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走近陳月華家的時候,看到一間破舊房子。
很簡單的一層平房,周圍連圍牆都沒有,房子的牆壁都發霉,門窗都掉漆了。
他可以想象,日子肯定很清貧。
畢竟,他們唯一的兒子變成了殺人犯,失去唯一的依靠,日子怎麽會好過?
國家怎麽看待獵人,陳淵不清楚,但就算他班長替他洗白,也會法不容情,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幫助他的家人。
日子過得很苦,非常正常。
房門緊閉,裡面沒有任何動靜,應該是沒人。
陳淵便轉身走向屋後。
房子後面果然有一片竹林,走進竹林,往上走,大概走了一兩百米,果然看到一塊墓地。
墓碑上有一張遺照,是一個慈祥的老婦人,仔細端詳的時候,發現跟獵人有幾分相像。
墓碑上寫著陳月華碑銘。
而在墓地的旁邊還有一個小墓地,應該是獵人的小女兒安葬的地方。
陳淵快步走過,蹲下來,將香燭和紙錢拿出來。
將香燭點上,插到墳頭,然後將紙錢一張一張撕開,然後點燃。
“大娘,我替您兒子來祭拜您了。”
“他不知道你已經走了,在他的心理,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們,只是他的身份非常特殊,沒有辦法回來親自探望你們”
“他對祖國無比忠誠,對得起這個國家,是一個真正的鐵血軍人,唯獨對不起你們。”
“他在跟我提到您時候,哭得像一個孩子,他可是一個流血流汗卻不流淚的鐵打漢子,時時刻刻都在內疚對不起你們,沒法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
“大娘,您要是在泉下有知,可以安心了,您的兒子沒有死,而是肩膀上有了更重的任務,國家需要像他這樣的人,而人民,也沒有一天忘記他。”
陳淵將紙錢不斷投入火堆中,燃燒起來。
國家正是因為有一個個好像獵人一樣默默付出的軍人,才有了今天的富強。
正如幾十年前,為了研究秘密的武器,許多人一夜之間消失了,跟家裡人徹底失去了聯系,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不知道家裡人任何情況。
甚至有不少人在研究武器的過程中犧牲了,他們的家人同樣不知道。
正是靠著這些人默默奉獻,國家才一步一步地走向強大。
只有國家強大社會的太平,才會有家庭的安穩。
陳淵看著燃盡的紙灰被風卷飛,散到空中,深吸了一口氣,起身走到旁邊的小墳墓前。
這應該就是獵人的小女兒墳墓。
獵人沒有要求要拜祭這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但是在談到這個孩子的時候,他哭都更厲害。
過去,他是一個特工,經常執行任務,一去就是好幾個月,甚至是一年,根本沒有多少時間陪孩子,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
他同樣非常內疚,這也是為什麽當他知道女兒慘死的時候,情緒會徹底失控,就算明知是死也要手刃仇人為女兒報仇的原因。
女兒太可憐了,父親沒有照顧好她,沒有給她一個美好的童年而過早地離開這個世界。
陳淵雖然沒有孩子,但是他能夠理解獵人的心情。
因為他班長在談論自己將要出世的孩子時,滿滿的都是父愛,不過也經常說了。
“我好久沒有回去了,孩子都大,到時候,不知道孩子是否願意原諒我這個不幾個的老爸。”
“要是他不認我,老子也認栽了。“
“那也沒辦法,誰讓我一年到頭,都不能回去幾次,只能是等我以後慢慢補償了。”
“你小子等你以後有孩子,一定要多找時間陪陪,知道嗎?別班長我,就是一個愣頭青。”
陳淵當時都覺得好笑,你自己都沒做到,竟然來要求我。
直到班長犧牲了,陳淵才真正明白班長話裡的意思。
獵人跟班長是同一類人!
陳淵自言自語道:“小家夥,你的父親,可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他是用另外一種方式,為你還有像你這樣千千萬萬的孩子能有安靜地生活在奮鬥,他在換一種方式,在深愛著你,知道嗎?。”
“小家夥,在這個世上,沒人比他更愛你了,你一定會原諒他。”
說完, 陳淵看到灰燼飄飛了起來。
農村的說法,這是靈魂回來了。
也就是說,小孩聽到了陳淵的話,或許已經理解她父親。
“你一定不會責怪這個不合格的軍人父親,對吧,你一定能理解他的。”
陳淵撫摸了一下冰涼的墓碑,有一種說不出的沉重。
他這樣的軍人,一輩子注定要給國家,私人感情,他不多想,也不敢想,至於班長他未來有了孩子會怎樣,他覺得不可能了。
這世上需要有人負重前行,國家選擇了他,他就需要俯首甘為孺子牛,這才對得起犧牲的班長,以及無法回國的獵人。
“回去吧,我需要成立自己的突擊隊,擁有自己的基地。”
陳淵慢慢站了起來,他的肩膀上,似乎帶著了無形的翅膀,這是班長的加持,也是獵人的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