手中的酒杯怒道:“李衛,你是不是瘋了,居然與佟福晉勾結,你這樣做對得起主子嗎?”
原本是凌若讓她來找李衛,四處打聽後知道李衛在花房,這才找了過來,萬萬沒想到竟會聽到這樣一段對話,若非親耳所聞,她說什麽也不會相信李衛居然會背叛主子!
李衛只是在最初的時候驚詫了一下,片刻後已是神色如常,望著灑了一地的酒搖搖頭道:“可惜了一杯好酒!”
水月聽得差點沒閉過氣去,這種時候,他居然還在可惜一杯酒,她怒不可遏地揪住李衛的領子大聲道:“我問你為什麽要背叛主子?說!”
“良禽擇木而棲,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李衛不以為然的說著,“總不成一個大活人要比畜生還笨吧?!”
“你少給我在這裡說歪理,主子有什麽地方對不起你,令你要另擇新主。若換了旁人也罷,竟是佟佳氏,你知不知道她害得主子沒了孩子!”水月越說越生氣,恨不能打李衛一頓。
“她待我好嗎?”李衛嗤笑,帶著難以言喻的譏諷道:“在她眼中,我不過是一條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罷了,何曾將我當人看待過。那天你也看到了,為了二小姐的幾句話,就讓我在外面跪了整整一夜。也虧得這一夜,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她鈕祜祿凌若根本不值得我李衛追隨。”
聽到他直番狂妄無禮的話語,水月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接續,良久才痛心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該背叛主子,背叛我們啊!”
“那是她自作自受!”李衛如此說了一句後又道:“至於你們,水月,說句實在話,咱們幾個這些年相處下來也算融洽,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向主子進言,讓你也跟隨在她身邊!”
“呸!”李衛話音剛落就被水月吐了一臉唾沫,“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麽無恥,我這輩子只有一個主子!”
李衛接過孫大由遞來的帕子慢慢擦掉臉上的唾沫,陰聲道:“既然你願意一條道走到黑我也沒辦法,往後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咱們各不相乾!”
“李衛,我真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算我這些年來一直都瞎眼看錯了你!”扔下這句話,水月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