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德嘉西亞’一樣,阿吉是負責管理喬治的錢包的。當這兩個家夥坐在一起之後,不由默契的對視了一眼——自己的老板都摳門無比。
因為銅板不夠,兩個人後來還拿出了一枚銅鷹叫來了茶館老板,換了些零錢。
阿吉他們在那邊清算零錢,而喬治與那名女子,在交易過後,反而輕松愉快了起來——對於兩人來說,這個結果都非常滿意。
兩位老板喝著茶,聊了一會天——純粹是閑聊,都沒有從雙方口中套出更多的東西。
對於女子的名字,喬治也重新問了一遍——“我叫‘艾琳’。”
“艾琳”喬治點了點頭,他能夠聽得出,這是她隨口編的
倒不是因為‘艾琳’這個名字與‘艾琳’一樣。而是‘艾琳’是一個非常非常常見的女孩名字。
“好名字,在聖典之中,愛之神‘阿麗雅德妮’化身為愛天使下凡之時,也時常使用這個化名啊對不對,伊麗莎白小姐?”
女子臉色微微一紅,沒有多言。不過她卻是糾正道:“我想您應該是認錯人了。”
喬治點了點頭,看向了窗外的雨。
也許自己真的是認錯了人了。她的神態、舉止、聲音都一模一樣。每當自己直視那雙眼睛之時,便懷疑這就是那個人。
除了吝嗇這一點
伊麗莎白怎會吝嗇?
而且這個人的性格也與自己想象中的伊麗莎白有些差別。
此時,窗外的雨已經小了。喬治親自帶人將女子一夥人送出了茶館。在那微風細雨之中,喬治用了一個由頭,直接問起了這個人的地址。
“伊麗莎白小姐,這枚龍蛋在這幾天就要孵化了。需要喂食一些特別的東西,才能讓它茁壯生長。這些東西在月國恐怕是難以收集的。不過我這裡有不少,回頭給您親自送過去。”
女孩上了馬,她看著喬治,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道:“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喬治微微一愣,隨後他點了點頭——也好,反正是王宮中人,可能還是女王陛下身邊的執政公主。等明天面見女王之時,此事問一問便知了。
馬蹄聲響起,喬治抬起了頭來,他看向了那‘伊麗莎白’的背影,望向了手中的懷表——它沒有轉動。
他不由微微一陣失神。
當自己故意提起那些蘇菲亞等人的名字的時候,她眼中的神色卻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這不由讓他開始懷疑了起來。
“當然,伊布,雖然她們非常的像,但伊麗莎白可比她溫柔賢淑得多了。與伊麗莎白相比,她渾身都是缺點——如果我和她時常相處,那必定是天天吵架。”
【那如果是伊麗莎白呢?】伊布的神色有些怪異的說道。
“那必定是相敬如賓不,她與任何人相處,都必定是無比融洽的。”喬治悵然的說道:“伊布,你說,這世上可有人長得一模一樣?”
【我、我不知道】
喬治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但我覺得,也許她和你記憶中是一個人也許這件事你該問問塔尼婭——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錄下映像了。】伊布說道:【塔尼亞她們兩人朝夕相處。但你隻與伊麗莎白只見過兩次面——伊麗莎白了解你很多,你了解她很少。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甚至不認識她。】
伊布心中說道——現在正好反了過來。
喬治點了點頭,他覺得伊布的話似乎有些道理——除了那最後一句。
“誰說的,伊布。”喬治說道:“我可是從小就認識伊麗莎白。”
顯然,他覺得,即使自己只見過伊麗莎白兩面,但也應該了解她的一切了
包括真正的性格。
“老板”阿吉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雖然我不確定她是誰,但是有一句話我覺得你說的不對——您小的時候,事實上是在‘追星’(轉頭問威廉:“是不是這個詞?”)。而以我的經驗,一個人是永遠無論了解明星真正的樣子的,即使女朋友也是如此——不相處一年半載的,你別說她真正的性格,你甚至連她卸妝的樣子都不知道!”
阿吉忍不住又偷偷瞧了一眼索拉婭——就算是索拉婭真正的性格,老板恐怕也不知道——兩人還沒上過床嘞!
