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抬頭看見謝衡之那不可一世的模樣,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亦昀不過是一個胸無大志的紈絝子弟,即便是消息透到公主那裡,也不過是因為不能欺瞞公主,並未汙蔑誰。”
亦泠涼涼說道,“大人身居高位,何必和他計較?”
謝衡之:“我說了,我並未動手。”
雖然沒動手,可又和動了手有什麽區別?
亦泠已經能在腦子裡想到她爹那趨炎附勢的模樣,都不用問自己兒子是非,便下令一頓好打,以討好謝衡之。
“我若真想動手,”
謝衡之關好了窗,朝亦泠徐徐走來,“就不是一頓板子這麽簡單了。”
“……”
是。
亦泠清楚,謝衡之這一次的確算是手下留情。
可親耳聽到他如此狂妄的說法,又想到亦昀的皮肉之苦,亦泠哪兒能忍得下這口氣。
她咬緊了牙,朝門外看了一眼。
人狂有災,豬狂有禍。就讓謝衡之再囂張一時半會,自有鈺安公主來收拾他!
等晚些時候宮裡的聖旨下來了,看他還狂不狂得起來。
“亦小公子到底也是堂堂尚書的兒子。”
亦泠說道,“大人當真是以為這上京沒人能奈何得了你嗎?你且等著——”
話未說完,管家福瑞叔突然端了一壺熱茶進來。
見亦泠在書房,他愣了一瞬,隨即低頭道:“夫人。”
亦泠正在氣頭上,別開了臉,沒應聲。
福瑞便去了書案旁,為謝衡之添上茶水,並低聲說道:“大人,梁康侯下月六十大壽,今日送了帖子來。”
謝衡之說:“說我不得空,回絕了吧。”
福瑞:“是。”
亦泠聞言,心中冷笑。
梁康侯可是正經的百年簪纓世家,不過這些年才稍顯式微。
謝衡之卻連人家壽辰具體是哪一日都不問就拒絕,可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福瑞從容地添好了茶,才突然又說:“大人,還有一事。宮裡傳來消息,鈺安公主因瀾江一事,在聖上面前大鬧一場。”
什麽……
終於要來了是嗎?!
亦泠聽到這些,忽然挺直了背,豎起了兩隻耳朵。
福瑞聲音越發小:“聖上震怒……”
果真還是公主更受寵!
亦泠雙頰開始發熱,整個人都朝福叔那邊傾過去。
隨即就聽到福瑞說:“公主被禁足了。”
亦泠:“…………?”
“嗯,知道了。”
謝衡之喝了口熱茶,抬眼看向亦泠,“你方才說,讓我等著什麽?”
第12章
亦泠像個木偶一般,僵僵地站著。
“我說……”她眼睛眨也不眨,乾巴巴地說,“錦葵今日去城東周祥記的金錢酥很好吃,你等著我拿些給你嘗嘗。”
話音落下,久久沒回應。
謝衡之放下了茶杯,仰身靠著椅背,就這麽偏頭盯著她,燭光在他眸子裡流淌,通身的倜儻風流。
若不是他嘴角的笑意太過刺眼,亦泠差點都要以為他的眉眼在勾引人。
看笑話便看笑話,他偏偏又不開口說話,光用眼神嘲弄人。
屋子裡還有個管家在,亦泠氣歸氣,也不想丟人,隻好強行維持住了表情,小聲問道:“那……你想吃的話,我這就去拿?”
抬眼一看謝衡之,亦泠忽然覺得自己的一切偽裝都是徒勞。
他好像看穿了她一切小心思,又不說破,隻眉眼帶笑地抬了抬下巴,連一句場面話都欠奉。
“去吧。”
亦泠轉身就走。
身後的門一合上,她立刻停了下了腳步,回頭朝屋子裡狠狠瞪了一眼。
還問等著什麽,當然是讓你等著報應!
稍平複了些心情,亦泠往前走了兩步,還是沒想明白,又停在了原地死盯著廊柱。
不是,鈺安公主怎麽就被禁足了呢?她不是聖上最寵愛的女兒嗎?
天底下哪兒有胳膊肘往外拐的父親?
又哭又鬧不管用,那想想別的法子啊,怎麽就把自己送進去了呢?
不中用。
真是不中用!
涼涼秋夜,亦泠竟被氣得有些冒汗。
她望著夜空中一輪白月,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抒發心裡的鬱氣。
一個人在廊下坐了許久,看花看草看秋月,心裡一會兒擔心挨了打的亦昀,一會兒又琢磨著還有什麽辦法能給謝衡之找點不痛快。
-
回到林楓苑,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
寢臥隻掌了一盞燈,借著幽幽月光,亦泠摘了綰頭髮的簪子,往案幾上一放。
眸光忽然凝注,盯著案幾看了半晌。
她出去前,放在寢臥案幾上的金錢酥,怎麽只剩一半了?
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亦泠狐疑地環顧著四周。
曹嬤嬤和錦葵一直和她在一起,而且她們也不是偷吃主子東西的人。
難道是謝衡之?
往這兒一想,亦泠立刻抱著雙臂兀自搖頭。
他連早膳都不會動一口油煎的包子,怎會在夜裡吃這種零嘴。
一層細細密密的寒意蔓上了亦泠的後背。
想明白的一瞬間,亦泠渾身都警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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