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嫻兒聽了臉色越來越凝重。
太極又繼續說,“這個院子的東跨院裡住著馬二郎唯一的兒子,他們叫他真哥兒。真哥兒的乳娘一直在罵主人呢,她說主人是不要臉的狐狸精,沒勾到四爺,卻把二爺坑了進去。她還讓真哥兒離主人遠著些,別被你再給害了。還囑咐另一個丫頭把先二/奶奶的庫房鑰匙收好,別被主人把先二/奶奶的嫁妝貪了去……”
太極的聲音慢慢弱下去,漸漸地閉上眼睛躺在大紅被上睡著了。
謝嫻兒歎了一口氣,眼神從太極身上轉向屋裡,昏暗的燭光下,滿眼都是紅,一團喜氣。可這喜氣的背後,卻是滿腹的心酸。
這裡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大領導雖然給了她相應的待遇,但讓她當臨時工的想法卻沒有絲毫改變。頂頭上司連讓她表現的機會都不肯給,直接閃人。還有一個惡奴,竟然挑撥她妄圖拉攏的涉世不深的小屁孩。
該怎麽辦呢?
謝嫻兒想了好一會兒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想不出來就睡覺,等醒了,明天又是新一輪的太陽,或許就會有好法子了。謝嫻兒倚在床頭睡著了。
謝嫻兒做了一個夢,她做了一桌子好菜,還準備了一瓶紅酒,穿著性感的吊帶裙等著馬家輝下班。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自己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便想拿根炸雞腿來啃。剛伸手去抓,突然手機響了。手機裡傳來那個好閨密的笑聲,“謝嫻,不用等了,家輝不會回去了,他正在我這裡……”
謝嫻氣得坐起身剛罵了一句,“你個不要臉的臭女人,……”
一使勁,自己便清醒過來。
謝嫻兒睜開眼睛,滿眼的紅色,紅帳子,紅被子,自己一身紅,屋頂還掛著彩燈和彩花,那對紅色的大喜蠟還燃著。雕花窗欞外已經有光亮透了進來――天亮了。
新的一天已經來臨!
謝嫻兒站了起來,渾身酸痛。她走過去先把紅燭吹滅了,又打開窗子,晨光射了進來,屋內也明亮起來。窗外栽著幾株桅子花樹,雖然現在還沒有開花,但是葉子綠油油的,上面還掛著露珠,在晨光的照耀下更加晶瑩。
她對著外面深吸了幾口氣,樹葉的清香讓人感受到勃勃生機,謝嫻兒似乎又充滿了力量。
她收回目光,又環視了一圈屋內擺設。最靠裡的是富貴花開紅木拔步床,左邊是紅木雕花高幾,幾上擺了一個小葉紫檀青玉插屏,還有兩根已經快燃盡的大喜燭。右面是妝鏡台,這個梳妝鏡可不是銅鏡,而是玻璃鏡。玻璃鏡都是海外過來的,大夏朝極少。謝嫻兒的嫁妝裡有一個巴掌大的小鏡子,據說那種小鏡子都要上百兩銀子,這麽大的鏡子肯定更是價值不斐了。屋的正中間地上鋪了一張大地毯,上面是張紅木雕花大方幾和四個錦杌,幾上面擺了一個茶壺和四個茶碗。牆上還有兩幅畫,都是仕女圖,這種寫意的仕女圖謝嫻兒也不太會欣賞。兩個牆角各放了一個半人高的粉彩燈籠大花瓶,裡面插了幾枝花卉。
環境還不錯。為了延長合同期期,加油!
自己鼓完勁,便站在屋中間開始扭扭脖子彎彎腰,又低身壓了壓腿。身子實在太緊了些,得多活動活動。
突然,門口傳來一個小孩的聲音,“你這個女銀,搖頭晃腦不說,還直翹屁屁,太不尊重了。”
謝嫻兒嚇了一跳,忙站起身回頭看去,只見一個小豆丁正站在門口怒視著她。
小豆丁三歲左右,長得眉清目秀,很是漂亮。他穿著白色中衣,關鍵是開襠褲提得老高,“小雀/兒”正好露出來。這樣子還斥她不尊重,真得很滑之大稽呐。
謝嫻兒似笑非笑瞄了他幾眼。小豆丁極聰明,已經看到她的目光瞄了哪裡,趕緊把雙腿一夾,氣得小臉通紅。皺眉怒道,“壞女銀,看了不該看的,就不怕長針眼?”
小孩子的神情再老練,說的還是孩子話,謝嫻兒撲哧笑出聲來。
小豆丁也感覺自己丟了臉,有些無措起來,癟起了嘴,眼睛裡湧上一層水霧。
喲,自己好像調戲小孩子了。謝嫻兒趕緊收起了玩味的笑臉,說道,“若是我沒猜錯,你是真哥兒吧?”
“是又怎樣?”小豆丁嚴肅地說。
謝嫻兒上前來拉他道,“快進來,你沒穿外衣,站在門口別著涼了。”
小屁孩一把拍下她的手說,“你不需要討好我,不要以為討好了我就能討好我爹爹。告訴你,沒門兒。”頓了一下,瞥了眼窗戶,又說,“連窗戶都沒有。”
真是不討喜的熊孩子。謝嫻兒頓了頓,剛想說話,就聽見院子裡傳來喊叫聲,“真哥兒,真哥兒,……”
接著,腳步聲進了上房,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婦人走了進來。她看到真哥兒站在這裡,快走幾步一把把真哥兒抱起來說道,“哎喲,我的哥兒,我一錯眼的功夫怎就跑來了這裡,涼著可怎麽好。”
又衝謝嫻兒曲了曲腿, 說道,“見過奶。奴夫家姓崔,是真哥兒的乳娘。”
謝嫻兒道,“原來是催媽媽,讓真哥兒進來坐坐吧。”
“不了,哥兒的身子還有些不爽利,又沒穿外衣,晨時露氣重,怕涼著了。”說完也不等謝嫻兒再說話,便抱著真哥兒扭頭走了。
真哥兒抱著崔媽媽的脖子,衝著謝嫻兒翻了幾個白眼,又做了個鬼臉。謝嫻兒這才注意到這孩子真是瘦呐,小臉尖尖的,臉色也有些青黃。
看他們走出廳屋門,謝嫻兒又退回臥室,坐在大毯子上做起了瑜珈。
不一會兒,門口又傳來周嬤嬤吃驚的聲音,“我的姑娘,你幹什麽呢?來了婆家行事更應該端莊穩重才是。”
謝嫻兒站起身說,“身上緊,想動動。”
“不能這麽動,舉止要端方。”周嬤嬤說著走了過來,又問道,“二爺果真一宿沒回來?”看謝嫻兒點頭,又紅了眼圈道,“我可憐的姑娘,一來就失了二爺的心,以後可怎麽過呢?”
謝嫻兒並沒有告訴周嬤嬤謝府和馬府隻讓她在馬家呆一年的打算。低聲安慰道,“嬤嬤不急,這裡再難還能比咱們在謝府過的艱難?咱們慢慢謀劃,說不定還有翻身的可能。若是先自亂了陣腳,以後的路就真不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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