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聲嗤笑,笑容微斂去了些:“這話與朕說說便罷,可不許出去亂說。不然來日封了妃,旁人要借故說你妖妃禍國。”
夏雲姒抿唇一笑:“臣妾有數!”
好得很,他在不由自主地顧念她的安危了。不論這樣的情形能維持多久,此時此刻的情真意切都於她有利。
接著她自顧自地翻身爬起了床,拽拽他的衣袖:“臣妾不想當禍國妖妃遭萬世唾罵,皇上快起來看折子。”
他就銜著笑坐起身,自有宦官即刻上前服侍他穿鞋。他又攥攥她的手:“自己待在寢殿你又要覺得沒趣兒,陪朕看折子去?”
二人就一道去了內殿,近來常是這樣,她伴在殿中,與他一待就是一下午。
他批閱奏章,她有時研一研墨、有時也幫他念,漫不經心間也察覺出了,他對她不再有從前那麽重的防心。
她已讀到過三兩本事關軍機要務的奏章,還有一本是覃西王向兵部舉薦官員的。這些一時間與她倒無關系,只是知曉一二總比不知道好,待得有朝一日她得以撫養寧沅,這些總歸用得上。
這日的一整個下午倒都沒什麽緊要的折子,他便將各地送來的問安折集中拿出來批了。大多都隻批個“閱”字即可,碰上重臣寫來的則提幾句關切之語,都是些瑣碎事務。
如此倒也很快就到了用晚膳的時辰,桌上有道清雞湯著實不錯。夏雲姒夏日裡常覺胃口不佳,獨愛喝些美味湯羹,便盯著這道雞湯喝了三兩碗。
撤膳時他就笑話她不會過日子,好好一頓飯擺在面前卻硬要喝個水飽。她瞪一瞪他不做理會,打情罵俏之間,見樊應德疾步進了殿,一躬身:“皇上。”
賀玄時看過去,樊應德道:“苓采女的胎似是不太好,順妃娘娘已傳了太醫去,穩妥起見還是差了個人來回話。”
夏雲姒不多言,垂眸靜靜等他的反應。
苓采女的事其實已有些時日不往他這邊回了,但凡順妃能一立應承的便都不來擾他,眼下差人來回,怕是真有些不妥。
奈何他對苓采女實在沒什麽情分可言,聽言隻說了聲:“知道了。”
樊應德亦不至於瞎發善心為苓采女多說什麽,見皇帝沒有興致,就躬身退出去了。
夏雲姒也未再留多久,借故要回去給寧沅做秋冬的新衣便告了退。候在殿外的鶯時忙上前扶她,她行出幾步,壓音詢問:“苓采女怎麽回事?”
“……好像也沒什麽,只是說動了胎氣。”鶯時秀眉淺鎖,想了想又說,“於她而言倒也是尋常事了。奴婢聽說她太像一直不太穩,如今月份大了又碰上暑熱,三日裡總有兩日要請太醫搭脈施針。”
話雖這麽說,可單看鶯時的神色,夏雲姒也知她的想法大抵與自己差不多——動胎氣不稀奇,但專往皇帝跟前稟一場,可就未必那麽簡單了。
果不其然,翌日晨省的時候,便見順妃眼下烏青分明,連脂粉也遮不住。
一眾嬪妃無不關切詢問,順妃勉強笑笑:“不妨事。昨日苓采女的胎不太好,本宮陪了她大半夜,是以睡得少了些。”
“娘娘辛苦。”眾嬪妃頷首,儀貴姬一歎:“苓采女這胎懷得也是不易,當中波折不斷,難免胎像不穩了。”
唐蘭芝聞言輕笑:“那些波折還不是她自找的?不好好安胎惹是生非,勞得昭妃娘娘與順妃娘娘都不得安生,實在是罪過。”
“她到底懷著皇嗣,唐美人還是別這樣刻薄的好。”儀貴姬淡然瞟她,略作忖度,又說,“不過當下月份也實在大了,平安與否也就差這最後一哆嗦。臣妾多一句嘴,順妃娘娘近些日子可千萬多上些心為好,畢竟這宮裡頭人多事雜……若臨到這時有那麽一個兩個打錯了主意,苓采女的命是小,皇嗣性命與娘娘的前程可是大事。”
滿宮皆知她是昭妃的人,這話說出來聽似好意諫言,實則頗有等著看順妃倒霉的意味。
眾人便都不好接口,順妃更是冷冷的,端起茶盞來抿了一口:“本宮自然有數。”
說罷叮囑眾人:“話既然說到這兒了,本宮也說得明白一點,你們誰心裡若在打什麽算盤,最好都給本宮停下。本宮奉旨照顧苓采女這胎,便斷不會讓她出事,這些日子但凡出入本宮住處的宮人,除卻苓采女自己,旁人皆要由嬤嬤搜身。如是誰想讓宮人夾帶些什麽於龍胎不利的東西進來讓嬤嬤搜著了,可別怪本宮不講情面。”
這話直截了當,不留半絲半毫的分寸。
眾嬪妃忙離席下拜,無不恭謹至極:“臣妾謹記。”
這番告誡弄得氣氛深沉,待得從殿中告退,夏雲姒便聽有嬪妃在小聲慨歎:“真是今時不同往日……臣妾進宮三年,頭兩年都沒怎麽見過順妃娘娘,真想不到如今竟這樣威風。”
與她說話的恰是儀貴姬,聽言笑笑,抬眸見夏雲姒也退了出來,遙遙輕嗤:“是,這誰能想得到呢?還多虧了我們窈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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