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東區打得如火如荼,而這裡的西區卻一片平靜,宛若一座死城。
背靠在車座上,卡多姆將軍緊閉著雙眼。前座的兩名衛士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將軍的臉色很是難看,依舊在小聲地嘀咕著。阿爾卡恩戰局的糟糕在很大程度上使得士氣更加低落了。天邊不斷地響起沉悶的爆炸聲,在地平線之處的那抹火光讓每個人都意識到,其實敵人已經很近了。
卡多姆將軍沒有理會前座那兩個軍官的小聲交談,低迷的士氣不是靠呵斥就可以提升起來的。相反,那樣或許會變得更糟糕。戰爭使得人們的生活一切都變得失去了秩序和節奏,沒有人會知道自己還能否看到明天升起的朝陽,生命在紛飛的戰火之中隻不過如同草芥一般。車隊戛然一聲停止,卡多姆將軍緩緩地睜開了眼,借著車外昏暗的火光,將軍若有所思地看著車窗外一群從前線撤退下來的傷兵。東區打得太是慘烈了。
已經凌晨,數以百計的安莫爾傷員沿著道路撤下來休整,街道上除了引擎、車聲就是士兵們雜亂的腳步聲。各種口令此起彼伏,間或著零星的槍聲。東區打得這麽激烈,而此時的北區也開始散發著不安和火藥的味道。避難在軍營周邊的市民們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幕,暗夜中到處都充斥著士兵的身影,遠處的槍炮聲不絕於耳。阿爾卡恩真的守不住了嗎?所有人都在擔心著。
聯合指揮部內,匆匆趕來的第二軍團司令長官卡多姆將軍,第五軍團司令長官卡桑兩位將領都在狹小的指揮所內,參謀軍官們忙碌著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搖曳,各部隊到位的報告聲不斷傳來。
“東區一線的戰鬥十分不順。”卡桑將軍指著地圖說道。“他們已經多次求援。”
卡多姆鎖緊著眉頭:“必須立即將那些敵人死頂在東區之外,同時嚴令任何部隊不得擅自退卻。必要的時候,可以命令你的人封鎖整個東南區,後退一步者殺。”
卡桑將軍冷笑著道,“盡管你這樣說,但你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這隻是說說而已。真的要是殺了那些雇傭兵,那才是天下大亂了。他們可不管你是不是什麽狗屁將軍。真要是殺了他們的人,他們連我叔叔的面子也不會賣。你為怎麽不派你的人去幹這事?”
隨著秘社炮兵再次對整個電廠以北的安莫爾解放組織守軍陣地進行猛烈火力轟擊,秘社的攻擊也再次掀起了狂潮。成批的炮彈尖嘯著落下,炸響在安莫爾解放組織守軍的一線防禦和縱深地帶,秘社步兵和更多的奧魯米聯邦軍沿著北側一線直撲向電廠。空氣中吹拂著那股嗆人的硝煙味,慌亂不已的安莫爾士兵們錯愕地發現隨著硝煙漸漸淡去,前方道路上已經出現了無數奧魯米聯邦士兵的身影。在軍官們的斥罵聲中,亂糟糟的士兵蜂擁向自己的戰鬥位置,去抵抗那些入侵的敵人。
眾多的奧魯米聯邦士兵趁著炮火的掩護,被迫強行衝鋒,利用機槍和火炮的火力壓製,一舉衝到電廠附近。經過數輪火力覆蓋後的電廠外圍的防禦陣地幾乎已經被炸成了月球表面,到處都是隕石坑樣的彈坑。依托著彈坑的掩護,
在秘社武裝的指揮下,那些奧魯米聯邦士兵逐次向前躍進。頭頂上不斷地劃過一條條火鏈,這是來自身後的掩護的機槍火力。炮火的猛烈轟擊下,悶頭躲避炮擊的安莫爾解放組織守軍壓根就沒想到敵軍是這樣瘋狂。隨著炮擊彈幕的徐徐推進,成群的奧魯米聯邦軍就緊跟著便衝了上來,等到炮火延伸過去的時候,剛剛準備反擊的安莫爾士兵卻發現敵人已經到了對面。“打,快打啊!”軍官粗魯地呵斥著。
疾風暴雨般的槍彈將成堆的士兵撂倒在城牆下,手榴彈連連落下, 在人群中炸開了花。雖然死傷累累,但成群的奧魯米聯邦士兵高呼著“衝鋒”,以手雷、機槍開路,強行衝殺,並沿著守軍防禦工事之間的缺口前進。手雷、槍榴彈,機槍粗魯地在安莫爾軍隊的防禦陣地中打開一個個缺口,殺聲震天的奧魯米聯邦士兵蠻橫地衝鋒前進。
“這些家夥都是瘋子麽?”奮勇的安莫爾士兵們一邊破口大罵著,一邊奮起迎擊。兩支凶悍的部隊撞擊在一起是什麽樣的場面,那樣地慘烈,那樣地悲壯。無數的軍綠色身影在友軍的側翼協同下,硬是頂上前去,他們抱著手榴彈、炸藥包就衝了上去,連人帶炸藥跳入街角的敵群中。
戰場上隻有鮮血,能激起人類心底的那份暴虐和潛能。當滿目都是猩紅飛舞的時候,最為怯弱的戰士也會發狂。面對著瘋狂的敵人,東區電廠的安莫爾解放組織守軍正面和秘社武裝指揮下的奧魯米聯邦軍硬碰硬。
林銳等人帶著O2小隊,在側翼瘋狂反擊著攻入到電廠附近的小股敵軍。各種爆炸物在空中飛舞,根本顧及不了有沒有自己人,一股腦兒的將那一堆堆人群炸得血肉橫飛。
抱著機槍就衝上前去的安莫爾士兵,被對方的火力打得跟蜂窩一樣,但很快又有人頂了上來。撞在一起的士兵們嚎叫著相互射殺,變了味的吼聲簡直就不像是人類發出來的聲音,如同野獸。殺得天昏地暗的士兵們一個個兩眼血紅,人類心靈深處的那股子獸性完全地釋放出來。
“勒安森快頂不住了,呼叫援軍!呼叫卡多姆將軍,讓他增派援軍!”林銳一邊射擊,一邊對著瘋馬大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