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和春桃作為一等宮女,負責貼身伺候她,其余的奴才各司其職。
“好,奴婢記住了。”春杏謹慎地點點頭。
在蔣詩詩地吩咐下,當天夜裡,春杏和春桃就在廚房有了發現,壓著一名宮女來到了內室。
春杏:“小主,還真讓您給猜準了,今兒這蘭香給您熬完藥後,奴婢讓她把藥渣拿出來瞧瞧,她就開始吞吞吐吐,說是把藥渣倒了,奴婢問她把藥渣倒在哪兒,她也說不出個地方來。”
“最後,奴婢和春桃帶人在寢宮搜了許久,才在她的床底下搜到一盆藥渣,估計是準備偷偷倒掉的,且奴婢檢查過了,那些藥渣根本就不是調理脾胃的,而是青黛姑娘曾給您開的調理身體的藥!”
“你除了今日熬藥時調了包,之前可有調包?”蔣詩詩問那個叫蘭香的宮女。
“奴婢從未調包過藥材,即便今日...也不是有意為之,而是無意間拿錯了藥包。”蘭香辯解道。
春杏:“都在你床底下搜到藥渣了,你還敢狡辯?!”
春桃:“你說你是無意拿錯了藥,那你為何不同我們說?或是重新再熬一包藥?又怎會在我們讓你交出藥渣時,一直不肯交出來?你不是說藥渣早就倒掉了嗎?又怎的藏在你床底下?”
一連幾個問題,蘭香都回答不出來。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蔣詩詩身體本就不適,懶得同蘭香廢話,“春杏,春桃,你們把她帶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撬開她的嘴,問出真相。”
“是。”春杏應了後,就和春桃把蘭香叉出去了。
春杏和春桃在宮中多年,關於那些折磨人的法子,她們自然也學了不少。
那蘭香不過是個尋常宮女,經不起拷問,不過是一夜地折磨,便什麽都招了。
次日清晨,春杏伺候蔣詩詩起床時,就同蔣詩詩說:“主子,是盧美人收買的蘭香,那盧美人給了蘭香一支金簪,慫恿蘭香給您的藥調包。”
“盧美人還同蘭香說您身體本就不好,皇上也曾說過不打算要您肚裡的孩子了,即便您出了什麽事兒,也不會被發現,皇上更不會怪罪。”
很早以前蔣詩詩就知道盧美人和她父親盧大榮一個樣,不是個好東西。
不曾想,一個小小的美人,居然也敢收買她院子裡的宮女,謀害她肚裡的孩子,真真是活膩了!
“嘔~”蔣詩詩光是用薄荷水漱口,也一陣乾嘔。
難受了好一會兒,她用手帕擦了擦嘴,才問:“那三包藥可都找到了?”
就怕那三包藥中...有些已經進了她的肚子。
春杏:“至於那三包藥,蘭香也全都招了,她床底下藏了兩包,還有一包,便是她昨晚給您熬的那包藥渣,加起來剛好三包。”
春桃:“娘娘,幸虧您昨兒讓咱們清理庫房裡的藥包,而那蘭香剛好準備昨晚動手,否則要是晚了一步,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一番洗漱後,蔣詩詩勉強吃了個白面饅頭,就沉聲下令:“春杏,你去把盧美人給本宮帶來。”
約莫一炷香後,蔣詩詩捧著湯婆子在內室看帳本,春杏就把盧美人帶進了內室。
“淳妃娘娘大安。”一進屋,盧美人就朝蔣詩詩福身行禮。
這位穿著薄荷色襖裙,穿著打扮皆是模仿的蔣詩詩,瞧著與蔣詩詩有六、七成的相似度。
若是不知道的人瞧了,當真以為她倆是親姐妹。
“......”蔣詩詩頭都沒抬一下,也沒叫起。
盧美人沒敢起,可她屈膝彎腰實在太累了,索性直接給蔣詩詩跪下了,“不知娘娘今日叫我過來,所為何事?”
“本宮為何叫你過來,想必你比本宮更清楚才是。”蔣詩詩低著頭,漫不經心地翻看著帳本。
“......”盧美人低垂著頭,“不知娘娘在說什麽。”
“盧美人,你少在這裝模作樣!”春杏冷哼一聲,“昨兒蘭香都已經招了,是你收買了她,讓她把淳妃娘娘調理脾胃的藥換成能致人滑胎的藥,這就是蘭香畫押的供詞!”
話畢,春杏把供詞往盧美人面前一扔。
盧美人撿起地上的宣紙,一目十行地看了一眼,“那蘭香是猗蘭殿的宮女,當然會幫著你們做假證了。”
春桃:“此事本來就是事實,又何須做假證?再說了,我們為何要蘭香做假證?”
“自是因為淳妃娘娘有孕以來,皇上去我那去的最多,娘娘便嫉妒我受寵,想要加害於我!”話畢,盧美人把那宣紙往一旁的炭盆裡一扔。
頓時,那張代表著證據的宣紙就被燒成了灰燼。
“你盡管燒。”春杏不屑地道:“我家小主知道你卑鄙,早就防著你呢,那蘭香一共畫押了三份證詞,一份在淳妃娘娘手上,一份在皇上那兒,還有一份在賢妃娘娘那。至於你燒的那份麽...不過是譽錄的草稿罷了。”
春桃:“盧美人,現在人證物證都有了,你就是再怎麽狡辯也沒用的。”
“......”聞言,盧美人終於淡定不起來了,面上流露出慌張之色。
短暫地慌張過後,盧美人一臉嫉妒地瞪著蔣詩詩:“是我收買蘭香害你落胎又怎樣?我就是看不慣你獨寵后宮的模樣!”
