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銳受了傷,一發子彈命中了他的左大腿外側。他自我感覺應該是一發流彈,因為子彈射入並不深,更沒能穿透。
但是陷入肌肉內的子彈,將會嚴重影響他的行動。
林銳藏身於車站廢墟的一個角落裡,以一大堆建築垃圾遮掩自己的身形。幾個秘社武裝分子慢慢靠近了這裡,這是赤潮小隊的搜索人員。林銳悄然透過一道縫隙瞥見了他們鮮紅色的臂章。
幾個搜索隊員像是發現了林銳之前留下的血跡,立刻低頭察看,試圖順著血跡追蹤林銳。這時林銳卻突然折返轉身,閃電般舉起了自動步槍,“啪——”一槍打在了其中一個赤潮隊員的背後,那個武裝分子應聲而倒。
“不——”其余的兩個赤潮隊員大叫了一聲,就待衝上前去,另外一側的赤潮隊員手中端著的自動步槍在第一時間裡,朝著林銳的方向傾瀉出了密集的彈雨。林銳借助掩護,頑強跟敵人對射。
頃刻間,血肉橫飛,變生肘腋,即使是其他武裝分子也是在驚訝了幾秒的時間之後,才機械地舉槍開始還擊。林銳開了幾槍之後,拖著一條傷腿再度轉移,這次他的目標,是之前拋棄在右側牆角的那架機槍。
那是之前從敵軍武裝卡車上卸下來的,因為太過笨重,帶著它影響機動性,所以林銳把這台機槍拋棄在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但是現在已經顧不了太多了,他迫切需要火力。
他拖著一條傷腿,連滾帶爬撲向了那台機槍。
“嗒嗒嗒嗒”——林銳操持著機槍向暴露在空地上的秘社武裝人員瘋狂地射出了密集的彈雨,衝得靠前的一個個秘社武裝分子頓時滿身彈孔,被掃倒在地。
秘社武裝分子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無法想象究竟是哪裡出現了紕漏,才讓一場追擊,成為了被屠殺的慘劇?對方真的只是一個人麽?!
幾個秘社武裝分子追得太急,在遭受到密集掃射之前沒有來得及反應,紛紛中彈,幾乎不可能留下活人了!
一瞬間,秘社武裝分子已然傷亡慘重。面對著遭受倒突然襲擊的局面,從後車上跳下來的赤潮部隊成員並沒有浪費時間去思考前方的兄弟是不是還有活著的可能,只是憑借著積累深厚的作戰經驗,或者是一種戰士的直覺,在紛紛跳下了卡車之後,利用迅速的翻滾或是依托著大型卡車後部的巨大輪胎和車體,與林銳對射起來。
到處是痛苦的低吟、暴戾的吼聲和猛烈的槍聲,飛舞的子彈擦著林銳的身體打在了牆面上,伴隨著一聲變了腔調的呼嘯聲遠遠的跳了開去。一顆手雷轟爆,林銳的耳膜受到了極大刺激,雙耳一陣轟鳴,仿佛所有的聲音都靜了下來,只有一陣轟鳴聲。
他甚至出現了幾秒鍾的失神,只是茫然的看著四周被打的鮮血橫飛倒下去的屍體,看著子彈在自己的身體旁打出一片片塵土。但是他隨即反應過來,躲閃著彈雨向反方向跑去……
他的眼睛已經布滿血絲變成了紅色,林銳感覺自己有點腦震蕩。在混亂的奔跑途中,他和一個赤潮小隊成員撞在了一起。由於太過倉促,雙方都沒來得及舉槍,那個赤潮隊員像受傷而瀕臨死境的嗜血困獸一般怒吼了一聲,將林銳撲倒在地。
如果在平時,這個家夥根本無法近林銳的身。但是現在林銳尚未從眩暈之中恢復過來,他只是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想把對方推開。赤潮隊員死死抱住他,試圖拔出匕首刺死林銳。突然一股熱血“噗”的噴倒了林銳的臉上,只見那個赤潮武裝分子的脖子多了一個血洞,溫熱的鮮血噴紅了林銳的臉……
這一股血才讓林銳徹底清醒了點,他在混亂之中抓住了一根鋼筋,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將這個赤潮武裝分子刺殺了。
“媽的……這回真得死在這裡了。”林銳推開屍體,重新抓起身邊的自動步槍,瘋狂的向敵人的方向掃射著,他此刻已經沒有其他想法,只有殺戮,只有死亡……他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活不過這一次了,但誰想取走他這條命,都得付出代價。
但秘社武裝分子已經開始從車站四面趕來,向這個方向圍攏過來,火力也越來越強……
就在這時,後面傳來了古怪的轟鳴聲,那是火車車輪在鐵軌上發出的節奏聲。那輛晚點的火車,終於到了。
林銳爆出了一句夾雜著粗重喘息的粗口,突然滿身鮮血的跳了出來,根本就顧不上橫飛的彈雨,瘋狂地衝向了鐵軌的另一端。倉促之下,秘社武裝分子意識到林銳的想法,想衝上去追他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聽著這吼叫聲,從被炸的亂七八糟,車站外滿地狼籍的大型卡車後面再次衝出了十幾個武裝分子,對林銳瘋狂射擊。林銳以瘋狂的速度沿著之字型行進路線跑動著,躲避著密集的彈雨迅速向著鐵軌另一面衝去。就在跳過鐵軌的一瞬間,林銳封的後背又中了一槍, 但防彈衣幫他擋住了這一槍,並且子彈的衝擊力也幫他越過了鐵軌。
他艱難的掏出手雷,拉開環扔在了衝過來的秘社武裝分子身前。
就在這些武裝分子臥倒躲避手雷的時候,火車猛地帶著勁風衝過,將一條鐵路分成了兩個界面。看著飛馳的火車擋在面前,那些武裝分子也束手無策。他們根本沒有辦法隔著火車擊中鐵路另一面的林銳。
各種槍彈如暴雨般橫掃過火車,如果這是一輛汽車的話估計早被打成廢鐵,炸成碎片了,但火車不一樣。只要火車頭還在,車廂即便是千瘡百孔也依然照樣跑。
子彈呼嘯著飛過,刺耳的尖嘯在近在耳邊響起,火車冒著槍林彈雨,拖著被打的彈痕斑駁的車廂繼續向前,老式的蒸汽發動機拚命地嘶吼著,向這個充滿死亡意味的包圍圈外衝去。
林銳咬牙跟著火車跑了幾步,實在是跟不上,只能拚命一躍,手隨著抓住了列車車廂的把手,但是身體重重砸在了車廂上。行進的火車沒把他撞下去,就已經不錯了。他艱難地將身體貼在車廂上,撬開車門,滾進了車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