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施景和的行為讓我捉摸不透,也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本來我是不想去的,因為今天工作任務強度太大,我累到隻想喝個酒然後睡個地老天荒了。
但跟小緒喝酒的事情在家裡也可以的,反正喝酒重要的是人是酒不是地點,而且施景和是我的任務攻略對象,多見見也總是好的。
施景和說的地址是在一個公園,我在路邊下了車,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兒也沒看見人,又給她撥了電話過去。
我之前會覺得施景和這樣的人與我起碼會有點距離感,畢竟她在二次元粉絲那麽多,喜歡她的那麽多,有種眾星捧月的既視感。
但為人卻這麽愛管閑事並且隨和,這也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現在傍晚了,秋天的夜晚來的比夏天早一些,朦朧的夜色已經籠罩了整座雲城,公園裡的燈開的很亮,在最中間的一塊偌大的空地上,還有跳廣場舞跳得盡興的叔叔阿姨爺爺奶奶,甚至還有小朋友在手舞足蹈,一臉笑容。
我捏著手機,找了個空著的椅子坐了下來,靜等著施景和的到來。
她說她馬上就到,我等了幾分鍾發現中國人的“馬上”真的是最大的謊言。
無聊至極,我歎口氣,小緒在這時候給我發消息過來,還有一張圖片,圖裡是他在超市買的酒。
他問:【喝不完先放你那,我先買了哈。】
我簡短回復:【行。】
有點提不起勁,公園裡的大小不一音色各異的聲音傳進我的耳裡,我聽著一片歡聲笑語突然又感到空蕩蕩的。
真奇怪,明明這裡這麽熱鬧。
我閉上眼睛腦袋往後靠在椅背上,覺得眼皮沒那麽沉了的時候睜開。
生活像是在給我變魔術,我面前多出來了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大概六七歲的樣子,扎了兩個辮子,眼睛很大也很水靈,我感覺她看起來有點眼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跟誰像。
她的眼神帶著審視,我被她看得愣了下,轉過眼去看別處。
我說過,我不喜歡小孩子,盡管這個小女孩看起來很漂亮很可愛。
她見我別過眼,又走到我眼前站著,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出聲問我:“姐姐,你是枝枝嗎?”
“......”我抿了抿唇,下一秒笑著搖頭,“不是。”
她皺眉,氣呼呼的樣子:“姐姐說撒謊的人鼻子會變長。”
我想起來她像誰了,尤其是這個皺眉的表情,跟施景和簡直一模一樣。
在我出神的間隙,她已經在我旁邊坐了下來,她把書包脫下來塞到我懷裡,雙臂環著,“哼”了一聲,奶裡奶氣地說:“一杯可樂我就會原諒你的謊言了。”
我啞然,被她這幅小大人模樣逗笑。
想了下,問她:“你姐呢?”
“她讓我先來找你。”她把頭垂著歎了口氣,“她去買冰糖葫蘆去了。”
已經可以確認了,這是施景和的妹妹,因為眉眼跟施景和長得太像了。
施景和在微博並未說過自己的家庭,她在這方面的隱私保護的很好。
但令我有點詫異的是,施景和今年二十六歲,而這個小女孩看起來不過六七歲的樣子,也就是說......這對姐妹差了近二十歲。
我把她的書包抱緊,舔了下唇,下午因為拍攝的時候吃糖,我現在唇瓣都有點乾燥,甚至隱隱還有脫皮的跡象。
我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貓貓,這是我小名。”她看著我,搖了搖頭,“大名我就不說了。”
我感覺我被騙了,說好的接貓呢?怎麽感覺是接“貓貓”?
但細細想來,施景和在電話裡也沒有說過讓我接的是啾啾,一切都是我的自以為而已。
手機適時地響了起來,來電人是施景和。
我一隻手抱著書包一隻手滑動接聽,剛放在耳邊,就聽見施景和問我:“見到貓了嗎?”
她的聲音隱隱透著笑意,我面無表情,沒說話。
她沒等到我的回答也在繼續,問我:“冰糖葫蘆是吃草莓的還是山楂的?我馬上過來。”
我歎了口氣:“我不喜歡吃甜的。”我說,“都不要,謝謝。”
“那行,那我現在過來了。”
公園裡的人好像越來越多了,也越來越熱鬧了。
在一邊滑滑板的少年不小心摔了一跤,他的其他小夥伴在一旁邊拉他邊笑,他也跟著哈哈大笑。
真年輕,也真夠有朝氣。
施景和來的時候,我跟貓貓兩個人在椅子上坐的很安靜,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跟我們沒關系一樣。
施景和把她手裡的袋子遞到貓貓面前,說:“你的,吃吃吃,再這樣牙都快掉光了。”
“胡說,我現在就在換牙的年齡,掉牙才不是因為吃糖。”
我揉揉眉頭,把懷裡的書包拿起來給施景和:“你妹妹的書包。”我望著她,“所以你讓我接貓就是讓我接你妹妹?”
