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月面容冷酷地道:“父族姑之子、姐妹之子、女兒之子、已之同族、母之父、母之母、從母子、嶽父、嶽母,此所謂九族。”
頭領想不到眼前的弱女子竟然能將九族之人,細細說來,分毫不差,有此見識之人,斷然不會是普通女子,帶著幾分警惕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劉虎忍著身上的傷痛,上前道:“你這狗賊,追殺我們那麽久,卻連我們是什麽人都不知道,真真是蠢鈍如豬。”不等那頭領發火,他指著弘歷道:“你聽清楚了,這位乃是當今天子,乾隆爺,而這一位,則是皇后娘娘!你們膽敢謀害追殺皇上與皇后娘娘,還不是犯了誅九族之罪嗎?!”
倏然聽得這話,那些人皆露出在震驚之色,劉虎冷聲道:“還不趕緊跪下請罪!”
正當諸人面面相覷,不知是否該跪之時,笑聲突然在夜色中響起,只見頭領仰頭大笑,許久方才止了笑聲道:“你說他們是皇上與皇后?”不等劉虎答話,他已是用力一甩手道:“荒謬,皇上與皇后娘娘是何身份,怎會穿成這樣,又怎會流落至此,你就算要編謊言,也編個像一些的,這樣漏洞百出的謊言,你以為能騙過誰?!”
劉虎見他不信,心中發急,大聲道:“我沒有騙你,他們確實是皇上與皇后娘娘。”
頭領根本不信他的話,嗤笑道:“他若是皇上,我就是玉皇大帝的,至於那個女子……”他邪笑著將瑕月一番打量後,“容貌倒真是不凡,但怎麽著也不可能是皇后。”
瑕月盯著他道:“你要如何才肯相信?”
“鑾駕出現,皇袍臨身,百官行禮;否則……”頭領冷哼一聲道:“你們就去陰間做皇帝與皇后吧。”
瑕月冷聲道:“你派人傳信去行宮請和親王過來,這一切,自然就會成真。”
“夠了,我沒興趣再聽你們的瘋言瘋語,大人有命,一定要取你們的性命,所以……”他指刀相向,吐出三個字,“去死吧!”
“殺!”劉虎嘶聲朝僅余的那些人大叫,“就算拚了性命不要,也一定要殺了這些賊人,護皇上與皇后娘娘離開!我等雖身死,卻有英名留下,十年百年之後,或許仍有人記得我們的名字,好過一世碌碌無為之人。”
那些人皆揚起手中長刀,齊聲喚道:“誓死殺賊!誓死殺賊!”
他們或許筋疲力盡,但他們有著必死的決心與不滅的信念,一時之間神通無比,竟與敵人鬥個旗鼓相當,令那個頭領大是惱火。
弘歷一邊殺敵一邊道:“瑕月,待會兒若尋到機會,就立刻離開!”
瑕月不假思索地道:“臣妾說過,要與皇上在一起,您生臣妾就生,您死,臣妾也斷然不會苟活。”不等弘歷再言,她又道:“您是知道臣妾性子的,臣妾說出口的話一定會做到!”
弘歷沒有回頭亦說話,只是用力握緊瑕月的手,不論生死,不論困苦艱難,他們都要在一起。
雖劉虎等人拚死搏殺,但終是寡不敵眾,待那股勁過去之後,便開始節節後退,再加上弘歷受傷,流血之止,情況變得極其危險。
瑕月雖不曾領兵殺敵,統領兵馬,但心計超群的她,迅速判斷著眼前的局勢,之後咬牙道:“退!”
劉虎急忙道:“娘娘,這一上去,想再下來就難了,咱們一定要殺出一條血路來。”
“只怕還未殺出,但已經盡皆喋血,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會有別的出路,現在聽本宮的話,立刻退!”
瑕月的決定無疑是明智的,因為很快,那些人就開始了一股接著一股的反撲,令他們難以應付,只能被迫往山上退去,一路退到山腰近頂之處,借著黑暗掩藏身影后,這才算暫時安全,但經此一站,能夠站在他們身邊的,除了劉虎之外,僅剩下五人。
那群人在搜索無果之後,無奈地退回了山腳下,恨聲道:“可惡,居然讓他們又跑進了山上。”
之前說話的人,走到默然不語的頭領身邊,小聲道:“再有兩個時辰天就亮了,頭領,咱們該怎麽做,繼續僵持下去嗎?”
頭領斟酌半晌,咬牙道:“派人輪番上山搜,我就不信他們能逃得出我的五指山!”
“屬下明白。”那人拱手正欲退下,忽地“咦”了一聲,頭領看向他道:“怎麽了?”
那人疑惑地指著一處空地道:“屬下明明記得這裡躺著一個被屬下所殺之人,怎麽這會兒不見了,難道是有人將屍體搬開了?”
頭領聞言眉頭緊蹙,當即喚了底下人來詢問,皆說不曾動過地上的屍體,頭領沉思半晌,忽地驚聲道:“不好,此人一定是裝死,然後趁著我們不注意,悄悄離開此處去報信!快,立刻去將此人截住,萬不能讓他入城!”
在底下人依言離去後,原先說話之人,小聲道:“頭領,在與他們的交戰之中,屬下發現這些人訓練有素,極可能是與咱們一樣從……軍營裡出現的,您說他們剛才的話,會不會是真的?”
頭領斜睨了他一眼,涼聲道:“你相信他們的瘋言,覺得那是皇上與皇后?”
那人為難地道:“屬下……也不知道,但是他們身邊的護衛確實不簡單,還有,那人若能夠回去搬得救兵的話,就表示在杭州府裡,還有他們的人,如此勢力,絕非普通人,只怕這一次,咱們惹上麻煩了。”
頭領冷笑道:“只要不是帝後,就沒什麽好怕的人,勢力在大,在這浙江一地,還能大過大人嗎?你不要在這裡杞人憂天。”
那人想想也是,逐點頭退到一邊,在天色將亮之時,派去追逃跑之人陸續回來,他們皆說一路追到杭州府城牆外,並未發現逃跑之人的蹤跡。
頭領喃喃道:“難道他不是回杭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