“你懂個屁!”喬治揮了揮手,趕走了阿吉。
另一邊,微雨之中,馬上。
“陛下。”德嘉西亞恭敬的對他的老板說道:“您當時就不擔心,他真的會轉頭就走嗎?”
德嘉西亞覺得,老板今天壓得的價格實在是太狠了!聽得他心驚膽戰!
說實話,以他對老板的了解——這一次去拍賣行,他們可是準備了3萬金獅的!
“我當然有把握,他就是想”伊麗莎白看著天空上那漸漸露出來的太陽,有些奇怪的說道:“我是說,在他當時轉身的時候,並沒有將那龍蛋拿走。而對於我來說,這枚龍蛋實際上買不買無所謂。最重要的是壓低價格”
德嘉西亞恍然的點了點頭。不由感到有些高興了起來。
以後所有的龍蛋,恐怕都要參考這個親情價了!
伊麗莎白一句話便將德嘉西亞給忽悠了過去。
她真正看出來的東西並非是這些——這個叫做喬治的人,就是像把這枚龍蛋送給她!
也許這個人,和自己曾經的那些夢境,有著關聯
‘伊麗莎白’女子想起了自己那已經快要忘光了的夢境。
在她的日記之中,許多人,都曾經這樣叫過自己。
她忍不住想起了‘亞歷山大’——那是她日記之中出現過的最多的一個名字。
也許這個喬治,便認識那個人。
而在這個名字裡,便有著自己那曾經失去的記憶。
“不過,陛下。”德嘉西亞最後說道:“不知道過兩天他見到您之後,會是怎樣的神色——他不會反悔那個價格吧?”
“他當然會很開心了。”老板撩了撩自己的長發,心情突然變得異常好了起來:“他做夢也沒想到,那‘西奧多裡克’比‘阿麗雅德妮’美麗的多了——他不會反悔的,他只會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對於女王陛下這自戀無比的話語,德嘉西亞的心中反而開心了起來。
這類話,女王在很久之前,也是時常說的。但他已經是很久沒有見到老板如此開心了。
他心中不由感歎了起來——不得不說,這個叫做喬治的家夥,是一個奇人!
他從未見過有一個人,能讓老板在情緒上產生如此大的波動,也從未見過有一個人,能讓老板如此憤怒,又如此開心
皇宮。
“吾主,帕洛斯閣下已經在靜謐宮等候您一天了。另外,他還帶了幾位客人。‘天樞王’正在接待他們。”女神官恭敬的對女王,她看著眼前那正在換衣服的女王,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最近血族躁動非常,您不該偷偷出去的”
如果喬治在這邊,一定會死死的盯向那位女神官,因為她穿著的是金袍——艾弗裡沒有升任紅衣之前,也是這個級別的裝束。月國神廟的等級,比聖堂更高一級。這說明這位女神官至少是一位執行主教級別!僅比月國駐守的那位大紅衣主教低一級而已。
而那神袍上的花紋也較為特殊,似乎說明這個神官,沒有擔任主教的職位,而是一名神廟聖女。而且是最高級別的‘神相’。
而這個神相,還稱呼女王為主。
實際上,月國的結構是較為特殊的,在月國,女神官這種神相,便相當於太陽神廟的至高大祭司了。只是因為南荒的信仰沒有徹底歸為聖庭之手,所以聖庭會派遣一位紅衣來主持神廟。
因此女神官隻負責祭祀與神廟內務,另外,也負責侍奉‘月神之子’——也就是侍奉月國各代皇帝。
所以這類神相是不負責信仰傳播的,相當於神廟的內務總管。
但是,即使是這類神官,也是由聖庭所認命的——這位神官,是在六歲的時候,被從聖庭派來的。而當初,她也是跟隨女王一起回到聖庭去接受洗禮的。
“凱茜,我只是去‘德嘉西亞’的府邸參加舞會”女王求助般的看向了身邊的德嘉西亞:“今天去的都是皇家之人,不打緊的。”
按照月國的口語習慣,凱茜是凱瑟琳的昵稱,從女王的神態與稱呼上來看,她與這位神官的關系似乎十分的親密。
德嘉西亞正在與侍女們幫助女王換衣,如果喬治在這裡必定瞪大眼睛——這個家夥現在的打扮,就像是一個閹人!
