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謖微微一愣,不解問道:
“曹魏那邊有什麽問題嗎先生?現在曹丕剛剛登基,根基不穩,倘若陛下這邊的局勢摧枯拉朽,他必然是不敢妄動!”
“我的意思是,你可想過曹丕為何會登基?”
諸葛亮突然開口問道。
聽著諸葛亮這話,馬謖更加不解了,“先生難道忘記了嗎?當初關將軍給過主公一封信,說許昌兵變,曹丕造反,篡了他父親曹操的位置,故此才會登基的啊?”
諸葛亮點了點頭,“事情表面看雖是如此,但你有想過其中的原因?”
馬謖聽後沉吟了幾分,隨即搖了搖頭,“學生愚鈍,實在是不懂先生在擔憂何事!”
諸葛亮看了他一眼,眼裡閃過一絲失望,“幼常啊,你看事情,不能隻圖表面,也不能只是看著眼前的局勢,更是要分析局勢之後暗流,曹丕篡位不假,稱帝也不假,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麽多年來,曹操每一個兒子都在現山露水,三兒子曹植精通詩文書賦,四兒子曹彰英勇如廝,大兒子曹昂更是在曹蘇身邊待了這麽多年,乃龍潭軍和神機營雙首領,可唯獨這曹丕,久久不見經傳!”
馬謖被諸葛亮訓斥了一波,臉色有些不太服氣,“先生是不是有些多慮了,興許是曹丕像他父親懂得隱忍,暗中積蓄力量,方才能夠在最關鍵的時候得到這個至尊之位!”
諸葛亮搖了搖頭,“起初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早已經在調查這些年曹丕的行蹤,卻並沒有發現他做過什麽特別的事情,又或者是說……”
“他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機會積蓄力量,換做是你,你能在曹操這樣的梟雄眼皮子底下去謀逆嗎?”
馬謖神情微變,變得些許凝重起來,“似乎……並不可能!”
諸葛亮繼續道:
“曹操可是當世梟雄,當年他可是從董卓,袁紹以及諸多比他強大數倍的十八鎮諸侯裡殺出來的,他能從這些人裡殺出一條血路,走到今日,他會沒有能力?”
“更何況他曹阿瞞可是號稱夢中殺人,如此謹慎和多疑之人,豈能察覺不到曹丕在暗中培養力量?”
馬謖聽到這裡,已經臉色發白,額頭微微冒汗。
諸葛亮的這些分析直擊痛點,都是他從未考慮過的事情,現在被其提出來,讓他胸有成竹的底氣瞬間變得發虛冒汗。
“那先生您的意思是……”
諸葛亮緩緩起身,眼神凝重無比,“我從這些調查的事情中發現了一個人,一個對曹丕造反篡位起到最為關鍵的人物!”
“誰?”
“司馬懿!”
“司馬懿?就是那個司馬仲達?”
“沒錯!”
諸葛亮轉頭看著馬謖,“司馬懿入仕之時,還是好幾年前的事情,當初被曹操所收,就成了曹丕的導師,後來又因為不明原因,被曹操給發放到了許昌城外,這期間,曹丕見過司馬懿很多次,可都沒有引起曹操的警覺,這就說明,曹操的確是在防著司馬懿,但並沒有在他身上查探到什麽實際性的動作!”
“那……這又能說明什麽呢?”
馬謖依舊想不通為什麽諸葛亮會對司馬懿如此警惕。
諸葛亮瞥了他一眼,“這足以說明司馬懿這個人很可怕,他可以在曹操眼皮子底下,去策反曹操在許昌的本土力量,更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去積蓄造反的勢力,連曹操都未曾能夠察覺,你覺得這種人,還不夠強大嗎?”
聞言,馬謖臉色再次白了幾分,想了想後乾笑道,“先生,您說……這會不會是曹操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諸葛亮微微一怔,“你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馬謖連忙說道,“您看當時曹操與我們在漢中激戰,他五十萬大軍出征不帶糧食就已經足以讓人懷疑,然後又出現了荊州之變!”
“按道理來說,他和孫權聯手進攻荊州,那為何事後這荊州成了孫權卻不是他曹丕的?難道荊州這樣一塊肥肉,他們會不要,自然是想要將禍水倒給孫權,然後以曹丕剛剛立新,根基不穩的表勢引得陛下出征孫權,然後曹操好在暗中坐山觀虎鬥,乘著我們與孫權兩軍交戰,好坐收漁翁之利!”
話落,諸葛亮面露沉吟之色,但很快便搖了搖頭,“不會如此!”
“為何?”馬謖的推測再次被推翻,他感到十分迷茫。
諸葛亮說道:
“倘若這真是曹操的障眼法,那麽曹蘇就不會出現在許昌城刻意去營救曹昂,曹昂被司馬師虜獲,倘若真是逢場作戲,那麽曹操必不可能會殺了自己的兒子,但曹丕……會!”
“最重要的是,曹操絕對不會任由曹丕稱帝,雖然這個世賊狡詐多奸,但在這一點上,他絕對不會跨出這一條紅線!”
聽到這裡,馬謖方才恍然大悟,連連拱手,“先生說的及時,是學生愚鈍了!”
諸葛亮卻道,“你能想到這裡,已經讓我很是欣慰,剛才我說你只看表面,是我之過也!”
被諸葛亮從批轉讚,馬謖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不少,澹澹笑道:
“先生過獎了,學生相比先生,還是太稚嫩了些,那敢問先生,我們現在要怎麽做呢?是繼續去給陛下勸諫嗎?”
諸葛亮搖了搖頭,“已經無法挽回了,我們必須要全力支持陛下,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馬謖見事情已經沒有回轉的余地, 臉色再度恢復了凝重,“先生,陛下這樣做,豈不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下去吧!”
“先生……”
“退下!”
馬謖還想在繼續堅持,卻被諸葛亮一聲呵斥,讓他頓時乾在了原地,看向諸葛亮的神情有些詫異!
在他看來,諸葛亮是很少發這麽大火的,不過他也不敢繼續說什麽,只能面色難看的拱手點頭!
“諾!”
馬謖退下後,諸葛亮緩緩坐在了地上,目光呆滯地看向窗外,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自語呢喃道:
“幼常,你無非就是想說,主公直接跳過我命蜀中舊臣辦事了,呵呵,我跟了主公這麽多年,沒想到啊……唉,但願這次伐吳,能有個好結果吧,否則……蜀中百姓又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