施景和應了下來,笑著點頭:“對。”
我擺擺手,站起來,說:“我朋友還等著我喝酒,那我就先走了。”
貓貓在一旁眼睛睜得大大地吃著草莓葫蘆,她嘴角還沾了糖漬,一臉單純地問我:“枝枝姐姐這就走了嗎?”
我不喜歡小孩子,可是對於懂事的可愛的乖巧的小孩子也是討厭不起來的,剛好貓貓就是這樣。
我的手都差點抬起來揉她腦袋了,最後還是忍住了,只是笑著點頭:“嗯,家裡還有人在等我。”
“那你喝酒少喝點,酒太難喝啦。”她古靈精怪地吐了吐舌頭。
我沒忍住,還是把手抬起來揉了揉她腦袋,對著施景和道:“你妹妹很可愛。”我把手機捏得很緊,虛了虛眼睛直言道,“但是我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我以為是來接那隻藍白英短的。”
剛好今天還是星期五,剛剛我就問過貓貓了,她說她剛剛才藝班放學,她姐去接她。
得,還真是接貓貓。
可是這跟我有什麽關系呢?我跟施景和才認識了幾天啊?為什麽非得叫上我呢?
不僅僅是欺騙,我甚至還有種被戲弄的感覺。
我本來就過得很喪,想人也不會往好處想,就好像施景和的幫助在我眼裡成了多管閑事一樣。
“不是......”施景和搖了搖頭,她把貓貓的書包放在椅子上,從她自己手裡的包裡取了一個東西出來。
她說:“我打電話過來本來只是想要問問你有沒有時間過來我們店裡看看的,但你說你頭痛,正好我之前就有在吃一款很有用的藥,就想拿給你。”她蹙了蹙眉頭,“但又覺得你會拒絕,所以把你騙過來了。”
她傾身拉過我的手臂,把那盒藥放在了我的手裡,她把手放下的時候目光也很誠懇,她說:“很抱歉騙了你。”她停頓了兩秒,“但這藥對治療頭痛很有效果,下次還頭痛的話可以試試。”
我僵在原地,微微用力捏著那盒藥,最終我嘴唇動了動,說:“謝謝。”
“不客氣。”施景和挑了下眉,嘴角也彎著。
我搖了搖手中的藥,說:“那我回去了。”
“好的,我帶她去吃晚飯。”
我有點疑惑:“你不是和然然一起吃晚飯的嗎?”
沒記錯的吧?在我們分開的時候,她倆明明要一起去吃飯的。
“被我媽臨時叫去接她。”施景和聳聳肩,一臉無奈。
貓貓在一旁輕哼了一聲:“我也不想你來接我。”
施景和瞪了她一眼:“把吃的還我,下次別想讓我給你買。”
姐妹倆的幼稚的對話讓我聽得有點無語,我歎息了一聲,說:“那我先走了。”
“行。”施景和點點頭,又摸了下她妹妹的腦袋,“快跟枝枝姐姐說再見。”
貓貓是真的很乖巧,她停下吃草莓葫蘆的嘴,對我彎著眼睛:“枝枝姐姐再見。”
我也笑了下:“再見。”
開車到家的時候,小緒也剛好到達我家這裡。
見到我,他插著腰問我:“枝枝,你是不是去見哪個野男人去了?居然拋下了我守在你家門口!嗚嗚嗚!”
我一邊拿鑰匙開門一邊笑,我叫他:“小緒。”
“嗯?啊......有啥事嗎?”
“你知不知道我的初戀是女生?”門開了,我隨口一問。
“不知道。”他在我身後搖了搖頭。
過了幾秒,他眼睛倏地睜大,把手放在嘴邊,一臉驚恐。
我看著他,笑了:“不能接受?”
他搖搖頭,語氣瞬間激動起來。
“枝枝,快!告訴我,你是攻還是受?”
我揚了揚唇角,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張嘴回答:“我是......”我把聲音拉長,“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