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崔宗珩的命竟然還是謝衡之救的。
若非謝衡之親口所說,亦泠很難將他二人以這種關系聯系到一起。
且薛盛安看著也和謝衡之私交甚密的樣子。
即便是做夢,亦泠都不敢這麽夢。
心裡始終浮著一層震驚和好奇,亦泠踏出寢居,往書房看去。
門窗都緊閉著,裡頭鴉雀無聲,沒什麽動靜。
但利春和刀雨都守在外面,除他二人,沒有其他下人。
看樣子崔宗珩和薛盛安可能又來了。
但亦泠明面上和這兩個男人沒有任何關系,她也不可能再追問謝衡之什麽。
於是亦泠朝刀雨招了招手。
刀雨立即走過來,問道:“夫人有吩咐?”
亦泠讓她隨自己進了屋子,關起門來,才低聲說:“昨夜那兩個男子……又來了嗎?”
刀雨沒說話,即是默認。
亦泠又問:“他們兩個現在是在為大人做事嗎?”
“是。”
刀雨回答得簡單直接,沒有要隱瞞的意思,但也不願往深了說。
但亦泠知道這些也就足夠了。
至於謝衡之為何要救下崔宗珩,以及他和薛盛安又是什麽時候結交的,亦泠雖疑惑,也知道答案與她無關,不能且沒有必要追問。
亦泠便點點頭,讓刀雨退了出去。
屋子裡空了下來,曹嬤嬤和錦葵才陸陸續續地讓人送了早膳進來。
亦泠獨坐在窗邊,看著書房的方向,無聲地歎了口氣。
當初遭遇崔宗珩之死和薛盛安離京的時候,亦泠還是難過了好一陣,覺得自己這輩子都無望了。
如今見他們平平安安地出現了。
平複震驚之後,亦泠卻發現自己心裡只剩下一抹淡淡的緬懷。
或許是因為當初她本也是迫於形勢才和他們定的親,其實互相都沒有什麽深厚的情誼。
眼下對這二人,竟也沒有什麽其他的情緒。
倒是謝衡之。
本以為他手裡沾了不知多少人血。
結果……他也不是自己想像中那麽嗜殺。
亦泠抬頭看著魚貫而入的婢女們,眨了眨眼,神色有些恍惚。
已經大半年了,她好像確實從未見過謝衡之隨意取人性命,甚至沒有打罵過府裡的下人。
-
另一邊,書房。
“流言已經放出去了。”
崔宗珩吊兒郎當地坐在榻上,很滿意自己辦的事兒,“宮裡的人最是閑得慌,不出三日,皇后娘娘怕是睡不了好覺了。”
書案後的謝衡之隻“嗯”了聲,“仔細些。”
“我做事大人放心,”他說完,轉頭想挖苦薛盛安幾句,卻見他眼下掛著青黑,看著像是一夜沒睡。
“夜裡辦事兒的人是我,”
崔宗珩站了起來,揶揄地掃視薛盛安一圈,“怎麽薛大人倒像是最忙的那個。”
薛盛安懶得搭理崔宗珩,逕直朝謝衡之抱拳。
“大人若是沒別的吩咐,下官就先走了。”
謝衡之打量他一眼,問道:“你今日有事?”
薛盛安歎了口氣,說道:“今日是我那亡妻的生辰,我想去祭拜祭拜她,給她燒些香錢。”
謝衡之:“……”
一旁的崔宗珩聞言,嗤笑道:“不過是活人自我感動罷了,死了的人又收不到,燒什麽燒。”
“你又沒死過,你怎知收不到。”
薛盛安抬起眉梢,鄭重地說,“這也是我這個做丈夫的責任,總不能讓她在下面被欺負。”
“噢,這樣啊。”
崔宗珩做出一副佩服的表情,“薛大人真是盡責,只可惜……”
薛盛安:“可惜什麽?”
崔宗珩:“可惜連日子都記錯了。”
薛盛安:“?”
薛盛安神情僵了一瞬,下意識轉頭去看謝衡之。
“你看大人做什麽。”崔宗珩的語氣尖酸又刻薄,“連您這個做丈夫的都記不住,難不成大人還能記住?”
他上前兩步,一字一句道:“薛大人這回記清楚了,她的生辰可不是今天,是!明!天!”
謝衡之:“……”
蠢貨。
是後天。
-
上京的春季總是多雨。
下起來就連綿不斷,接連幾日都淅淅瀝瀝的。
這天清晨,窗外又在下雨。
曹嬤嬤帶著人端了早膳進來,見亦泠精神不大好,便問道:“夫人昨夜沒睡好嗎?”
“嗯。”
亦泠說,“夜裡打雷了,醒了兩次。”
“春雷乍動,雨水增多,最近就是這樣的。”
曹嬤嬤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著晚上弄點兒什麽安神的藥膳,卻聽亦泠問:“今天什麽日子?”
“三月初七呀。”
曹嬤嬤轉頭看過來,見亦泠詫異,問道,“怎麽了?”
亦泠愣了下,才搖頭道:“沒什麽。”
這段時間她過得實在是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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