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靜萱撫著臉頰幽幽道:“錦屏是娘娘的人,您要她做什麽,她一定會照辦,譬如減輕紅花的份量,或是以其他東西冒充;市井之中,多的是這種坑蒙拐騙的伎倆,臣妾之前還聽說有人用蘿卜來冒充人參;至於穎貴妃……”她嫣然一笑道:“若臣妾沒有猜錯,東暖閣中應該是布了對付臣妾的陷阱,但是您沒想到,原本臣妾的目標是惠妃,地方也不是東暖閣,所以錯失了機會。”
黃氏臉色微白,有一種冰涼之意漫上她強自挺直的脊背,“本宮與令嬪好歹也曾共患過難,你居然如此懷疑本宮,實在是令本宮心寒。”
“應該心寒的不是娘娘,而是臣妾。”魏靜萱輕歎了口氣道:“這會兒暢音閣廊房之中,想必暗伏了不少人,等著抓臣妾自己捶落龍胎的證據,讓臣妾再猜猜,皇后娘娘是不是也在那裡?亦或者說……太后?”
聽到此處,黃氏已是滿身冷汗,這個魏靜萱,簡直如同妖孽,僅僅憑著猜測,就將她的布署猜得**不離十,她強行鎮定了心神,色厲內茬地喝斥道:“你簡直就是胡言亂語,令嬪,本宮問你,你這樣誣蔑本宮究竟居心何在?!”
面對她的喝斥,魏靜萱嘖嘖搖頭道:“您可真是忍得下心,這段日子臣妾怎麽說也陪著您說話解悶,您居然一點情份都不念,非要將臣妾往死路上逼,您說說,怎麽能這麽狠心呢!”
“令嬪既是不信本宮,也沒再說下去的必要,請回吧!”黃氏明白,冊後大典那日的事,令自己露出了破綻,以魏靜萱的心思以及今日這番話,是絕對不會再信任自己的,既是這樣,繼續說下去也沒意思。
魏靜萱並未依言起身離去,她將目光轉向垂手站在一旁的劉奇,揚眉道:“你家主子騙本宮,你呢,又為何要騙本宮?!”
劉奇手足無措地往後退了一步,不知該如何回答魏靜萱的話,後者卻不打算就此放過他,起身走到他面前,再次道:“回答本宮,為什麽?”
說到這個份上,魏靜萱明擺著是要將一切挑明了,包括劉奇這個內應。
劉奇用力絞著衣角,許久,他鼓起勇氣道:“你……你與小元子一起騙我,故意給我銀子,好讓我為你做事。”
“這是儀貴妃與你說的嗎?”魏靜萱搖頭道:“你啊,真是好騙,儀貴妃隨便說幾句就相信了,本宮是真心覺得你是個人才,再加上小元子一直幫你說好話,所以本宮打算給你一個好的前程,可惜啊,你竟然不要,白費了本宮這番心血,實在令本宮失望。”
“娘娘……”劉奇愕然望著魏靜萱,眸中有著明顯的動搖。
黃氏不給魏靜萱繼續說下去的機會,喝斥道:“令嬪說夠了沒有?!立刻給本宮出去!”
“臣妾一定會走,但不是現在。”如此說著,魏靜萱笑意溫柔地道:“雖然娘娘不念情份,臣妾卻不會這樣無情無義,臣妾……打算送一份大禮給娘娘。”
不等黃氏思索她這句話的意思,魏靜萱已是揚手用力往腹部捶落,一下又一下,明明已經痛得滿臉扭曲,她依然持續著這個動作,將所有人都給嚇得不知所以,包括小元子在內。
黃氏最先回過神來,衝上去一把抓住魏靜萱的手,臉色鐵青地道:“你想要嫁禍本宮?!”
魏靜萱滿頭冷汗地笑道:“恭喜娘娘終於明白了,可惜……已經太晚了!”
黃氏低頭看去,只見鮮血到刺眼的血正順著魏靜萱的腿滴落在秋香色的花盆底鞋上,很快地上便積聚了一小灘血。
黃氏咬牙道:“你這個賤婢,居然用這麽卑鄙的手段陷害本宮,你以為你可以成功嗎?只要本宮將你懷有多生子,無法正常生下的事告訴皇上,皇上就會知道這一切皆是你的陰謀!”
“是嗎?”魏靜萱痛得幾乎無法站立,死死抓著小元子的手,但她臉上依然掛著笑意,無法想象,在那種痛楚下,她怎麽還能笑得出來。
魏靜萱轉頭看向驚慌失措的劉奇,吃力地道:“你主子……很快就要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你呢,是要陪她一起去死,還是……繼續活著?!”
劉奇盯著那灘不斷擴大的血,顫聲道:“奴才……奴才不想死!”
“好,只要……你告訴所有人,是儀貴妃推本宮撞到桌角以至小產,本宮就救你性命,讓你不必陪著她死!”
此處,除了她們二人之外,就只有劉奇與小元子兩個下人,若是劉奇也一口咬定是黃氏推得她,黃氏縱然有千百張嘴,也休想說得清了。
黃氏看出魏靜萱的陰險用意,急忙道:“劉奇,莫要聽她胡說,她一向視人命為草芥,根本不管底下的人生死,怎麽可能會救你,不過在利用你罷了!本宮敢說,你前腳幫了她,後腳就會殺你滅口。”
劉奇心情矛盾地站在那裡,不知該聽誰的話才好,魏靜萱眸光輕閃,在小元子耳邊說了一句,後者點點頭,松開手走到劉奇身邊,低聲道:“主子問你,臨摹皇后筆跡的事,你與儀貴妃說了嗎?”
劉奇連忙搖頭,小元子神色一松,拍著他的肩膀道:“既是這樣,你就應該相信主子的話,主子是絕對不會拋棄你的,畢竟……還有那件事在,所以你大可以放心;至於其他的事,咱們可以晚一些慢慢說,總之你一定要相信主子相信我。”
黃氏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只能急切地道:“劉奇,忘了本宮與你說的話嗎?不論小元子說什麽,都是在與令嬪唱雙簧,他們的話沒有一句可信,你必會死在他們手裡,只有本宮才可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