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個味道,賀玄時一定記得。
夏雲姒在決意入宮之後,曾將自己悶在廚房中十幾日,依著回憶細細地研究各樣糧食的多少,這才將這如出一轍的粥做了出來。
可她雖有意以此邀寵,卻也沒想到只為了這麽一碗粥,就能晉足足一品的位份。
呵,真是情深似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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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中,樊應德見皇帝心不在焉,一副不願有人攪擾的模樣,便識趣地退到了外殿。
兩個徒弟在門外竊竊私語,說昨晚侍寢的那玉采女可真有本事,把皇上勾得魂兒都沒了。樊應德聽得好笑,也邁出殿門:“瞎說什麽呢!”
兩個徒弟忙回頭,瑟縮著一躬身,抬眸又發覺他似乎沒有怒色,膽子大些的那個便壓音笑道:“您也瞧見了,今兒又沒什麽旁的大事,咱皇上魂不守舍的,可不是為那玉采女麽?”
樊應德遙遙地回看一眼內殿緊闔的殿門,又轉回來:“呵,玉采女?師父我剛去給夏宣儀宣了旨,你們還覺著是玉采女?”
兩個徒弟相視一望,適才沒說話的那個道:“師父,您這就說笑了。昨兒個侍駕的是玉采女,夏宣儀連殿門都沒進。如今她是晉了一品不假,可那是為著……”
這徒弟故弄玄虛地指了指天。
為著在天之靈的佳惠皇后。
禦前許多人都是這樣認為的,認為當真合皇帝意的是玉采女,只是皇帝顧及佳惠皇后,便也多顧幾分夏氏的顏面,想著夏氏進宮之後沒晉過位份,便在晉玉采女一例之後晉她一品。
這樣想也不無道理,畢竟夏宣儀昨日確是連紫宸殿的大門都沒邁進一步,非說是她昨日有何過人之處讓皇上記掛了,他樊應德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可他仍覺得,定是因為夏宣儀,不是玉采女。
——玉采女若真有這樣的本事,當年又何至於被貴妃那樣說打發走就打發走了呢?
嘖,這夏宣儀,有趣兒啊!
樊應德細作回憶,似是在撞見她彈琵琶之後,皇上就時常念著她了。這事她自己都未必知道,但他這近前侍奉的人瞧得一清二楚。
只是因著那層姐夫和妻妹的關系,皇上至今未有表露,十分克制。但這般一來二去的,皇上還能克制到幾時可不好說。
樊應德看熱鬧不嫌事大,心裡真想瞧瞧,若皇上邁過了那一步,宮裡會是怎樣的光景。
“樊應德。”師徒三個各懷心思間,殿裡頭喚了人。
樊應德趕忙轉身進去,推開內殿殿門,躬身行至禦案前:“皇上。”
皇帝手指按著眉心:“看折子看得累了,傳樂伎來,聽兩曲琵琶。”
樊應德心念一動,立即摸出了皇帝心中所想,口中“唷”了一聲。
皇帝抬眸看他,他賠笑道:“皇上,這事不巧。前兩日教坊剛來回了話,說近來猛地冷了,教坊裡數人都染了風寒,一時怕是不敢讓人進宮,免得把病氣過到宮裡。”
皇帝眉心皺起,顯得頗有幾分煩亂。
樊應德又在他開口前堆起笑,續說:“要不下奴請夏宣儀來彈一曲?教坊的琵琶哪裡比得上宣儀娘子呢,況且她今日剛行晉封,遲些時候原也要來謝恩,怎麽都要走這一趟。”
樊應德有把握,這番話決計說到了皇上心坎兒裡。皇上因為那層姐夫與妻妹的關系想與夏宣儀親近又不好親近,他們當下人的自要動動嘴皮子功夫,把他“勸”過去。
言罷他靜等一會兒,卻見皇帝搖了頭。
樊應德微滯,又聽皇帝道:“朕去朝露軒一趟。”
“……”樊應德啞然,皇帝未有察覺,起身便往外走。他忙跟上,打手勢示意外殿的宦官去備步輦,心裡暗暗揶揄,適才應該和那倆小子打個賭才是,現在錢都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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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夏雲姒在昭妃的皎月殿裡好生接受了一番眾人的道賀,好不容易回到朝露軒,晉位的旨意已然傳遍,闔宮宮人也喜滋滋地賀她。
她笑笑,邊進屋邊吩咐鶯時賞銀錢下去,讓大家一起熱鬧熱鬧。剛落座,見含玉打了簾進來奉茶。
含玉將她放到她手邊,頷首深福:“奴婢恭賀娘子晉位之喜,娘子喝口茶。”
“快起來。”夏雲姒忙伸手攙她,笑道,“同喜。你再晉一例便也是宮裡正經的主子了,又年長我幾歲,大可不必這樣客氣。”又說,“我不是教人傳了話,讓你好好歇著?原也不必你來伺候我。”
含玉搖搖頭:“奴婢願意侍奉娘子。”
剛說完,就見小祿子疾步進屋。
小祿子一躬身:“娘子,禦前來人傳話,說皇上往這邊來了。”
夏雲姒一怔神的工夫,正執意要在側服侍的含玉已知趣地一福:“奴婢先行告退。”沒有半分要借此在皇帝面前多露臉的意思。
夏雲姒點點頭,起身向外迎去,準備接駕。
行至院門口時,皇帝剛好到了。她屈膝福身,他伸手一扶:“別多禮了。”
她抬眼,和上次一樣笑吟吟的:“姐夫又來聽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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