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曼沒有成為教皇的時候,曾經去過辛薩羅城,與風暴之主教會進行友好交流,他知道一些那裡的情況。
那裡是辛特蘭王國的第二大城市,也是風暴之主教會的防禦重城。
五階層次的打擊,不足以擊破城市的防禦,一定有別的信息沒有披露或者沒有被發現。
他又將文件仔細的查看了一遍,發現了些許疑點。
城市沒有開啟最強防禦法陣就被擊破,死亡的人個個形體扭曲面容詭異,紅衣大主教埃利·亞斯戰死在城牆,被發現時身影嚴重腐爛,帶著一種海腥味兒.
他和埃利有過一面之緣,對方是名強大的牧師,如果不是風暴之主教會有一名更加天才的牧師,埃利很可能接過風暴權杖成為教皇。
紅衣大主教擁有開啟庇護法陣和聖所的權限,埃利在城市防禦無望的情況下為什麽沒有返回教堂開啟聖所呢?
這是一個很大的疑點,要麽是因為突然遇到不可抗力的打擊迅速敗亡,要麽是被敵人施加了某些心理暗示錯過了回去的機會,亦或許是兩者兼而有之。
但整個城市幾十萬人口全部以一種相似的方式死亡,絕對不是五階層次能夠達到的力量。
如果他猜測的不錯,邪神最強大的爪牙複蘇了才可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以目前世界的靈性濃度,應該不滿足六階生物複蘇的條件,難道是紅月之夜的影響造成的?
奧斯曼陷入了沉思,各個教會對邪神本身的了解並不算多,因為雙方最直接的接觸並不長,只有區區幾十年的時間。
大家了解的信息更多是關於邪神眷屬的,畢竟每次小型靈潮的波動就會有邪神眷屬複蘇。
由於接受了黃衣怪人的知識饋贈,他對這些邪神的了解更加全面。
他原本的猜測沒錯,黃衣怪人是某一個邪神哈斯塔的分身,邪神由於某些原因被封印在星界中一個荒涼的世界裡,每隔幾百年才能在封印薄弱期間派出分身遊蕩在這片星域。
分身的思維很僵硬,只會按照一套特定的程序賜予人知識,目的就是以這些知識為誘餌,引誘獲取知識的人強大後前往星界解除封印。
可惜邪神混亂的思維算錯了一點,它賜予的那些它認為微不足道的知識,遠超普通生靈的承受力。
如果不是他獲得的某項秘術可以應對這種精神衝擊,他此刻距離認知崩潰已然不遠。
昨天,奧斯曼剛剛解析了一則秘聞,他從邪神賜予的知識裡得知,滿月之夜出現的猩紅月亮不是原來的月亮。
它是某個邪神從不知名界域映照在這個世界的倒影,世界原本的月亮被他遮擋住所有光芒。
這個邪神會隨著靈性潮汐到來,它的靈光可以加速喚醒那些沉睡的邪神。
所以,奧斯曼知道了一個令人沮喪的真相,神靈的複蘇速度要比邪神們慢。
很有可能當神靈完全複蘇後,發現世界上已經是生靈塗炭。
雖然神靈並不以人類的信仰而存在,但失去了眾生信仰,神靈就失去了一種快速補充消耗的渠道。
再次發生聖戰,僅僅依靠神國中的英靈,神靈還有取勝的希望嗎?他不知道人類還有沒有未來。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知道如果不盡快變得更加強大,當邪神提前複蘇,大部分人類都會消亡。
有時候,知道的更多反而是一種痛苦,奧斯曼現在就面臨這樣的窘境。
他用力的按壓著太陽穴,辛薩羅的陷落,意味著辛特蘭王國的海岸防禦線被徹底撕裂,邪神克蘇魯的眷族將會率領那些畸形的魚人大舉進犯陸地,撒播恐懼。
如果那些眷族舉行足夠多的獻祭儀式,克蘇魯的複蘇還就進一步加快。
教皇回過神來,看到穆恩還待在原地,問道:“你還有事?”
