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玄幻 > 與花共眠 > 第31章

與花共眠 第31章

簡繁轉換
作者:八月薇妮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8-26 21:02:35 来源:搜书1

應蘭風看過來人所帶的公函,上寫著讓他即刻動身帶家眷進京聽調,泰州縣的一概事務暫時交給主簿處置,不日朝廷將另派縣官前來接替,且限他在月底之前務必趕到。

那吏部來的人又作揖道:「先恭喜應大人了?回到京中,府內恐怕也該極歡喜的了?」

應蘭風只得笑道:「哪裡哪裡,上差一路前來辛苦了,請喝杯茶歇息歇息再去。」

那人便略坐了一坐,又說了許多好聽的言語,叮囑他趕緊安排各色事務,及早啟程,便先回京覆命去了。

這消息很快地就傳了出去,一時之間各個鎮村都知道了,百姓們雖然極為不舍,然而想到應蘭風回京多半該是升遷的,便都也替他高興,獨獨有一人不僅很不高興,而且十分難過。

張珍從父母口中聽聞應蘭風要帶家眷回京,立刻就跑到了縣衙,見了應懷真便叫嚷說:「要去我也去!」

應懷真見他來的匆忙,又是沒頭沒腦嚷了這句,卻也猜到是為了什麼,一時竟也無話。

張珍捉著她的手,道:「你怎麼不說話?要不我跟著你們一起,不然你就留下好不好?」

應懷真道:「大元寶,你又胡鬧了。」抽開手走到一邊去,坐了發呆。

張珍著急,忙到她身旁肩並肩地坐了,眼巴巴地看著應懷真,說道:「我並沒有胡說,我早就說過了要跟你一塊兒的……上回佩大哥在的時候,也還邀我去京內玩耍,你忘了?」

應懷真道:「我當然記得,可是……」

張珍急道:「又可是什麼?不然……我們家原本也在京城住的,我多央求一下我爹,讓他再搬回去,好歹我們在一起。」

應懷真聽他委實急得不成樣子了,她心裡卻十分難受,便道:「你別嚷,讓我靜一靜。」

張珍張了張口,又不敢違背她,只好強忍著,目不轉睛地瞅著應懷真。

應懷真出了一會兒神,轉頭看著張珍,道:「你腿上留下的疤可輕些了?」

張珍沒想到她問的居然是這個,一愣便回答:「有的輕了,有的還在,怎麼了?」

應懷真道:「你挽起褲腿兒來,讓我看看。」

張珍摸不著頭腦,卻也依言把褲腳挽起來,一路向上到了膝蓋處,應懷真低頭仔細看去,一看之下,整個人的心又抽了幾下。

雖然傷已經都癒合妥當了,但留下的疤痕卻仍是能叫人看出當時的傷勢是如何的慘烈。小腿上正被煙花火撞上的地方都缺了一塊兒,微微凹了進去,周圍燒燙所致的痕跡盤錯虯結,小孩兒皮肉嬌嫩,對比之下更是觸目驚心。

應懷真強忍著心中的痛澀之意,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番,才含淚點了點頭:「放下來吧。」

張珍忙把褲腳放下,道:「無端端看這個做什麼,都好了的。我又是男孩兒,這點兒疤痕又算什麼?對了,你還沒跟我說上京的事兒呢?」他關心的仍還是這個。

應懷真緩緩地籲出一口氣,才道:「大元寶,你聽我的話嗎?」

張珍趕緊點點頭,說道:「我自然是最聽你的話了。」

應懷真道:「既然這樣,那你聽我的話,哪兒也別去,就呆在泰州。」

張珍大驚,立刻叫嚷起來:「你故意誑我!我不!」

應懷真見他急躁起來,忙伸手握住他的手,看著張珍的眼睛,認認真真地說道:「大元寶,我知道你對我好,比對什麼人都好,而且不止是現在,以後也不會改。你不像是那些兩面三刀的人,也不是那種薄情寡義的,但正是因為這樣,我不想讓你有事兒。比如這一遭你的腿傷,你若不是因為我,也不至於傷的這樣,幸好是有驚無險,只是一場皮肉之苦,但若是有個差池呢?」

