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晃動的燭光,她隻慶幸著,還好謝衡之沒有讓他活著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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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宮內。
仁樂帝今夜心境可謂是三回九轉。
在眾人給的台階下,他開釋了大皇子,也算了了這幾日壓在心頭的煩愁。
可是聖旨都還沒來得及傳下去,他竟然先收到了大皇子墜湖而亡的死訊。
他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也不肯相信自己兒子就這麽沒了。
直到皇后聞言哭了起來,說大皇子怎麽如此想不開,明明就要出來了,就差那麽一兩個時辰,實在令人扼腕。
仁樂帝在皇后的哭聲中陷入了一股突然的追悔之中——
難道是他太狠心,逼死了自己兒子?
可是緊接著,他又得知大皇子並非自尋短見。
在被監禁的這段時間,大皇子全靠著日日服食五石散來排解心中氣鬱。
原來太后所謂的在冬日裡隻著單衣以表懺悔之心,不過是因為吃了五石散需散熱。
而這幾日,他更是變本加厲,直至今日已經徹底失去了控制,服食過量的五石散後神志失常,大喊著“好燙好燙”,跳進了湖裡。
仁樂帝的那點兒自責立刻消失得乾乾淨淨。
但終究是他的長子,落得個如此淒慘的死狀,實在令人心痛。
這心還沒痛個徹底呢,羽林軍又呈上了幾個物件——
寫著太子名字的紙人,設陣的弓箭、燈盞,以及一本《釘頭七箭書》。
這、這是……
沒等仁樂帝回過神,又是一旁的皇后先驚呼了起來。
“巫蠱!聖上……大、大皇子他竟然用巫蠱之術詛咒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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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完仁樂帝後,皇后終於離開了太一宮。
她沒有乘坐轎輦,而是選擇了步行回宮。
身旁的宮人見她臉色陰沉,又一路沉默,便安撫道:“娘娘不必憂心,這世上哪有什麽神神鬼鬼?太子殿下如今也好好的,可見那巫蠱之術當不得真。”
見皇后依然板著臉,宮人又道:“況且眼下太子殿下大權在握,正得聖心,大皇子又自己找死,宮裡隻剩下一個上不了台面的五皇子,日後可算是高枕無憂了。”
大皇子自己找死?
他若當想魚死網破,也就不會窩在府裡動用的巫蠱之術了。
它盼著太子死了,聖上好放他出去呢。
想要他死,並且敢動手的,隻有謝衡之。
雖然大皇子死了,於皇后而言自然是好事。
但是她見不得謝衡之如此自作主張。
原本這些年她對他的行事便是一忍再忍,連自己女兒吃的虧也打落牙齒和血吞。
如今他倒是越發猖狂,連皇子都敢殺了。
看樣子是到了籌謀除掉這個隱患的時候。
比起大費周章地鋪謀定計,皇后更樂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片刻後。
皇后目光沉沉地看著前路,低聲道:“叫蕭密來見本宮。”
一刻鍾後,已經許久無人居住的合歡殿內,皇后站在假山後的池塘旁看著水中月影。
若非水光倒映出人影,皇后根本察覺不了有人自假山飛身而下。
她不想看見蕭密臉上那駭人的疤痕,便沒回頭,隻是背對他說道:“你報仇雪恨的時候到了。”
不等身後的人做出回應,她又說:“不過你不可輕舉妄動,待時機合適,本宮自會讓你動手。”
她想到什麽,還是轉過了身,叮囑道:“若是找不到突破口,可先盯著他的妻子。看樣子他極其愛重那個女人,或許是他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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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大皇子是服食過量五石散,神志失控而亡,他的死因注定不會被公之於眾,平白給皇室蒙羞。
又被查出了設巫蠱之術詛咒兄弟,聖上對大皇子之死的憤怒早已蓋過了心痛,氣得三天下不來床,全權交由太子處置。
太子想著即便是稱大皇子病逝,世人也難免會覺得聖上苛待兒子。
於是他對外宣稱大皇子誠心為國祈福,主動移居雀鳴山,待世上再無天災,才肯回京。
等過些日子,再放出他於雀鳴山病逝的消息,也就不懼人口舌了。
所以除了皇室,知道大皇子死訊的便隻有謝府的人。
即便如此,亦泠還是在府裡躲了好幾日,確定此事已經蓋棺論定,再不會掀起風波後,她才敢踏出謝府。
偏偏晴朗了好些天的初春,在半途中下起了雨。
憋了這麽多日,亦泠不想因為一場雨就打道回府,於是臨時讓馬夫更改了目的地。
不一會兒,馬車停在了梨沁園裡的一家茶肆外。
下雨天可去的地方不多,普通人也進不來梨沁園。
亦泠進來時,身後跟著婢女和護衛,大堂裡幾乎沒看見什麽客人。
倒是二樓的雅間都關著門,看來今日有雅興來賞雨的人也不少。
亦泠落座後,錦葵關上了雅間門,轉身的時候“哎呀”一聲,想起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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