穆恩低頭欠身:“風暴之主教會來了一位紅衣大主教當信使,他說帶著安德烈·威廉姆斯冕下的問候,想和您面談。
現在,他還在教堂的會客廳候著。”
安德烈是現任風暴之主教會的教皇,比奧斯曼晚十年成為教皇。
奧斯曼明白信使的來意,無非就是請求增援。
他歎了一口氣,說道:“你暫時回絕他,就說我有更緊要的事情要處理。我要仔細想想該怎麽做。”
唇亡齒寒的道理他當然懂,不過他現在已經到了關鍵時刻,距離修複生命本源的創傷只剩下一步之遙,暫時沒有心思處理其他事情。
“遵命,”穆恩躬身,後退著離開。
突然,奧斯曼感覺到眼睛有些酥癢,他立刻用手捂住眼睛,說道:“你也離開吧,那些貴族的破事,先放一放,教會不是他們的打手。”
提奧張了張嘴,告辭離開。
最近的事情已經在上層社會造成不小的動蕩,如果仍舊置之不理,貴族們以後會更加偏向國王一系。
厚重的房門打開又被關上,房間陷入靜寂。
陰暗的角落裡,一個黑袍的身影從模糊到清晰,暗衛統領薩科現出身形:
“冕下,貴族的事情非同小可,如果我們繼續置之不理,會影響到教會的威嚴。”
火焰之主教會的教廷所在地,竟然屢次發生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會被有心人添油加醋的傳播,會被解讀成教會的統治力開始下降,影響將會是長遠的。
“薩科,教會之所以屹立不倒,不是因為貴族支持,而是因為我們本身的強大。”
“冕下,我明白這個道理,但現在形勢越來越危機,各個地域的靈異事件層出不窮,僅僅依靠教會的力量,恐怕.”
奧斯曼突然打斷了暗衛統領的發言:“你在教我做事嗎?”
“屬下不敢。”
“我做事自有分寸,你應該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你該做的事情。
根據匯報,前段時間波圖行省的一處汙染之地突然被淨化了,你有什麽消息嗎?”
教皇知道這是星空種族的生物寄生在那裡,被哈斯塔稱之為星之彩。
星之彩天生擁有強大的汙染法則,它們會掏空汙染區域內所有生物甚至土地的生命力,等待成長到一定階段後重新回到星空,完成最終的成熟。
汙染之地想要被淨化,一定是被更強大的法則對衝掉,並且這種法則必然有濃鬱的生機。
薩科低頭,簡明扼要的說道:“有人進入到汙染之地,爆發了一場戰鬥。一團無法形容的七色光彩被蒸發,後來這片區域就漸漸恢復過來。
我認為這件事跟此人有關,那人全身穿戴著金黃色的鎧甲,後背長有一雙玫瑰金色的羽翼。
萊茵市教區的克勞恩·莫亞主教曾經顯露過相似的裝扮,我認為很可能是他本人。”
那個汙染之地距離城市很近,為防止意外發生,周邊一直處於監控狀態,市政廳情報處的安蒂調查員是名暗衛成員,她得到了現場的第一手情報。
“克勞恩”
教皇在嘴裡緩緩念叨這個名字,自語道:“五階超凡者這麽強的嗎?我越來越好奇他的血脈到底是什麽,或者是可遇不可求的良性突變造成的。”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你下去吧,我想自己靜一靜。”
“遵命。”
薩科的身體一陣模糊,消失在原地。
等到靈覺中察覺到對方從窗戶中離開後,奧斯曼快速站了起來,打開機關,進入通道來到獨屬於自己的密室。
他站在一面鏡子前,移開捂著眼睛的手,他的左眼裡,長出紅色的、發絲粗細的觸須。
觸須在輕輕擺動,彼此糾纏在一起,宛如活物。
使用秘術修複生命本源並非毫無代價,白銀位階生物非正常死亡,必然會留下一些怨恨的情緒,即使他淨化了數次,這些情緒依然存在少許。
另外,吞噬白銀生物的生命本源,需要一個漫長的同化過程,他短時間內吞噬了二十多個白銀位階生命本源,那些異能量開始在他的身體中造反。
微觀層面上,他的基因被不斷的撕裂,產生新的變異。
如果他不能鎮壓下這種情況,基因崩潰是他最好的結局。
為了隱瞞這個情況,奧斯曼悄悄修改了教會的汙染檢測法陣,現在看似法陣正常運轉,但即使邪神出現在聖彼得大教堂,也不會發出警報。
教皇看著自己不斷異化的左眼,臉上露出猙獰之色:“必須加快節奏了,我一定要盡快修複生命本源,只要修複生命本源,我必然很快進階五階,到那時這種汙染才會被壓製住。
現在讓我看看哪個幸運兒能夠和我融為一體,享受本不該有機會享有的榮光.”
