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伸頭到掩蔽部門口外面望望,那邊躺著幾個民兵戰士,其中的一個明顯已經死了,他的頭部埋在泥土裡。另一個受了傷,身子斜仰在塌下來的土堆上,兩條腿搭在折斷了的木頭上,頭頸倒懸在土堆下面。
其他幾個民兵正在把他救出來。
掩蔽部的外面,三個戰士正抬著受了傷的傷兵沿著壕溝運送出去。他們的指揮部遮蔽良好,沒有被敵人發現,也沒有被炮彈打中,然讓人感到幸運;同時,所有人也都感到敵人的威脅漸漸地逼近了身邊。
“不能只是坐在這裡挨打,我們得想辦法攻出去。“奎恩將軍很想指揮他的人,衝到戰壕外面去,和敵人廝殺一番。
但是看到那個受傷的戰士,加上敵人的炮彈又在紛紛傾瀉下來,他的“衝出去“的念頭,還是消失了。
“把我們的工事,再重新加固!“奎恩將軍改口道。
“迫擊炮彈,沒什麽問題。他們的重炮被我們毀了。否則一發高爆榴彈,除了那邊的鋼筋混凝土工事還能抗住,大部分掩體是吃不消的。”林銳低聲道。
乘著炮彈稀疏,這些民兵們立刻開始作業,直到他們在掩蔽部的頂上多複上了半米多厚的泥土,掩蔽部門口的矮牆也加厚了一些。
敵人終於攻到了陣地前,距離敵人最近的一個班,是奎恩將軍之前的那支親信部隊,但是幾經戰損再補充。當初的老兵幾乎只剩下了五十多人,但依然固守著最危險的地方。
由於掩蔽部中了一顆炮彈,連隊指揮官死了。現在負責指揮的是一個排長。
敵人步兵的衝鋒,到達了他們扼守著的戰壕附近。傷兵們來不及包扎傷口了,所有還能拿槍的士兵,都還是戰鬥人員,都必須回到各自崗位,持續向敵軍開火。
在另一邊是傭兵們的陣地,他們的情況稍好,但也有不少傷亡。
刀疤臉被彈片劃傷了,忍著傷痛,控制著機槍火力,對準著敵人射擊。他看得清楚,他射出的子彈,穿進了正在向他面前奔來的奧魯米聯邦兵士的身體。
那個黑人兵士的身材高大,光著頭,手裡拿著一支ak47,在中彈之後,還向前跑了四、五步,才抱著肚子倒下去。
“又是一個!“刀疤臉咆哮道。每次射殺一個,他都會大聲報數。讓這些跟著他的傭兵們幫他計數。
有一個敵人被擊斃,就在離他五十多米的地方,被爆頭射殺,整個頭都爆裂了,血從頸脖裡噴出來。
刀疤臉一看就知道這是狙擊手乾的。他馬上在通訊頻道內罵道,“媽的,艾瑞克。老子用不著你幫忙。”
“是嗎?這家夥都衝到你五十米之內了。”艾瑞克嘲諷道,“不管怎麽樣,你得承認是我救了你。嘴裡不承認無所謂。但你心裡肯定是承認的。”
“放屁!”刀疤臉大為光火。
奧魯米聯邦部隊的衝鋒隊象是一窩蜂一樣。但絕不是亂衝的。
這些士兵們全都低著頭,躬著身子,看樣子是受過嚴格的訓練,向前跑步衝鋒的時候,還保持著先後層次,前頭的總是跑在前頭,後頭的總是落在後頭。
其中一個應該是個奧魯米聯邦軍官,在一道矮牆後面,不時地冒出頭來,舉著手裡的突擊步槍,“砰砰“地射擊著,嘴裡大聲喊叫:“衝!衝上去!不許回頭!“他身邊的幾個士兵專門朝著私自撤退的士兵開火。
“督戰隊都上了。這幫家夥夠狠的。”謝爾蓋低聲道。
防禦方的民兵火力也不弱,
導致那些奧魯米聯邦部隊,即便是在那支督戰小隊的槍聲和威脅之下,也沒有多大效果。大部分兵士們衝進了幾步,又伏下身子,頭臉緊緊地貼到地面上,躲避著迎面射來的子彈,他們還不時地回過頭去,看看後面的人跟著衝上來沒有。
這樣衝鋒的陣勢和速度,使得狙擊手能夠從容地觀察敵人,從敵人群中選擇重要的射擊目標。
那個奧魯米聯邦軍官又把腦袋露到矮牆上面來,在他身邊的督戰隊員,連續打了十多發子彈,喝令撲在地面上的兵士們,爬起身來繼續衝鋒。
葉蓮娜沒有讓這一眨眼的良好機會錯過,扣了一下槍機,一粒子彈從槍口飛了出去,那個軍官的頭頓時爆出一團血霧。那支督戰小隊, 不再冒露頭來了。
失去了督戰隊的控制,這些奧魯米聯邦不懂從地面上慌張地爬起來,有的回頭就跑,有的爬起來又撲倒下去,有的對著向他們反擊的隊伍,顫抖著身子胡亂射擊。然後又繼續跑。
這次衝鋒看來又被擊退了。
象這樣的衝鋒,在之後的作戰之中持續了多次。敵人在兩個小時內舉行了六次這樣的衝鋒。這幾次衝鋒,民兵部隊損失也不小,但畢竟是防禦方,佔有地理優勢。
他們不但守住了位置,甚至還擊斃了敵軍的幾個基層小軍官。
林銳也一刻都沒有閑著。他和幾個陣地都通過電話,了解了每一個陣地的全面情況。
還冒著敵人的瘋狂掃射,步行了來到前線觀察所。他和眼睛熬紅了的奎恩將軍等人談了幾句,便和奎恩一起隱蔽在一堵高牆後面,用望遠鏡觀察著激烈的戰鬥情景。
子彈偶爾從他們的頭上和耳朵邊飛過。陽光陰暗的戰地的早晨,空氣渾濁,景象荒涼。
敵人的衝鋒暫時中止了,好像沒看見什麽敵人的動態。映到眼裡的,盡是一些焦黑的牆壁,塌倒的房屋,炸翻的地堡,狼藉滿地的子彈殼,和許多炮彈轟擊、子彈射穿的創痕斑跡。
這裡房屋大部分都是土牆,原本都是紅色或者黃色的粘土顏色,但是現在都被煙和火,熏成了黑色和灰色。林銳把望遠鏡向高低、左右反覆移動著,尋找著敵人的位置。
“我這裡目前還行,就是不知道哈桑那裡的情況怎麽樣?”奎恩將軍忍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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