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的太快,常樂猝不及防,下意識的緊閉上了眼睛和嘴巴。
高知寒的唇覆在他的唇上,親吻得急躁又不失溫柔。
常樂緊緊抿著嘴不予回應,反應過來時,雙手撐在高知寒的身上,用力的將他推開。
高知寒輕輕倒退兩步,定定的看著常樂。
常樂抬起右手掩住了口,也看向高知寒。
兩人的胸膛都猛烈的起伏著,彼此凝視著。
安靜的幾秒,像是過了幾個日夜。
「你信了吧?」高知寒沉聲問道。
常樂腦袋還是懵的。
「信你媽!」他罵了一句,然後轉身打開門跑了。
洪格崇正躺在手機上玩手機,忽聽到門開,抬眼一看,常樂慌裡慌張的帶上門,然後靠在門口,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怎麼了你?」洪格崇放下手機問道。
常樂看向洪格崇,尷尬的擺擺手,說:「沒……沒事……我去洗澡……睡覺……」
洪格崇看了看表,說:「今天睡這麼早?不用複習了?」
常樂一邊走向洗手間一邊含糊地說:「不了……明天錄完節目再說……」
洪格崇聳了聳肩,又拿起了手機,沒再接話。
常樂站在花灑下頭,任由溫熱的水自上至下淌遍全身,腦子裡一片混沌。
他還是不太敢相信高知寒的話,因為這聽起來太像一場美夢。
回想起來高中三年的生活,明明是他暗戀了三年不敢開口,但從高知寒的角度來看,卻也好像合情合理。
他所說的一切說法,似乎都完美得無懈可擊,但正是這種無懈可擊,看起來卻更像是精心編造的謊言。
——可是,萬一不是謊言呢?萬一是真的呢?
常樂還是忍不住抱有一絲幻想。
親吻時柔軟的觸感還殘留在他的嘴角,他想到方纔那一瞬都還是忍不住臉紅心跳。
如果是真的呢?如果他真的喜歡我呢?
常樂雖然一向以自由奔放的射手自居,可實際上20年來一次戀愛都沒談過,這樣被奪走初吻,他心情十分複雜。
高中暗戀高知寒三年而不得,上了大學本想打定主意好好談一場,可是卻始終沒有再遇到能動心的人。
他有時也會反思,是不是高知寒對他的影響太大,讓他在潛意識裡總是拿人去與他比較,還是他其實自始至終都沒能從高知寒的感情中走出來。
他想不出答案,就像今天一樣,想不出答案。
他苦惱的鑽進薄被,以為自己會因為這樣的煩惱而失眠,卻沒想到一覺睡得香甜,接連做了好幾個與高知寒有關的美夢。
有的夢裡他回到高中,鼓起勇氣向高知寒告白;有的夢裡他們上了同一所大學,又一起搬出宿舍租了一間小屋同住;有的夢裡他又在202房間,與高知寒吻了又吻。
一覺醒來,常樂竟覺得神清氣爽,彷彿已經和高知寒談過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功德圓滿,超脫自然。
洗漱的時候,他看著鏡中的自己,暗下決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是真的,我就跟你來真的;你要是玩我,那就看看到底是你玩我還是我玩你!
造型完畢,出發前往SDC攝影棚。
各路人馬習慣性的按照第一期的分組上了四輛車。
丁智照舊坐在駕駛座,高知寒坐在副駕駛,常樂與洪格崇下樓晚了一些,坐進後排時,都感覺氣氛安靜的有些微妙。
因昨天丁智和高知寒都拒絕討論投票,洪格崇似乎有些情緒,儘管表面上風輕雲淡,卻是一言不發,完全沒了之前調節活絡氣氛的意思。
高知寒因那一出告白和強吻,又答應了他說會收斂,因此也坐在前頭不主動說話。
丁智自然是安之若素,沒人說話,他也就懶得開口。
常樂暗中看了看三人的表現,瞟了一眼gopro,首先開口道:「咱們今天還投張律師嗎?」
三人都沒主動接話,沉默了一會兒,丁智先說道:「投就投唄。」
洪格崇從後視鏡裡看了看丁智的眼睛,說:「我也是準備投他的,但是不知道知寒願不願意配合我們呀?」
高知寒被點了名,笑了笑說:「當然啊,為什麼不配合?」
洪格崇剛要開口,常樂卻搶先接話道:「你跟張律師住了一個月,沒被他策反到他們那組去?」
高知寒轉頭看看常樂,似乎又忽然想到此前答應的事,忙收回眼神,說:「怎麼可能……」
常樂拿出自己畫的作戰計劃,認認真真的分析道:「黃一鳴、邵進和景黎三個人肯定聯手了,景黎那麼喜歡顧生輝,他們四個說不定也會抱團。張律師和魏總一夥、劉興和野哥一夥,這兩對人少雖然容易淘汰,但是這種局面不該先淘汰最弱的,而是應該削弱抱團的。這兩對分別針對的是丁智哥和格崇哥,一旦他們聯手,六對四肯定會瓦解我們的。如果再加上你這一票,那就是百分之百沒問題了。」