薩科離開聖彼得大教堂,回到暗衛的秘密據點,他坐在黑暗的房間中,陷入了沉思。
教皇結束瑞比亞王國之行後不久,性格就開始出現變化,很多時候會單獨外出,並且嚴令他不能跟隨。
他發現,教皇開始慢慢疏遠他,但他想不出來原因,要知道他曾經是教皇最信任的人。
現在薩科很惶恐,他隱隱察覺教皇在做什麽危害教會的事情。
“不行,我一定到調查下教皇的行蹤,確定他做事沒有危害到教會。”
暗衛是教皇手中隱藏在黑暗裡的銳利刀刃,但是他們更是教會的利劍。
身為暗衛統領,他們還有一個教皇也不知曉的使命,監察教皇以免出現一個損害教會利益的背叛者。
這是神靈留下的一道保險,只不過在火焰之主教會歷史上,從沒有用到過這項使命。
教皇從撒克遜家族旁落,暗衛之所以冷眼旁觀是因為新任教皇積極維護教會利益,比撒克遜家族的教皇做的更好。
薩科站起身,下定了決心,開始做準備。
索姆拉率領邪教徒快速行進,他們的目標是回到安第斯山脈深處。
昨晚部族的馴獸偵查到邪獸女王竟然在戰鬥中被擊殺,他明白繼續進攻已經毫無意義,一定會損兵折將。
所以,他在接到這條訊息的後立刻決定掉頭逃走,那時才剛剛半夜12點。
敵人太凶殘,再加上不能渾水摸魚,部族的實力不足以攻下敵人的城市。
值得慶幸的是雖然部族高階戰鬥力損失慘重,但敵人也失去了大量的普通人,戰爭潛力下降不少。
等到部族下一次卷土重來,一定能取得勝利。
這次行動索姆拉來說是一場恥辱,他不得不在心中安慰自己。
索羅跑了過來,說道:
“大巫醫,我們已經急行軍七個小時了,大量的戰士已經堅持不住了,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吧。”
索姆拉停下腳步:
“索羅,我的勇士,邪獸女王已經被誅殺,敵人擁有飛行造物,隨時都可能追上來。
越早進入崎嶇的山區,才能保證我們的安全。”
“可是,戰士們已經開始大量掉隊了。”
“敵人出動地面部隊是不可能追上我們的,只能依靠飛行造物,但低級戰士不是他們的目標,所以那些低階戰士反而相對比較安全。
危險的是我們這些高階超凡者,伱明白嗎?我們只有在敵人追擊到我們之前進入山脈深處,不然,你懂的。”
索姆拉轉過身,繼續前進。
上午八點,克勞恩離開萊茵市,乘坐飛艇前往扎克鎮。
根據福金的情報,邪教徒藏身的地域距離扎克鎮至少需要兩天的行軍,他隻離開了一天一夜,敵人應該還不曾抵達。
到達扎克鎮後,克勞恩發現邪教徒果然不曾到來,他放出福金,命令其進行偵查,弄清楚敵人的動向。
他們的離開,一定被邪教徒們偵查到,畢竟敵人擁有大量的馴獸師,隨便搞些飛行寵物偵查目標動向不要太簡單。
他略帶擔心的看著尼克,對方在飛艇上一直都很沉默。
尼克感受到他的目光,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不用擔心我,我能做好自己的事情。”
即使沒有妻子的關系,卡文迪也對他照顧有加,現在嶽父慘死,他不知道該怎麽向芬妮開口。
他停頓了下,說道:“我去指揮部隊布防了。”
克勞恩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無奈的搖頭歎息,這種時候說什麽節哀順變之類的話太過蒼白。
他對著德爾等人說道:“你們協助好尼克主教,布防完成後再來一起觀想吧。”
德爾一行人離開後,克勞恩回到教堂,召喚出金牆。
【愈合之風:12/2000;一階】(獨特的生命之炁賦予了你釋放治療聖術的能力,效果比那些牧師使用聖力更好。)
這是一個灰色技能,他找遍了教會的藏書館,發現牧師們的治療聖術只有這一個能形成技能。
對牧師們來說,這個技能是個雞肋,只能做到喚醒傷者本身的自愈機制,加速傷口的愈合。
但是在大多數情況下,需要用聖術治療的傷員一定傷勢嚴重,自愈能力低下,所以這個聖術是牧師們最不常用的能力,以至於練習這個能力的人都很少。
不過對克勞恩來說,這樣的煩惱不存在,而且多出一個主動能力恢復傷勢挺好。
四階的金光咒本身就賦予了他遠超同階的強健體魄,再加上中級再生能力,他已經不懼那些普通傷勢,但這些都只是被動能力。
他利用自己特殊的生命之炁催動法術,開始練習愈合之風。
半小時後,克勞恩結束練習,再次召喚金牆。
【愈合之風:72/2000;一階】
他微微撇嘴,五階超凡者練習一階法術,這樣的進度讓他不滿,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本身沒有受傷的緣故。
想到這裡,他不再練習這個技能,準備以後每天保證半個小時的訓練即可。
然後,他盤坐下來,開始觀想金光咒。
房間中,時而如月華照射,時而如大日臨空。他保持著觀想,金光咒的熟練度在緩緩增加。
付出必有收獲,這種感覺永遠都是那麽讓人迷醉。
克勞恩沉浸在兩種神意裡,忘記了時間,意識中只剩下光華流轉
三個小時後,福金通過金光道種發起對話請求,主動傳遞過來少許日炎液。
克勞恩將材料放置到識海空間中,打開兩者之間的精神鏈接。
“主人,我已經發現邪教徒,不過他們正在安第斯山脈深處行進,下一步如何做,請指示。”
敵人跑啦?說好的大戰一場呢,怎麽能跑啊,你們的骨氣呢?!
