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這種不要命的衝鋒,讓林銳楞了一下,心道這些武裝分子今天都吃錯藥了?明知道自己這邊火力很猛,怎麽還來這個?這不是誠心找死嗎?
他不理解這些武裝分子們的心理,但是他卻明白今天這恐怕是最後一戰了,於是他立即叫道:“不要節省彈藥了!給他們來狠的!老規矩,放近了再打!準備好手榴彈!”
隨著圖阿雷格人的衝鋒,傭兵連那些新兵們在經歷過一次之後,這會兒已經漸漸適應了武裝分子的這種不要命的打法。
於是他們都慌忙從身上摘下了手榴彈,給槍支裝滿了子彈,這次就連那個傭兵噴火兵,都被準許開火了。
這家夥背起了他的噴火器,把閥門打開,檢查了電源和點火裝置,確保可以點火成功之後,端起了他的噴火槍,緊張而且目光凝重的朝著陣地前面望去。
圖阿雷格人這一次雖然發動了衝鋒,可是還是接受了前面那夥被殲滅的友軍的教訓,不但分散開,而且注意借助叢林中樹木的掩護,同時還采取匍匐前進和躍進相結合的步兵戰術,試圖以此降低傷亡,讓他們可以盡可能的靠近敵軍陣地,
最後用手榴彈發動突擊。等這幫人開始行動的時候,對岸的槍聲逐漸開始變得稀稀落落了下來,通訊兵很快對林銳叫到:“林肯說他們那邊結束了!武裝分子被他們已經逐散崩潰了!讓我們隨時可以過去,他們會掩護我們撤退!”
“廢話!告訴他等著!咱們這邊暫時還不能走!打完再說!”林銳抓起他的武器,對通訊兵叫道。
這時候武裝分子已經衝了過來,進入到了一百米距離之內,林銳摘下了胸前一顆手榴彈,朝著四周望了一下,確認了所有人都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而那個俘虜這時候則用綁著的手,用力的抱住了他自己的腦袋,蜷縮在了掩體裡面,滿臉都是痛苦的表情。
因為他知道,又有一場大屠殺就要降臨在他的那些同胞身上了,他不想死,也不想看著自己那些同胞死,可是他更沒有勇氣反抗,也更不想回到之前的那種日子裡,天天被同胞虐待嘲諷,天天餓的什麽都不願意想。
他覺得自己很無助,於是他選擇了當鴕鳥,試圖用被綁著的手捂住耳朵,閉上雙眼,什麽也不看,什麽也不聽。
當激烈的槍聲響起,這個俘虜劇烈的顫抖著,哇哇叫著,用力把頭埋在褲襠裡面,失聲痛哭了起來。這些圖阿雷格人確實很悍勇,他們頂著射向他們的密集彈雨,硬是爬到了傭兵連陣地前沿幾十米處。
在他們身後那個指揮官,不斷的哇哇叫著為他們打氣,把所有能用的榴彈都發射到了傭兵連的陣地上,為他們提供掩護,炸的傭兵連的陣地上土塵彌漫,硝煙四起。
趁著敵人火力被短暫壓製的瞬間,這些圖阿雷格人從地上蹦了起來,端著他們的步槍,拿著他們的手榴彈,發動了最後的進攻。
他們哇哇叫著拉開了手榴彈的保險,怪叫著把手榴彈投擲了出去,但是自己馬上便被子彈打倒在地。更有武裝分子剛剛抬起手臂,還沒來得及把手榴彈扔出去,便中了子彈,倒在了地上,轟的一聲便把自己的手炸掉,把自己炸的血肉模糊。
戰鬥到了這個時候,已經徹底進入了白熾化的程度,雙方的人都打瘋了,像是一群互毆的野獸一般,等著猩紅的雙眼,嘶聲吼叫著,用盡渾身解數,向對方傾瀉著他們的子彈,投擲他們的手榴彈。
手榴彈的爆炸聲連成了一片,炸的陣地上到處都彌漫著嗆人的硝煙,彈片在空中四散橫飛,切割著任何阻攔它們的東西,直至被徹底擋住為止。
這時候任何指揮都已經失去了作用,所有人都在依靠他們自己的本能進行戰鬥,都徹底展現出了他們人性中最猙獰的一面。
即便是這樣密集的彈雨,可是還是有武裝分子不知道是怎麽活下來的,愣是衝到了傭兵連陣地的最前沿,嘶吼著端著他們的步槍,向著馬裡軍掃了過去。