德嘉西亞聽到女王的話之後,眼角不由暗暗抽了抽。女王的謊言灑得有些太蹩腳了有沒有舉辦舞會,一查便知道了!而且此前商量好的口風,可是去自己的府邸視察魔藥園的情況——現在神官手上的那個居行錄上,也是寫著這個呢!
但誰能想到,今天能碰到這個討厭的家夥,也算是倒了霉。
“‘玉泉王’的三王妃帶著公主過來了,於是我們跳了跳舞。所以耽擱了點時間。”德嘉西亞強行的解釋了起來。
“對,我們先去的魔藥園,然後又跳了跳舞。”女王點頭解釋道。
多少有那麽一點欲蓋彌彰。似乎在這位神官的面前,機警狡黠的女王根本就不設防。
德嘉西亞暗暗歎息了起來,雖然他根本不怕這位神官——反正在聖庭的眼中,自己早就是一個該死的海盜頭子外加弄臣了。多一個少一個壞風評無所謂。
但想必今天神官回去之後,便會清理自己身邊的人了——德嘉西亞在她身邊安排的人之中,有一個是能夠更改居行錄的。
以這位凱瑟琳閣下的個性,只要是懷疑,便足夠那人消失了。
凱瑟琳神官與德嘉西亞對視了一眼,在那一刹那,雙方眼中所流露出的神態,不只是厭惡那樣簡單。
她們都深深的懷疑對方,懷疑對方是那潛伏者。也懷疑對方與那血族有著關聯!
神官與女王聊了聊之後,便告退了。
女王看著女神官的背影,暗暗歎息了起來。
她們是從小長到大的好朋友,或者說,神官與德嘉西亞一樣,都是從小便服侍她的近臣。
但如今,她與凱瑟琳因為政見上的不同,已經是走得越來越遠了。
女王覺得,她們之間也不能說是誰對誰錯。神官主張靠攏聖庭——以現階段的局勢,聖庭與月國的確應該聯合一心才對。
但聖庭的一些觀點,實在是無法被她所苟同。
聖庭認為,攘外必須先安內,但女王覺得,在這種時期,人類不應該再進行內戰了。
在對待‘異端’上,女王的觀點也與聖庭背道而馳。聖庭對於任何異端都無法容忍,或者說,如今的聖庭,已經因為潛伏者們的存在而風聲鶴唳,他們寧可錯殺一萬也不願意放過一個。
並且,最近這兩年,聖庭針對於月國政務的插手已經是越來越多了, 甚至還有許多暗殺事件。
似乎聖庭已經無法容忍月國革新派主持朝政,在某些極端者的眼中,月國中的這些毫無信仰的新派,已經是與那些惡魔異端沒有區別。
聖庭的確猜對了,月國事實上一直在與他們虛與委蛇——聖庭代表以信仰統治世界的舊勢力,不希望發展一切科技,不希望解放思想。而月國則是代表禁斷聖所的新勢力,希望解放資本。發展一切。
只是因為現在這個世界,所有百姓的心中都懷抱著七神的信仰,所以聖庭是讓各國緊密聯合起來的關鍵。因此為了團結對外,所以女王曾經是希望能與聖庭站在一起的。
但是現在,根據一些消息來看,在許多被月國捕獲的邪教徒和潛伏者們,都是虔誠的聖庭派信徒。這讓女王越發懷疑聖庭是不是已經出現了問題。
而如果聖庭出現了問題,那麽如今的這場黑潮,可就不是表面上那樣簡單了
德嘉西亞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女王的思緒。
“陛下,內閣剛剛派人過來了,似乎是有要事相商。”德嘉西亞說道:“應該是有關於蘭德裡和‘遠東’的。”(遠東指查理那邊的眾多小國)
“早上的庭會不是剛剛討論過嗎?”一想起那些大臣們之間的扯皮,女王便感到頭疼。這些隻關注自身利益的家夥們,總是能將簡簡單單的事情搞得極為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