克拉恩呲牙,他還想著利用這次戰爭好好肝一波愈合之風的經驗呢,看樣子計劃泡湯了。
“繼續偵查,觀察他們是真撤退還是佯裝撤退,日暮時分允許你返回。”
“呱。”
既然敵人目前沒有進攻打算,並且距離扎克鎮足夠遠,他進入到聖所中,進行炎龍之息和金光咒的交叉練習。
聖所內,龍魂自由的在他身邊飛翔.
五天后。
克勞恩根據福金的偵查情報分析,邪教徒大概率是真的撤走了。
敵人目前已經徹底進入安第斯山脈的內部區域,應該是來到庫魯德部族原本生活的區域。
邪教徒的離開,意味著扎克鎮已經不需要繼續防守了。
他已經命令部隊開始打包行李,準備撤退。
飛艇的數量不夠多,不能夠將所有支援而來的戰士們一次性運走,克勞恩會先行離開,尼克和德爾暫時留在此地,等到萊茵市的部隊撤走,他們兩人才會返程。
返程途中,克勞恩沒有乘坐飛艇,而是選擇飛回去,這是練習飛行奇術的好機會,不容錯過。
現在他利用飛行奇術飛行時,速度快的可以用風馳電掣來形容。
只花費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他就飛到萊茵市上空,找到聖火大教堂的位置後,他從天空俯衝而下。
降落後,克勞恩沒有第一時間尋找弗蘭德,而是召喚金牆。
【金光咒:94158/300000;四階】
【炎龍之息:44782/120000;一階】
【飛行奇術:4906/30000;三階】
金光咒的熟練度快要達到這個等階的三分之一,這樣速度的提升他是比較滿意的。
現在萊茵市的內憂外患已經暫時解除,他有了動身尋找王國境內下一個異化之地的打算。
克勞恩找到弗蘭德時,對方已經坐回辦公室開始工作。
“這麽拚命幹嘛,你的傷勢離大好還需要時間靜養呢。”
弗蘭德苦笑一聲:“我可沒有你這麽悠閑,整個教區的重大事務都需要我簽字批準,清閑不得啊。”
他抽出一封信函遞出去,長長歎了一口氣:
“教廷傳過來密函,又有大事發生,辛特蘭王國的辛薩羅海港陷落,守衛城市的紅衣大主教壯烈犧牲。
以後,辛特蘭的局勢會更加艱難,不知道風暴之主教會能夠堅持多久。”
克勞恩接過信函,逐字逐句閱讀了上面的信息。
寥寥十幾行字,包含著無盡的沉重,一座幾十萬人的大城市陷落了,敵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還沒有定論。
“你怎麽看待這件事?”大主教詢問道。
克勞恩思考了一會兒,沉聲說道:
“辛薩羅陷落後,辛特蘭王國沒有第二座城市遭遇類似的命運,說明敵人的手段應該是收某種限制的。
我覺得一個神靈教會如果下決心守護土地,一定可以守很久。現在需要看他們的決心了。”
“我和你的想法不同,這次事件其實算是一個世界**件,所有的教會和國家都面臨著邪神們的威脅。
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風暴之主教必須現在第一線抵抗邪神。
如果他們沒有得到其他教會的幫助,我覺得他們很可能會選擇放棄一些地域將人口集中起來,同時會讓開通向其他國家的道路和要塞,將站火引向別處。
雖然法魯克王國距離辛特蘭還很遙遠,但我們也需要早做準備。”
克勞恩點點頭,這種局勢幾乎可以預見,當外界的壓力還沒有達某個臨界點,人類這種智慧生物大概率不會緊緊團結在一起。
不過,這些事情多想無益,大勢是不容易改變的。
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不斷增強自己的實力,等到大浪襲來,才會有更強大的能力與勇氣去面對。
“對了,你怎麽突然回來了?”弗蘭德問道。
“大主教,我已確定邪教徒徹底離開,現在扎克鎮局勢穩定,我留下那些飛艇偵查部隊就率領戰士們撤了回來。
還有,我準備離開幾天,前往另一個異化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