張珍聽得一愣一愣的,聽到最後,便又叫起來,道:「這怎麼是因為你呢?這明明是我自己淘氣!爹娘也都這樣說我!跟你什麼相干!」

應懷真道:「那若不是因為我去了,換了別的人跟你在一塊兒,你會這樣淘麼?」

張珍琢磨了一會兒,慢慢地低下頭去,卻不回答。

應懷真歎了口氣,道:「你是一個實實在在地好人,我心裡從來都是很感激你,這些你必然是不知道的……其實也不需要知道。但你要明白的是,如果你再因為我出什麼事兒,只怕我也就活不成了。」

重活一世,她或許可以對別的雲淡風輕些,只是無法對眼前這樣的好人視而不見,無法全盤接受他的好意,正是因為怕因此傷了他。

張珍張了張嘴,兩道眉毛擰在一塊兒,終於結結巴巴說:「妹妹,你、你說的話我怎麼不懂……」

應懷真看著他單純的模樣,眼中的淚終於落了下來,張珍見狀更慌,手足無措說:「我又說錯什麼了?」

應懷真吸了吸鼻子,忍了那份心酸,溫聲道:「總之你要記住,我不叫你去京城是為了你好,是掏心掏肺地為了你好,你若是真的聽我的話,也愛護我,那麼你就答應我,別去京城,別讓我再傷心,別讓我再欠了你的……」

張珍雖然不是十足明白應懷真這話的意思,但看她紅著眼流著淚的模樣,卻也知道應懷真是正經拿主意不叫他跟著的,張珍自然是極為失望,然而看著應懷真這般傷心的模樣,卻也更叫他忍不住也跟著傷心,竟無法責怪她或者不聽她的。

張珍一時便也沒有開口,兩個小的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張珍眼中也流出淚來,末了,才帶著哭腔說道:「你不叫我去,那我不去就是了,只要你別再哭,你一哭,我的心裡也難過的很。」

應懷真幾乎忍不住大哭起來,便張開雙臂,把張珍抱住,道:「這一次我絕不會忘了你。可是我倒是希望你少記掛我一些。」

張珍聽了這話,更覺著傷心了,便嗚嗚地哭起來。

頃刻,應懷真擦了擦淚,又掏出帕子給張珍也擦了擦,說道:「咱們也別先對著哭起來了,就算這會兒分離,將來未必不會有再見的一天,也許我爹又不願在京城裡了,即刻又回來了,又或者過兩年也調來泰州了……」

張珍只好點頭。應懷真看著他紅紅的雙眼,又笑道:「何況我雖然希望你少記掛我一些,可我隱約知道你是不會忘了我的,古人說‘海記憶體知己,天涯若比鄰’,只要彼此心裡記掛,就好像仍在身邊上一樣,你說是不是?」

張珍不由道:「妹妹,你怎麼知道得這麼多?」

應懷真看著他的呆樣兒,伸出手來,輕輕扯扯他的臉皮,莞爾笑說:「你信不信我知道得更多?我還知道將來大元寶會長成一個極英俊的男子,而且會遇到一個溫柔賢慧的大家小姐,你會娶妻,成家,還會生一對可愛至極的寶寶。」

張珍聽得一愣一愣地,聽到最後竟笑起來,雙眼放光地問道:「真的麼?那我們該給他們起什麼名字好?」

應懷真怔了怔,這才明白張珍是誤會了:她哪裡會是那個「溫柔賢慧」的女子?一時啼笑皆非,便笑著搖頭說:「罷了,你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兩個人坐在簷下你一言我一語,起初還相顧凝噎,繼而抱頭痛哭,最後卻又笑語晏晏起來,兩個說得入神,更沒留意不遠處,李賢淑靠著門扇站著,看著這一幕,便回頭對屋裡的應蘭風道:「你快出來瞧瞧這兩個小冤家!」

