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眸光微閃,故作不經意地道:“沒什麽,舒妃問本宮皇上回宮的時辰,不過傳話的太監還沒有來,本宮也不清楚。”
幾乎在她話剛出口的時候,夏晴就知她在撒謊,胡氏明明恨煞了葉赫那拉氏,永玤剛死的時候,她恨不得活剝了葉赫那拉氏的皮,哪會如此心平氣和地與她說話,當中一定有事,只是胡氏不說,她也不願多問,只是在心中暗暗思量著。
正自這時,有宮人疾步奔了過來,待得近前後,朝他們打了個千,恭聲道:“啟稟諸位娘娘主子,皇上與皇后娘娘儀駕已在十裡處!”
“知道了!”隨著胡氏的言語,宮人起身離去,過了約摸一柱香的時間,宮人再次來報,這一次距紫禁城已不足五裡地。
眾嬪妃聽得奏稟之後,連忙命宮人取出隨身小鏡子,整理容顏,好將最美的姿態呈現給弘歷。
隨著午門大開,輦駕在侍衛與宮人的簇擁下出現在諸女視線中,諸女連忙朝著那乘輦車跪了下去,齊聲道:“臣妾恭迎皇上,恭迎皇后娘娘!”
在她們話音落下後,弘歷踩著小太監的背下了輦車,在示意輦車往坤寧宮行去後,抬手道:“平身!”
胡氏直了身子後,上前一步笑盈盈道:“恭喜皇上,求得甘霖,解百姓疾苦!”說到此處,她往弘歷身後看了一眼,疑惑地道:“為何不見皇后娘娘?”
弘歷笑道:“皇后祈雨之時,動了胎氣,產下一位小阿哥,此時身子虛弱受不得風,所以就不受你們的禮了!”
胡氏故作驚喜地道:“原來如此,不知皇后娘娘鳳體是否安好,還有小阿哥,一切皆好嗎?”
“貴妃不必擔心,母子平安。”聽得這話,胡氏松了口氣,旋即滿面笑意地道:“今日真是喜上加喜,不止天降甘霖,皇上還得了一位小阿哥,皇上可得好生慶祝一番。”
葉赫那拉氏笑著上前道:“貴妃娘娘說得是,如此喜事,皇上萬不能吝嗇了。”
弘歷心情甚好,笑道:“好,待得永璂滿月之時,必定好生慶祝!”如此又說了幾句話後,他帶著四喜等人往養心殿行去。
他一走,眾女臉上的笑容頓時垮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嫉妒之色,在她們看來,她們每一個人出身皆比瑕月好許多,可是瑕月不止擁有弘歷的寵愛,如今更誕下皇子,實在是得天獨厚;而且,弘歷一直希望可以由嫡子承繼皇位,雖然瑕月是繼後,但她生的孩子仍然是嫡子,所以……弘歷很可能會將皇位傳給這位十二阿哥,讓她們怎麽能不嫉妒。
在陳氏等人離去後,夏晴走到胡氏身邊,道:“臣妾想去坤寧宮探望皇后,娘娘可要一同去往?”
胡氏瞥了一眼還未離去的葉赫那拉氏,道:“惠妃先去吧,本宮還有些事,晚些再去看望皇后娘娘。”
夏晴點點頭,屈身行禮之後,帶著宮人離去,而胡氏則與葉赫那拉氏一起走在路上,此時,夜幕已如一張巨翼,籠罩了整個人紫禁城,僅余天邊還有些許霞光。
胡氏謹慎地看了一眼四周,確定沒什麽人後,對跟在葉赫那拉氏身後的小德子道:“你在外頭都打聽到了什麽,仔細與本宮說來。”
小德子朝葉赫那拉氏看了一眼,待得後者點頭後,將宮外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講述了一遍,聽得胡氏冷笑不已,“真是可笑,一個不斷傷害別人的人,居然可以得到萬民跪拜景仰,舒妃,你說本宮該笑還是該哭?”
葉赫那拉氏勾起飽滿如玫瑰花瓣的雙唇,笑言道:“無謂笑更無謂哭,只要認清誰是咱們的敵人便行了。”
“皇后是,你……”胡氏轉頭盯著葉赫那拉氏隱藏在夜色中的雙眸,涼聲道:“你也是。”
葉赫那拉氏欠身道:“娘娘錯了,臣妾從來無心與您為敵,臣妾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自保,只是陰差陽錯,這才……”
“夠了!”胡氏打斷她的話,用力吸了幾口氣,平複了一下激蕩的心情道:“皇上並非昏庸之人,想來他已經發現此次動亂是有人在暗中慫恿,萬一讓他找到你阿瑪遣去的那些人,從而供出咱們來,那可就麻煩了。”
葉赫那拉氏自信地道:“娘娘放心,那些人皆是從外鄉尋來的,明日一早,就會遣他們離開京城,到時候任皇上如何搜查,都找不到他們。”
胡氏蹙眉道:“京城九門戒備森嚴,且經此一事,皇上定會讓九門加強戒備,你當真有信心安全送他們離京嗎?”
葉赫那拉氏笑言道:“臣妾何時說過大話欺騙娘娘,自然是真是。”見胡氏猶有疑色,她壓低了聲音道:“不瞞娘娘,其中一位城門官是我阿瑪的至交好友,他原本也在朝中為官,只因犯了錯這才被貶為城門官。”
“原來如此。”胡氏頷首之余,叮嚀道:“你記著,明兒個一早,就立刻送他們走,切不要耽擱了,還有,一定要離得遠一些,如此才能保你我兩家安寧。”
“娘娘放心,臣妾一早就與阿瑪說過,他知道怎麽做。”這般說著,葉赫那拉氏凝聲道:“不過,這次的事讓皇后躲過,以後想再對付她可就難了,娘娘可有什麽好主意?”
胡氏涼聲道:“不必那麽擔心,她如今對本宮沒有起疑,對付她有的是機會,不過得等合適的時候,過於急燥,只會壞了大事。”
葉赫那拉氏那樣說,是想試探胡氏是否還有心對付瑕月,聽得她這麽說,當即放下心來,垂目道:“臣妾明白,臣妾一切聽從娘娘吩咐;只是辛苦娘娘了,要對著皇后強顏歡笑。”
胡氏眸光冰冷地道:“只要能替永玤復仇,不論要本宮做什麽,本宮也會堅持去做。”說著,她抬起頭望著懸在半空中的明月,喃喃道:“永玤,等著,額娘一定會替你復仇,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