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前宦官?”夏雲姒心裡咯噔一下。寧沅是嫡長子,身份本就敏感,與禦前之人相處該當謹慎。
她便忙問:“怎麽回事,你快細說一說。”
小祿子就一一稟了來,說最近他去給皇長子送點心都常能看到那個宦官,前前後後遇上了有四五回。方才去也又碰上了,這回倒沒見他與皇長子在一塊兒,卻見他和皇長子身邊的兩個侍衛勾肩搭背,還說晚上不當值要一道喝酒去。
小祿子說:“具體怎麽回事下奴就不清楚了,怕節外生枝,便先稟娘娘一聲。”
“你心細。”夏雲姒頷一頷首,略作思忖,道,“去把徐明信給我叫來。”
徐明信現下算是寧沅身邊侍衛中領頭的一個,雖按身份算是外臣,但夏雲姒名義上既是寧沅的姨母又是養母,召見他也不違規矩。
徐明信不一刻就到了。他一襲軟甲在身,單膝跪地見禮。夏雲姒淡睇著他,開門見山:“皇長子和那禦前宦官怎麽回事?”
徐明信一怔,抬頭露出茫然:“禦前宦官?”
夏雲姒挑眉:“別跟本宮裝傻充愣。”
徐明信心裡莫名地一哆嗦,心虛地低頭,不過倒也不太怕她。
兄長先前與這位宸妃娘娘的情分他清楚。就連讓他來照應皇長子,他都覺得兄長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在這位宸妃娘娘身上。
再說,宸妃娘娘長得是真漂亮啊!
生得這麽美的人,壞能有多壞?
徐明信暗自咂一咂嘴,朝她抱拳:“娘娘,臣等奉旨辦差,只能聽殿下一個人的令。娘娘若有疑慮,不妨直接問問殿下?”
夏雲姒一言不發地淡看著他。
徐明信也不虛,抬眼瞧瞧她,又平靜地低頭,也不改口。
這副氣人的樣子倒跟他哥哥從前一模一樣。
夏雲姒想笑,最終生硬地擺了擺手:“知道了,你退下吧。別與皇長子說什麽,本宮遲些自會問他。”
徐明信便就此告了退,夏雲姒倚在貴妃榻上盤算了會兒,一時沒想出什麽。
但從徐明信的反應來看,起碼是真有事。不過徐明信雖沒打算“賣”了寧沅,也並沒有徹底隱瞞,估計不會是多壞的事。
待得寧沅傍晚時回來,夏雲姒照舊由著他去陪寧沂玩了會兒,又和他一起安心用了個膳,等消食散步回來才提起:“姨母問你個事。”
寧沅沒什麽顧慮:“姨母您說。”
夏雲姒坐到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聽聞你近來和一個禦前宦官走得頗近,身邊的侍衛也和他勾肩搭背,怎麽回事?”
還沒說完,她就看到寧沅身子繃緊了。
相隔幾尺距離,她從容不迫地看著他;他杵在那兒,心虛不已地看著他。
夏雲姒看著他的模樣沁出笑:“快說。這樣的事,你不能瞞著姨母。”
寧沅心速都快了,嘴角扯了扯,心中十分掙扎。
一陣安寂之後,他終是揮退了宮人,走到夏雲姒跟前,一五一十地招了:“您別生氣。我吧……我覺得那個宦官有問題。他跟我說六弟才是您親兒子,日後您可能會更向著六弟。”
夏雲姒聽得悚然一驚:“然後呢!”
“然後我就想探探他究竟是誰的人啊。”寧沅嘖聲道,“他可不是個東西了,天天見縫插針地慫恿我。時不常地提起小孩子身子弱,說什麽若窗子沒關好受點風可能會喪命,又說什麽吃的東西稍微有點不新鮮也會喪命。”
他何嘗不知道,張昌這是變著法地想讓他對六弟動手呢。
做夢吧他!那是他姨母給他生的六弟,算來比其他幾個弟弟妹妹與他都親,他能平白無故對六弟下手?
夏雲姒卻不免聽得毛骨悚然。
有人來挑唆寧沅,與宮裡的其他挑唆可是不一樣的。寧沅這個年紀,平日裡再刻苦,讀過的書也終究有限,歷過的事情更少,最容易被人左右心思。
更何況那還是個禦前的人,各種紛爭聽來更教人害怕。
是以她即便聽出寧沅口中的立場,也還是不免叮囑他:“你可不能聽了他的。姨母對這些事心裡有數,你弟弟日後萬事都仰仗著你呢。”
寧沅斬釘截鐵:“這我知道!我當然不會聽他的!”
夏雲姒便問:“那這事你怎的不同大人說?”
“我這不是……”寧沅低下頭,“我這不是怕打草驚蛇嗎?”
夏雲姒一瞪:“我是蛇麽?”
“那不是!”寧沅忙道,“姨母怎麽會是,自然背後支使他的人才是蛇。”
“是了。”夏雲姒面容沉肅了些,“那姨母自不會給你說出去,你為何不告訴姨母?”
寧沅淡聲:“我覺得我自己應付得來。”
夏雲姒這才算徹底松了口氣。
她心裡因兄弟不睦而生的恐懼,是從寧沂降生那天就有的,眼下這事她沒法不擔心寧沅心裡是不是有了什麽。
寧沅這麽說倒讓人安心。到底是在這個不大不小的年齡上,遇了事覺得自己應付得來,是這個年紀獨有的一種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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