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菊惶恐地道:“奴婢失言,請主子恕罪。”
魏靜萱冷哼一聲,轉眸望著小元子道:“可有想到應對的法子?”
小元子苦笑道:“奴才剛才想說將此事告之皇上,請皇上親督順天府察辦此事,眼下看來,此法是行不通了,您容奴才再想想。”
魏靜萱望著一眼漆黑的窗外,冷聲道:“天亮之前,一定要想出法子來。”
時間在焦灼之中一點一滴的過去,平日裡總覺得黑夜特別漫長,可這一夜,卻覺得那麽的短暫,似乎還沒過多久,原本濃重的夜色就開始悄然退去。
魏靜萱坐在椅中以手支頤,眉頭整夜都未曾舒展過,小元子與香菊整夜陪著,即便困頓萬分,也不敢退下,甚至連哈欠也不敢打。
其間,小元子曾提出過幾個法子,皆被魏靜萱否決,那些法子太過簡陋,根本不能保障魏家人的安危。
小元子瞅著外頭的天色,小心翼翼地道:“主子,天……就快亮了!”
他的話,令魏靜萱心頭越發煩亂,寒聲道:“難道本宮家人,今日當真要毀在她們的手裡嗎?!”說罷,她重重一拍桌子,恨聲道:“也怪父親,若他當初不曾貪財,何來今日之禍。”
小元子思忖道:“如今說這些已是來不及,奴才想著,若是實在不行,就先離開京城,這樣……”
魏靜萱不假思索地道:“不行,他們若是逃了,只會令皇上更加不悅,並且遷怒於本宮,他們一定得留在京城,半步也不許離開。”
魏靜萱起身走了幾步,咬牙道:“若是多給本宮一些時間,何至於如此狼狽,偏偏是在火燒眉毛的時候才知曉。”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天際已經透出一絲微亮,距離宮門開啟的時辰越來越近了,而魏靜萱對於接下來所要發生的情況,依舊一籌莫展,不知該如何阻止。
魏靜萱推開窗子,望著天際那縷曙光,憾然道:“可惜本宮沒有愉妃那樣的家底與銀子,否則何至於讓穎貴妃鑽了空子。”
香菊小聲道:“若是實在不行,要不……讓老爺他們把銀子還回去,求他們不要去順天府告狀。”
魏靜萱嗤笑道:“還回去?還給誰,你知道他們躲藏在何處嗎?再說他們好不容易才引父親上鉤,豈肯罷手。”如此說著,她眉心倏然一跳,緊緊抓住閃現於腦海中的靈光,“有法子了!小元子,你立刻出宮,告訴父親,讓他……”
聽完魏靜萱的法子,小元子不僅沒有喜色,反而憂聲道:“恕奴才直言,您這樣做,不是正合了穎貴妃的心意嗎?”
“這是沒有法子中的法子,已經沒有時間讓本宮想更穩妥的辦法了,這樣做,雖然難逃牢獄之災,但至少皇上問起來,本宮能說上幾句。”如此說著,她催促香菊端來文房四寶,在寫下命小元子出宮的手令後,道:“快些去敬事房,一定要趕在穎貴妃的人之前出宮。”
小元子點點頭,忍著一夜未睡的疲憊趕去了敬事房,這個時候,宮人剛剛起身,看到他這麽早過來,極為詫異,面對睡眼惺忪的管事詢問,小元子推說是家人生病,趕著去看望。
小元子前腳剛離開,胡氏身邊的李四便來到敬事房,得知他也是要出宮,管事一邊取腰牌一邊隨口道:“今日是怎麽了,一個個都急著出宮,難不成李公公也是家人重病?”
“沒有,主子差咱家去辦點事。”這般說著,李四心底驀地一動,接過其遞來的腰牌道:“剛才誰來領腰牌出宮了?
“令嬪娘娘身邊的小元子,說是家人重病,趕著出去探望。”管事的話語令李四皺緊了雙眉,這個時候出宮……到底是真的家人重病,還是奉了令嬪的命令?
李四出了敬事房,猶豫著是否要回長春宮將事情告之胡氏,忽地眼前一花,待得定了神後,發現鄭九站在自己面前,訝然道:“你怎麽來了?難不成你也要出宮?”
鄭九搖頭道:“李公公可是在想小元子出宮之事?”
李四忙道:“不錯,他這會兒出宮,我總覺得有些奇怪,正想著是不是要回去稟告主子,你若是不出宮,勞煩替我通稟一聲可好?”待得鄭九答應後,他匆忙離去。
在李四走後,鄭九亦快步回到延禧宮,進了偏殿後,他朝正在用早膳的瑕月打了個千兒,隨即道:“啟稟主子,奴才奉命盯了倚梅軒一夜,就在剛才,小元子領了敬事房的腰牌出宮,比李公公還要早了一步,原因不明。”
瑕月神色微微一臉,眸中有墨色凝聚,“如此著急出宮,必然有事。”說著,眸光一轉,落在齊寬身上,“你昨夜沒有來驚動本宮,也就是說,劉奇並沒有離開重華宮。”
齊寬躬身道:“是,奴才一直有盯著重華宮,雖事後有人離開,但劉奇沒有,看樣子,他並不是主子想的那個人。”
雖然昨日劉奇的應答沒有問題,也放他離開了,但瑕月私心裡並沒有真的相信此人,總覺得他代替紫蘭端茶進來,另有用意,所以命齊寬暗中盯著重華宮,一旦發現劉奇離開重華宮范圍,就尾隨其後,看他是否去倚梅軒通風報信;至於倚梅軒那邊,亦遣了鄭九徹夜盯梢。
瑕月拭去唇角的粥漬,道:“可惜只有鄭九一人,否則就可以跟著小元子,看他是去何處。”
齊寬垂目道:“主子,不然奴才現在出宮,或許能找到小元子的去處。”
“京城那麽大,從何找起,退一步說,就算讓你找到,可能也晚了,還是等著宮外傳消息進來吧。”這般說著,瑕月道:“你們二人一夜未睡,下去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