洪格崇在一旁湊過腦袋看了看,聽他說完後,笑著讚歎道:「可以呀你,之前還以為你是個迷糊的,這不分析得挺有道理的嘛!」
丁智在前頭默默的聽了一陣,反問道:「如果現在不應該淘汰弱的、要削弱抱團的,我們不是應該投黃一鳴他們麼?」
常樂解釋道:「他們四個沒有我們穩定,景黎肯定百分之百跟顧生輝票的,可是另外兩個卻未必願意聽他指揮,而他也未必肯跟他們配合,所以瓦解他們會容易一些。而且他們來投我們的人是可以聯手那兩對的,我們要去投他們可沒辦法拉攏這兩對。」
「而且張律師肯定會想方設法聯合他們來淘汰格崇哥,」高知寒接話道,「其他人雖然未必會主動配合他,但是相比起丁智哥,他們肯定會優先選擇格崇哥。」
「咦?」丁智發出了疑問,「為什麼不投我?」
高知寒尷尬笑笑,說:「投你的話……那不是歧視行為麼……」
丁智噗嗤一樂,說:「我這倒成了保護牌了,還以為都會急著把我投出去呢,真是世事難預料。」
常樂又道:「所以呢?你是要跟張律師來投格崇哥,還是跟我們投張律師?」
高知寒扭臉看了看常樂,頗有些無奈道:「我當然是投他了……」
常樂呵呵一笑,說:「嗯,你要是不投他我可就知道你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了,我要是你的話我也老實點。」
高知寒聽了,默默把頭轉向窗外,沒再接話。
抵達攝影棚,佈景又還原成了第一期的圓形長桌,眾人輕車熟路的找到自己的座位,而那空著的十二號則顯得格外刺眼。
「歡迎回到深櫃遊戲。」面具男的動態影像再次浮現在圓環中央。「經過了一個月的相處,相信各位已經對彼此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
話音一落,面具男的投影消失,這一個月內各位玩家彼此的互動被接連投放了出來。
常樂仔細盯著,自己出現的畫面有與袁野共進早餐、與洪格崇在房間裡說笑、與景黎熱絡的聊天,卻沒有出現昨晚在202的鏡頭。
而高知寒的畫面裡,除了在房間裡和張瑞生聊天之外,幾乎沒有什麼與其他人的互動。
更要緊的是,他還看到了洪格崇與張瑞生在一起打檯球聊天的畫面。
常樂有些意外,他悄悄看向洪格崇,卻不見他有什麼異樣。
仔細想想,雖然他們在互咬,卻也畢竟算是熟人,一起打打檯球說說話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自己不也和景黎聊得很開心嗎。
更何況只有畫面沒有聲音,說不定兩個人在勾心鬥角的彼此挖苦也說不定呢。
一段畫面過後,面具男再次出現,「本期淘汰方式與上期相同,進行兩輪投票,綜合票數決定淘汰的玩家。接下來,將進行本期遊戲的第一輪投票。」
所有人手上的平板電腦都自動跳到了投票的畫面,常樂的手指自然的抬到了五號上方。
「需要提醒各位的是,本輪遊戲將采匿名方式,只公佈投票數,不公佈投票者。」
聽到這話,常樂的手指頓了頓。
如果匿名的話,之前有異心不想合作的人,恐怕就會違背約定好的戰術,轉而去投自己真的想淘汰的人。
如果高知寒真的是那個直男,他是不是就會借此機會再投他一票?
常樂的手指微微顫動著,移到了十一號上。
如果我投了他,又會怎樣?
他之前表現得那麼明顯,會不會也有很多人想先把他票出去?
如果他被淘汰……我是不是至少可以知道他究竟有沒有在說謊了?
常樂抿了抿唇,下意識的抬眼看了看高知寒,卻見高知寒已經按下了屏幕,然後放下電腦,抬頭迎上了他的目光。
常樂忙又收回眼神,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在了五號上。
不管匿不匿名,已經商量好的戰術,好歹還是要有誠信的。
「各位玩家,深櫃遊戲第二期第一輪,投票結果已經產生。」
面具男的投影淡出,又開始像上一期一樣輪播每個人的投影,音樂也跟著緊張起來。
「本輪獲得投票最多的玩家是——」
「06號,丁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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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櫃遊戲 第二期 第一輪 投票結果 公開
06丁智:4票
05張瑞生:3票
07常樂:2票
09洪格崇:2票
11高知寒:1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