噴火兵一直躲在一個掩體裡面,始終沒有抬頭,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猛地站了起來,端起他手中的噴火槍,奮力的扣動了點火裝置。
氣罐裡的高壓氮氣,催動著燃料罐裡的凝固汽油,瞬間從噴口噴出,黑色的凝固汽油在噴出噴口的瞬間,被噴口處的點火器點燃,一道火龍便出現在了陣地前面。
噴火兵被後坐力撞得微微向後一頓,但是立即控制住噴火槍自右向左掃了一遍,這條火龍像是一條火鞭一般,狠狠的抽打在了陣地前面所有還能站著的圖阿雷格兵。
燃燒的凝固汽油像是豬油膏一般,碰上任何東西,都會牢牢的附著在物體表面,一直燃燒幾分鍾時間,一旦沾到人體上,便會一直燒完為止,不管是用手拍打還是就地打滾,都無法熄滅火焰,還會把火帶到全身。
這些好不容易衝到傭兵連陣地前的圖阿雷格人,無一例外被這一條火鞭抽了個正著,每個圖阿雷格兵身上都沾滿了凝固汽油,幾乎瞬間就變成了火人,發出了非人類般的慘叫聲,丟掉了他們手中的步槍,開始滿地打滾試圖熄滅身上的火焰。
可是他們越是打滾,火著的越旺,直至全身上下都徹底燃燒起來,皮膚在火焰的灼燒之下,先是起泡,接著開始被燒爛,火一直燒入他們的肌肉,甚至燒到他們的骨頭裡面,劇烈的疼痛是難以想象的。
所有沾上了凝固汽油的圖阿雷格人,都在地上嘶聲慘叫著,整個陣地前面變成了一片火海,散發著一股子難聞的燒焦肉的氣味。傭兵連的馬裡人這個時候,都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射擊,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這種慘像,不由得頭皮發麻,這也是他們第一次見識到火焰噴射器的威力,第一次見識到這種凝固汽油的可怕。
噴火兵這時候也瘋了,蹦出掩體,哇哇大叫著端著他的噴火槍站在陣地上,反反覆複的來回對著陣地前面噴射,直至把兩罐凝固汽油全部噴光,才停了下來。這時候陣地前面已經徹底沒有一個圖阿雷格人站著了,陣地前面寬達四十多米范圍內,都成了一片火海,凝固汽油燃燒時冒起了黑煙衝天而起,遮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看不清火場對面的情景。
只剩下一些還沒被燒死的圖阿雷格人,在貨場之中拚命的慘叫,到處亂蹦,滿地打滾,直至徹底窒息或者被活活燒死。
其中包括那個圖阿雷格人的隊長,也在噴火器的噴射之下,化為了一個火人,丟掉了他的指揮刀,燒的是滿地打滾,一直被活活的燒死在了陣地前面。這時候居然還有幾個圖阿雷格人沒死,他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終於集體崩潰了,丟掉了他們的步槍,不管不顧的大叫著朝著他們來時的方向狂奔了回去。
他們即便是再不怕死,也不想被這樣活活的燒死。他們內心中現在只剩下了恐懼,巨大的恐懼牢牢的捏住了他們的心臟,他們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就是立即離開這裡,遠遠的離開這裡,再也不要碰上這些可怕的敵人了。
這些敵人仿佛不是人一般,仿佛是永遠都殺不死一般,他們還是一頭會噴火的怪獸,可以把所有東西點燃。
所以他們再也不想留在這裡,哪怕是回去被槍斃,都不想繼續為了虛無的榮譽,留在這裡了。最後幾個活著的圖阿雷格兵,就這樣瘋了一般的逃回了他們出發的地方,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還留在後面為他們提供支援的那些機槍手,就這樣驚呼大叫著,從他們身邊衝過去,一頭扎入到了密林之中。
