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電光火石間她清醒了過來,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到了過去,在她十三歲、父母剛雙雙亡故的那段時間,應該是整天渾渾噩噩,被推過來也沒反應,被罵一頓也沒有反應的。
所以,她立即就強迫自己放松下來,然後抱著的東西就被一股蠻力搶了過去。
齊小酥睜開了眼睛,眼前果然是齊宗平和陳冬家。
她是在她和齊丹晨的房間裡。
而這會兒齊丹晨和齊丹陽正在房裡,一個坐在書桌旁用嫌棄和忍耐的目光看著著,一個正拿著一個相框要往地上砸。
齊小酥瞬間明白那是什麽了,那是她爸媽的遺像!她每天睡覺都要抱著這個相框睡的,那是她爸媽結婚的時候拍的,兩人都還是那麽年輕,有活力。
她脫口就想喝止他,不許他砸了。但是系統小一之前的話又在腦海裡響起,一定要非常非常小心,有時候哪怕是她認為很小的一件事,都有可能會改變未來很多。
她咬住下唇,死死地忍住了。
眼睜睜看著齊丹陽把相框高高舉起,然後摔在地上,一腳再踩了上去。是了,以前這一幕也發生過的,但是她早就已經忘了,現在重來一遍,她的心卻已經不是當時封閉的樣子。
特麽的她真想一腳也踩在這死孩子的臉上!
可是她只能忍。
“這是我姐的房間,我姐的床!你老是抱著死人的相片,她晚上看到會害怕的你知不知道?”齊丹陽這個時候還是很稚氣的,但是那雙眼睛已經透出了一絲凶狠。“你現在沒有家了,是寄住在我們家的可憐蟲了知不知道?老是躺在床上裝什麽死?我們現在要去上學,你在家裡當保姆,去收拾我房間的時候,不許碰我的玩具!”
對她吼完,他拉起齊丹晨,“姐,咱們走吧。”
出去之前,齊丹晨也回過頭來,對她哼了哼道:“再說一次,不許亂碰我的東西。”
齊小酥坐了起來,覺得頭還是有些暈沉沉的。
這段時間應該是父母辦完喪事的半個多月之後了。但是當時她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都不太適合去上學,所以就連續請了假,也正是因為這樣,後來她的學習成績才會下滑得那麽厲害。
她現在不是來改變自己的歷史的,所以請假就請假吧,她只要在繼續以前的日子同時想辦法拿到五千塊錢給董意誠匯過去就好。
可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極為困難。
九幾年,五千元對一個遠遠還達不上小康水平的家庭來說是很大的一筆數目。她現在才十三歲,又能去哪裡賺到這五千元?
“小一,這個時候收到我哥的信沒有?”
她在腦海裡開了口,卻一直沒有聽到小一的回復皇后不正經
齊小酥愣了,“小一?小一?高級人工智能no1?”
沒有回復,沒有了小一以往隨時隨地響起的聲音。齊小酥已經過了大半年有了小一陪伴的日子,這樣猛地發現它不在,竟然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對了,十三歲的齊小酥,是沒有系統小一的。
可是,如果小一不在,到時她要回去它聽得見嗎?還是說,現在小一是聽得見她的話的,只是不能回應她?
齊小酥糾結了一下,決定先把事情辦完再說。
她下了床,身子晃了一下,對於自己十三歲的身子極為不習慣,適合了一會兒才吸了口氣,躡手躡腳地走到了門邊,輕輕把門打開了一條縫。
在這裡她能望到客廳一角。
齊宗平還沒去上班,正坐在沙發看翻著報紙。
陳冬的人不在她的視線裡,但是能聽到她的聲音,正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一些七大姑八大婆的糗事。齊宗平把報紙放下,拿起一封加急快件,揚了起來,“這急件哪來的?又是賴老師拿過來的?”
齊小酥的心提了起來,她想起來了,賴老師是她爸爸的同事。這封加急信件,會不會就是董意誠寄過來求助的那一封信?
也對,小一把既然要把她送過來,又只有三天時間,一定會計算好的,替她節省時間。
陳冬的聲音頓了一下,然後有些惱火地說道:“可不是那個八婆?真是多事,上次送來的時候就跟她說以後這些信直接打回去或是銷毀了,不要再送過來,結果這還沒幾天呢,又給送了過來!這收件人是大哥的名字,大哥可都不在了,搞得像是咱家住著死人一樣, 多不吉利?我把那八婆罵了一頓,她的臉色那是一陣青一陣白的,哈哈,想必以後不敢再給送信過來了。”
聽了她的這些話,齊小酥咬牙切齒。忍忍忍!現在她只能忍!陳冬,你以後會很慘的你知不知道?
這種已經知道了眼前人的命運的感覺讓她也覺得頗為詭異。
齊宗平已經開始拆信,一邊道:“行了,你那張嘴以後總有一天會惹麻煩的,我看看信裡寫的什麽,要不就給人家回封信說說大哥的情況得了,以後人家就不會寫。”
“那可不行!老公,你得想清楚再辦這種事,別惹些人回來說要分大哥的家產什麽的。”
“......你說的也有道理,我看看吧。”齊宗平匆匆看了幾眼,差點跳起來,“是阿誠那小子!說惹了人犯了點事,對方要求私了,要給五千元!否則就找人鬧到部隊去!”
真的是這事!
齊小酥握緊了拳頭,她想這會兒就衝過去,搶過那封信來,但是她不能,不能。
“那小子是不是瘋了?”陳冬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搶過齊宗平手裡的信幾下就給撕得稀巴料爛,然後又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裡。“老公,這種事情你可不能答應!五千!他可真是獅子大開口!哪那麽敢呢?你說大哥大嫂當初是不是瘋了,花了錢替人家爺奶都辦了喪事,還把人家接回家當兒子養,結果自己的喪事還不是要咱們來辦?現在還要給錢?做夢去吧!”
齊小酥的眼睛落在那垃圾桶上,卻又聽到了之前在齊宗平那裡完全沒有聽到的話,登時就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