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不再看她:“樊應德。”
一片靜謐裡,每個人的心弦都禁不住地緊繃。
樊應德躬身上前,皇帝隻給了他兩個字:“留人看好她,封宮。”
說完不多留半刻、甚至不給采苓一字的機會便轉身離去,昭妃、順妃與儀貴姬相互一望,亦提步離開。
采苓木然一瞬就又哭喊起來,連滾帶爬地想衝上去陳情,卻被兩名宦官硬生生架住,強行按回床上。
出了門,皇帝才又多言了一句安排:“三皇子日後就有勞順妃。”
順妃福身:“臣妾自當盡心照顧,皇上放心。”
點一點頭,他舉步離開。眾妃沉默恭送,而後聽著屋裡的哭喊也沒了什麽多留的心,很快就三三兩兩各自散了。
夏雲姒往外走著,心下猶自思量著儀貴姬方才的舉動,抬眸卻見儀貴姬如往常一般跟著昭妃一並離開了,更令人一頭霧水。
這場大戲,她真是得好好想想。
若是昭妃買通采苓害順妃,這一點都不離奇,儀貴姬出來扭轉局面卻太離奇了。
采苓後來咬她未必全是胡亂攀咬,這便更加奇怪——儀貴姬為何要先假意收買采苓,又反手幫順妃翻盤?
順妃身邊的山茶在其中又是個怎樣的角兒?她到底是誰的人?
團團迷霧讓這套鬧劇變得令人頭疼,夏雲姒思量了一路也沒想明白。
鶯時亦是大惑不解,回了玉竹軒就追問她怎麽回事,她也只能搖頭:“你怎麽想?”
“……奴婢哪裡知道。”鶯時秀眉蹙起,夏雲姒輕喟:“去請含玉來,我與她說說。”
鶯時福身,很快就將含玉請了來。含玉來時端了幾道小菜、一道肉粥,進門便道:“娘子守了一夜?快吃些東西吧。”
夏雲姒笑笑:“先放著。今兒這事想得我頭疼,你幫我想想。”
含玉露出些好奇,將吃的擱在榻桌上,徑自坐去了羅漢床另一側。
夏雲姒邊思量邊將經過細細地道了一遍,最後說:“儀貴姬是昭妃的人,這人盡皆知。今日這出卻是奇怪,裡外裡真只是幫順妃解了個圍,這沒道理。”
含玉聽得一哂:“娘子這是鑽了牛角尖兒,把自己繞進去了。”
夏雲姒看她,她莞爾道:“娘子認定她是昭妃的人,才會覺得奇怪。可她若不是呢?或說……若以前是,日後不再是了呢?”
夏雲姒眸光微凝:“你是說她投靠了順妃?”
略作沉吟,緩緩點頭:“這倒能說得通些。”
采苓不值得順妃費心,昭妃卻值得。有這麽個不安分的昭妃舊仆在身邊,日後保不齊昭妃會不甘心地來奪子。
這樣一想,這個人再無關緊要,也還是沒了比留著強。
采苓先前惹了那麽多是非,符咒與下毒之事也推到她身上大半,再加上今日這樁,她此番凶多吉少。
再細想下去,如真是這樣……
倒確實好解釋了,大費周章地做戲也不足為奇。
采苓畢竟在由順妃照顧,當真生產時出意外沒了命,即便做得再神不知鬼不覺,也堵不住悠悠眾口。順妃從前在宮中的名聲那樣好,自不願為了區區一個采女背負惡名。
再者,惡名還罷了,若三皇子長大之後有人在他耳邊說什麽閑話,順妃如何解釋才能消盡孩子的顧慮?
唯有明明白白地做上這麽一出,才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日後人前人後,便是采苓這個當生母的陰險惡毒,竟想陷害悉心照顧她的主位宮嬪,順妃的賢名自然得以保全。
這樣想,確實比設想為昭妃下手要通順得多。
“卻也不對。”夏雲姒蹙一蹙眉,“事成之後,儀貴姬卻還是跟著昭妃一並離開的。若說這出戲便說明她已歸順了順妃,那……”
說及此她又忽而恍惚,大呼一聲“是了!”。
許是順妃需要她繼續待在昭妃身邊,那麽儀貴姬但凡想好如何同昭妃解釋,這一環也不難過去。
旁邊的含玉同時抿笑,拈腔拿調的,以儀貴姬向昭妃稟話的口吻說:“娘娘別怪臣妾幫順妃娘娘說話。娘娘想一想,吃食中容易下毒一事苓采女都想得到,順妃當真想不到麽?此事焉知不是順妃在做戲?那若等這戲徹底做完了,娘娘以為順妃最終是想害誰?”
夏雲姒撲哧笑出聲:“快別說了!連主位宮嬪都敢編排,可見你這一晚上睡得好。我可困了,要趕緊補上一覺。”
含玉第一眼案上的粥:“娘子吃些再睡。”
夏雲姒便搭著小菜吃了兩小碗粥,簡單地盥洗後就睡下了。
含玉放下幔帳退出去,屋中一片安靜,她躺在幔帳中卻久久難免。
不對,其實還有一處沒想明白。
——儀貴姬為何會在此時投奔順妃?
含玉大約未覺得這有疑問,因為昭妃近來失寵,儀貴姬另謀高就也不奇怪。
可真細想,這番說辭其實過於牽強。
宮中哪個人不難免起起落落?昭妃眼下又只是失寵,位份尚在,何至於讓儀貴姬動搖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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