至於那些留在後面提供火力掩護的圖阿雷格人,這時候也都停止了射擊,呆呆的看著前面的火海,一個個張大了嘴巴。當他們看到衝鋒的人懷著無限的恐懼,從前面逃回來,並且完全無視他們的存在,從他們身邊就這麽衝了過去,一頭扎入到叢林之中,消失在他們的視野范圍之內
不管他們怎麽吼叫,都無法攔住這幾個潰兵。這時候恐懼感傳染給了他們,戰場上就是這樣,恐懼是可以傳染的,一個潰兵可以裹走十個潰兵,十個潰兵可以裹走一百個潰兵,直至所有人都徹底崩潰。
另外凝固汽油燒灼的時候產生的煙霧,十分嗆人,這煙霧甚至可能有毒,再加上燒肉的焦糊味,更是讓人中之欲嘔,他不得不趕緊找了塊毛巾,捂在了口鼻之上。
“看什麽看?還看個屁呀?收拾家夥走了!沒仗打了!沒武裝分子可殺了!走了!走了!”林銳一臉嫌棄的掃了一眼還在燃燒的戰場,對著那幫還在愣愣的看著戰場的那些手下們吼道。
這時候所有人都緩緩的從震撼之中恢復了過來,心有余悸的又掃了一眼戰場,於是紛紛開始收拾他們的東西,把能帶的東西帶上,不能帶的東西就丟掉,至於他們剛才繳獲的那些圖阿雷格人的武器,除了留下兩挺輕機槍之外,其他的全部丟到了火場裡面燒毀,或者乾脆就地砸毀。
林銳背上受了傷,沒法背東西,於是背包清空分到了其他人身上,背包也丟到了火場裡面燒掉。
而他隻拎了一支衝鋒槍,背上了一支狙擊步槍,帶著眾人朝著背後的小溪走去,溪流不深,他們直接淌著水向著對岸行去。但是這個時候忽然間有人叫到:“有直升機!”
林銳抬頭一看,頓時有一種魂飛魄散的感覺,只見天空中出現了兩架圖阿雷格人的直升飛機,正在朝著他們俯衝下來。
“散開!散開!快跑!”林銳歇斯底裡的大叫了起來,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把從旁邊的一個士兵手中搶過了一支機槍,也顧不上肩膀疼了,端起來抵在肩膀上,對著天空中俯衝下來的那兩架圖阿雷格人直升機便開始猛烈射擊了起來。
機槍的後坐力很大,開槍的時候猛烈的撞擊著他的肩膀,再加上腳下溪流的衝刷,險些把他撂倒在溪流之中。
其他人都反應了過來,頓時像是炸了窩一般,在小溪裡亂竄了起來,拚了命的朝著對岸奔去。可是人在水裡,根本跑不快,不管他們用多大力氣,都無法提高速度,甚至乾脆摔倒在了溪流之中,被溪水衝的翻滾著朝下遊飄去。
有膽子大的士兵,乾脆也學著林銳,端起槍朝著天空的圖阿雷格人直升機開火,但是倉促之間他們射出的子彈,根本無法有效命中敵機。
這兩架敵機像是死神一般,朝著他們撲了下來,機頭上閃爍出了亮點,機槍子彈像是下雨一般的從天空中灑落在了小溪之中,如同犁地一般,沿著溪流犁了過去。
多名傭兵連的官兵,在溪流裡被武裝分子戰鬥機的機槍子彈打中,頓時像是跳舞一般的開始抽搐起來,一頭扎入到了溪流裡面,傷口中噴出的鮮血,頓時就染紅了一大片溪水,然後向著下遊飄去。
“該死的!”林銳端著打空的輕機槍,望著從頭頂飛過去的兩架圖阿雷格人戰鬥機,目疵欲裂,破口大罵了起來。
還活著的人立即撲騰著去搶救倒在溪流中的弟兄,當謝爾蓋拉起一個臉朝下趴在溪水中的士兵的時候,將他翻過來才看到,這個士兵整張臉都被武裝分子的機槍打碎了,連他的臉都已經無法分辨出是誰了,爛肉裡面都是骨頭碴,還有被打出的腦漿。
嚇得謝爾蓋哆嗦了一下一松手,這個士兵的屍體便又倒入到了溪水之中,順著溪水飄了下去。
林銳也伸手拉住了一個倒在溪水裡的弟兄,可是看到這個弟兄正在大口吐血,胸前有兩個彈孔,已經把他的內髒攪得稀爛,人已經不行了。
於是他無奈的合上這個士兵的眼睛,輕輕的把他放回到了水裡,讓他順著溪流飄去,身下浸紅了一大片溪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