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吉經娥雖是可恨,但生得著實好看,流露出兩分委屈的樣子連她瞧著都有點不忍,無奈皇帝的心思沒在吉經娥身上,也未顧及這份情緒。
夏雲姒饒有興味地輕嘖一聲,略帶著半分輕佻逗弄她說:“突然邀你來倒是我唐突了。不然這樣好不好?你好好地跳上一曲,除夕那日的事我便不同你計較了。”說著睇一眼皇帝,口吻嬌嗔起來,“我一會兒央皇上賞你。”
吉經娥自聽得出她的羞辱,然皇帝淡然不語,她終是不敢說什麽,終是咬一咬牙,示意宮人去傳了樂師。
這一舞也不過小半刻就跳完了,舞是真好,賀玄時卻莫名覺得身邊這適才便在有意賭氣的小美人更加有趣。
是以整支舞他都看得心不在焉,待得一舞終了就揮退了吉經娥,一把將夏雲姒攏進了懷裡:“離除夕幾個月了,還記著仇跟她較勁?心眼愈發小了。”
她臉上毫無懼色,反倒銜起笑來,垂眸輕聲:“皇上看出來了?”說著又嬌笑一聲,信手從榻桌上揀了顆葡萄喂到他口中,“臣妾氣不過她那樣欺負和貴姬罷了,皇上生臣妾的氣麽?”
身嬌體軟的美人臥在懷裡、還柔言輕語地說著話,他如何生得起起來?
她明眸望著他,辨出他的情緒,竟還膽子更大了,抬手拍拍他的臉:“若不生氣,皇上就要幫臣妾賞她,臣妾適才都誇下海口了呢。”
他低笑著俯身吻她:“說吧,怎麽賞?”
夏雲姒眼波流轉,在他唇上輕輕一咬:“晉她一例位份,可好?”
他微微眯眼,笑意變得促狹:“這麽刻薄,可真不是什麽賢惠姑娘。”
她望著他眨眼:“那皇上不喜歡了麽?”
語聲上挑,挑動心弦,挑得他再度深吻而下,許久都不舍得將她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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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除夕便失寵的吉經娥為晉一例成了徽娥,消息一夜間就傳遍了行宮。
與之一同散開的是晉位的原因。
就連灑掃宮道的粗使宮人一時間就在竊竊私語,說吉徽娥可真是慘,失寵近半年,皇上再沒翻過她一次牌子,大約早忘了她是誰。末了被窈姬娘子當舞姬一般傳了去,跳了支舞讓窈姬高興了,便晉了位份。
“說是晉位,其實是打她的臉吧!”
“倒還幫和貴姬出了一口惡氣,宮裡頭還沒見過這般以下犯上的人呢!”
在有心的推波助瀾下,這樣的話被津津樂道了幾日都未消散。
而後,卻聽聞吉徽娥當真被“打了臉”,還在人來人往的地方被罰跪了半個時辰。
這卻是出乎夏雲姒意料之外的,她聽聞後也不由一怔:“怎麽回事?”
小祿子笑歎一聲:“嗨,吉徽娥著實是腦子不靈光,聽得宮人議論氣得緊,發落了宮人便是,偏要編排您與和貴姬,聽聞還大罵和貴姬生下的孩子也……不會是什麽好的。恰巧碰上一位太妃路過,哪裡聽得了這般詛咒皇嗣的事情,當即讓人賞了二十個嘴巴,叫跪在那兒思過呢。”
夏雲姒輕笑:“罰得不冤。”
小祿子又道:“二十個嘴巴,一時半會兒是消不了腫了。再者那條道恰是鵝卵石道,修建時工匠精挑細選的鵝卵石,鑲得漂亮,跪半個時辰可就不好受了。”
“若好受,哪拘得住她那張沒邊兒的嘴呢?”夏雲姒淡聲,略作思量,又道,“不過這般鬧上一場,她怕是更要視和貴姬為眼中釘了。”
“是。”小祿子躬身,“下奴聽聞吉徽娥罵出的話裡,便有指摘和貴姬在皇上耳邊吹陰風的意思。瞧著是不敢太怨您,便索性都怪到和貴姬身上。”
“可見也是個沒本事的。”夏雲姒搖搖頭。
可有時偏是這樣沒本事的,反讓人小覷不得。因為沒本事才心思更淺,做事更不計後果,就如瘋狗咬人一般反教人難以防備。
她循循地沉了口氣:“和貴姬有著身孕呢,你們暗中把吉徽娥盯住。她身邊的宮人但凡出入行宮,我一應都要知道。”
“諾,這個好辦,您放心。”小祿子應下就告了退,夏雲姒自顧自地又思量了會兒,覺得倒也不必擔憂太多。
說到底,吉徽娥不比貴妃昭妃與覃西王有牽連、又都出自宦官人家,多少有些根基。
吉徽娥是從洛斯遠嫁而來的,在京中毫無勢力可言,又性子淺薄,在宮裡應是也培養不出什麽親信幫她辦事。盯住行宮的出入記檔,應是足以察覺異樣了。
不出時日,果真就尋出了些端倪。
她身邊的宦官有去幫她買點心的、有去附近的集上幫她淘新鮮玩意兒的,這都稀松平常。只有個宮女的出入記錄耐人尋味——每兩日出去一次,說是去附近的集上走走,回來的時間也大抵對得上這路程,只是每次出入都是兩手空空,什麽也不見買。
這般愛去集上閑逛的宮女,豈有次次都空手而歸的道理?就是鶯時這樣不愛買東西的偶爾出了門,也多少會買些有趣的小物回來。
更何況這人還有個拗口的名字,一瞧就是吉徽娥從洛斯帶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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