應蘭風踱步到了門口,探頭一看,也是啞然失笑。

到了晚間,張珍好歹回家去了,李賢淑抱著應懷真放在炕上,便說:「阿真,元寶是不是不捨得你走?我聽他娘說,他在家一直叫著說要上京去呢。」

應懷真雙手捧腮,想著跟張珍惜別之態,雙眼中籠著些許憂鬱,說道:「我已經勸了他了,他不會再鬧了。」

李賢淑笑吟吟地看她一眼,道:「是嗎?還是阿真能耐,他爹娘都被鬧得沒了法兒,向我叫苦呢!他們還說……」

應懷真眼睛骨碌碌地一轉:「說什麼?」

李賢淑坐過來,笑說:「還說讓給你和元寶定個娃娃親……你知道什麼叫娃娃親?就是你們將來要像是爹娘一般做夫妻的。」

應懷真滿心冷汗,忙搖搖頭道:「不要。」

李賢淑好奇問道:「為什麼不要?」

應懷真擰眉,卻不回答,李賢淑便自言自語地說:「我本來覺著元寶不太配……只是元宵節那夜看他那樣捨命護你,倒是個值得託付的好孩子……這番他又這樣鬧騰,他娘就又說給你們定親的事兒呢……你跟娘說說,你可喜歡他麼?」

應懷真見她一本正經問起自己來了,心中微微警覺,便也說:「娘,我自然喜歡元寶,因他是個極好的好人。可是我不要嫁給元寶,我也決不要嫁給任何人,我要一輩子守在爹跟娘身邊兒,一輩子也不嫁人。」

李賢淑雖是試探,也有幾分真意,忽然聽了應懷真也是正正經經地說了這話,自然十分意外,想了想,卻又笑道:「傻孩子,你是胡說什麼呢?哪裡有一輩子不嫁人的?」

應懷真忽然大聲說:「我不嫁人!死也不要嫁人!」

李賢淑吃了一驚,見她咬牙切齒滿腹憎恨的模樣,這才確認應懷真不是孩子氣的隨口說說,忙抱住她道:「乖孩子,這忽然是怎麼了?誰惹了你不成?」

應懷真鼻子酸楚,壓著那股痛意,低聲道:「娘,我真的不能定親,更不能嫁人,你們不要讓我嫁人,不然我會死的。」說到最後,已經是極委屈要哭的聲調了,卻偏偏忍住了。

李賢淑毛骨悚然,一時連斥她都不敢出聲了,只緊緊地抱住應懷真,半晌才說:「好好好,不嫁就不嫁!娘也是隨口渾說的,你還這樣小呢又知道什麼?都是娘不好惹了你,娘不說就是了……阿真也不許再亂想啊?你乖乖的。」手在應懷真頭上臉上摸了摸,百般安撫。

晚間,李賢淑就把此事跟應蘭風說了,應蘭風聽了,也十分詫異,沉吟半晌,才說道:「罷了,那就不用再計較此事了……我近來越發覺著,真兒的行為舉止……不像是那些尋常只懂得幼稚玩鬧的孩子,倒似是個有主意的。何況她才這樣小,還是不提也罷,以後……再說就是了。」

李賢淑按按胸口,道:「你可沒親見她說不嫁人時候那情形,倒不似是小孩子賭氣的話,倒像是、倒像是……真的吃了大虧恨絕了嫁人似的,嚇得我的心也亂跳!」

應蘭風道:「都說咱們女兒跟別的不同,既然她不喜歡,且不要招惹她了,橫豎小著呢,等大了些,或許不用人提,自個兒就變了心思了。」

李賢淑點頭稱是,當下這事便就此按下。

應蘭風一家子啟程那日,縣內的百姓均來相送,把縣城的路堵得水泄不通,大家感念應蘭風四年來勤勉能為,做了許多有利民生的好事,都是自發前來,足有千餘人,一直簇簇擁擁地送出了城外十多裡地,還有許許多多百姓們苦苦跟隨,應蘭風竟沒空上馬,只好站住了一再地苦勸,眾人才揮淚去了。

只剩下張家的人跟縣衙的主簿幾名差人等,此刻才得以好好照面,應蘭風跟李賢淑便與各位一一道別。

馬車裡,張珍跟應懷真手握著手,不肯鬆開,張雲飛同應蘭風辭別了,便催張珍下馬車,張珍不肯,張雲飛只得強把他抱下來,張珍眼見真的要分開了,竟不顧一切,亂哭亂叫起來,許多大人見狀,也都不由紅了眼眶。

應懷真聽得難受,就自車窗處探身出來,叫:「大元寶,不要哭了!」

張珍聽了,才慢慢停下,回頭看向應懷真,又撲到馬車邊上,應懷真伸手拉住他的手,忽然把自己脖子上自小戴著的銀項圈摘下來,遞到他的手中,道:「這個你拿著,看見了就當看見我了,不許再哭鬧了。」

張珍流著淚,緊緊握著銀項圈,便也把自己的金項圈摘下來,塞給應懷真:「你也拿著我的!」

應懷真只得握住了,張雲飛上前,把張珍抱開,馬車才緩緩而行。

張珍眼睜睜地看著馬車遠去,恨不得就追上去,奈何張雲飛一直抱住他,張珍又記著應懷真不許他哭鬧的話,便只忍著,哭的一抽一抽的,卻並沒出聲。

張雲飛低頭看看兒子哭得滿面淚痕,不由歎息說道:「你爹我是個風流的性子,怎麼卻生出你這樣的兒子來呢?」然而見兩個孩子好的這樣難捨難分,他心中又是好笑,又不由有些動容。

應蘭風騎馬在前,招財跟進寶也各自騎了兩匹騾子跟隨其後,又行了將近十裡地方,拐彎處往前就是湮翠湖,從湖上引出來的清清水流正歡快地順著水渠奔騰,源源不斷地通向泰州的四面八方。

進寶忽然一抬手指向前面,叫說:「大人,你看那立的是什麼?」

應蘭風順著手勢看過去,驀地怔了怔,原來在前方湮翠湖的方向,水渠旁邊,不知何時竟立起了一塊兒極大的碑,上面用紅字鑿刻著三個大字:應公渠。

走近了看,見下麵是用小字寫著:某年某月某日,泰州知縣應蘭風率眾開渠引水,功在百姓,利於千秋,應公明節高義,泰州百姓感念,共立此碑,以為紀念。

應蘭風微微挑眉,半晌無語,雙眸盯著「應公渠」那三個字,目光逐漸變得深邃,仿佛能把這三個字刻在眼底似的。

夏日的和風吹得人微醺,應蘭風就這般靜靜地立馬看了許久。

直到應懷真探頭出來問道:「爹,你在做什麼?」應蘭風才仰頭哈哈一笑,重又打馬往前而去。

馬車在路上走了十多天,算是行了一大半兒路了,這日已入了滄州地界,眼看天晚,城門都也關了,便在城外的一家客棧歇了。

安排妥當,用了晚飯,因為連日趕路辛苦,便各自早早地安歇。

是夜,應懷真因顛簸勞累,便也沉沉睡著,正夢境沉酣,忽然沒來由一陣發冷,心也跟著縮成一團,應懷真生生地從夢裡醒了過來,茫然看著黑暗……突如其來的不安令她戰慄。

應懷真屏住呼吸,這種未知恐懼的感覺似曾相識,就如同元宵那夜,她看著煙花火直沖向張珍身上時候的一模一樣!

雖然仍是夜色寂靜,一切仿佛如常,但應懷真知道:有什麼大不對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