“明明東梁國以瘦為美,你卻能以胖受寵,而我費盡心思模仿你,從頭到尾都照著你去打扮自個,我變得都不像自己了,有時候照鏡子都快不知道自個是誰了,卻始終取代不了你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也始終懷不上皇嗣。”
春杏:“又不是淳妃娘娘逼你的,是你自個非要模仿娘娘,娘娘大度,不與你計較,你反倒心生怨氣,簡直倒打一耙!”
“......”盧美人根本聽不進春杏的話,她認為自個所做的一切都是淳妃造成的!
盧美人朝蔣詩詩說:“還有我父親,那次若不是你在詩月閣鍛煉身體時掉了兵器圖稿,我父親也不會被斬,我也就不會失去父親,失去娘家這個靠山,至今還是一介美人!”
春杏被盧美人的一番話氣得直翻白眼,“你搞清楚了,是你自個撿了東西不還,這叫偷!”
“就是!”春桃跟著附和,“還有你父親,剽竊我家小主的圖稿,就是被貶被斬那也是咎由自取,難怪人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女,你們父女倆怨不得別人,要怨就怨你們自個心不正!”
春杏:“再說了,你進宮時不過是個美人,哪裡來的靠山?你父親多年來在工部不過是個小官兒,若不是靠著剽竊我家小主的圖稿,這才升了官兒............”
“好了。”蔣詩詩製止春杏和春桃,“你們兩個也是的,她這擺明了就是不講理,同這種無理取鬧之人有什麽道理可講?”
聞言,春杏、春桃紛紛住嘴。
“真是聒噪,吵得本宮腦仁疼。”蔣詩詩用中指揉了揉太陽穴,“你倆直接把盧美人叉出去,將她...還有人證物證都交給賢妃,就說本宮身體不適,讓賢妃按照宮規處置了她就行。”
這次若不是她及時發現,盧美人的詭計說不定就成功了。
而她要是喝了那調包的藥,估計肚裡的孩子也就沒了。
就盧美人謀害皇嗣這等行為,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按照宮規是得處死的。
只是她到底懷著身孕,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在猗蘭殿處理。
如今她身體不適,后宮又一直是賢妃在管理,交給賢妃處理再好不過。
春杏、春桃異口同聲地應了聲“是”。
“......”聽說蔣詩詩要把她交給賢妃,盧美人心知自個難逃一死。
於是,跪著的盧美人突然站起來,素來甜美可愛的臉蛋變得可憎,目露凶光地瞪著蔣詩詩,準備一頭撞向蔣詩詩的肚子,“蔣氏!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好在春杏春桃反應及時,還不等盧美人撞上蔣詩詩,就被春杏、春桃叉出去了。
平日裡,這個盧美人處處模仿淳妃娘娘,她們二人早就看盧美人不爽許久了,這會心中甭提有多痛快了。
當天,那名熬藥的宮女在賢妃宮裡被活活杖斃。
至於盧美人,被賢妃按照宮規賜了白綾一條自刎,底下的奴才直接將屍首扔到後山的亂葬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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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過後,痛苦的孕吐日常繼續折磨著蔣詩詩。
許是太醫院開的藥開始起作用了,那調理脾胃的草藥喝了一陣後,吐歸吐,好歹胃沒出血了。
就是聞到各種味道都惡心,她的嗅覺還不止排斥油煙飯菜味,就是花香味,胭脂水粉,皂角的味道都聞不得。
甚至,就連皇帝一靠近她,對方身上的淡淡龍涎香她以前覺得怪好聞的,現在光是聞到就惡心。
聽說隨著月份越來越大,這種反應會逐漸減輕至消失。
因此,蔣詩詩盼著那一天的倒來。
然而一直到了順德元年的正月,蔣詩詩的情況還是沒有好轉。
大過年的,面對一桌子好菜卻什麽都吃不下。
這種度日如年的日子,讓蔣詩詩感到很絕望,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好在太醫院的禦醫給她診出了一件喜事兒。
此時的她已經有四個月的身孕,太醫院診出她懷了雙胎,也難怪反應比尋常婦人都大。
至於性別,得生下來才知道。
如此一來,蔣詩詩就算是再辛苦也值得了。
就這樣到了正月底,蔣詩詩的胃口突然間好轉。
原本每頓隻吃小半碗飯的她,現在一頓要吃三碗飯。
不過,這胃口好也有胃口好的缺點,蔣詩詩在一個月之間,體重驟增了五斤!
肚子也一日比一日大,加之她懷的雙胎,比尋常孕婦人的肚子都要大。
於是,太醫院的大夫就給提了醒兒,說是再這樣下去的話,胎兒的營養倒是足夠,就怕淳妃生的時候會很辛苦。
一般情況下,當朝的多數男人隻管肚裡的孩子,才不管女人死活。
反正孩子難得,尤其是雙胎,更需要營養,至於女人麽...有的是!
但裴玄凌不一樣,生怕蔣詩詩生產時過於辛苦。
得知此事後,他就勒令猗蘭殿的奴才監督蔣詩詩,每頓隻讓吃一碗飯,一碗湯,水果蔬菜適量。
二月初六這日傍晚,裴玄凌忙完公事後到猗蘭殿查崗。
外頭下著大雪,天寒地凍的,他不想女人懷著身子出來迎接,就沒唱報,直接讓人推門進了堂間。
一進屋,就聞到堂間飄著食物香氣,只見八仙桌上擺著一桌子的膳食。
“皇上。”蔣詩詩起身就要行禮。
還不等女人行禮,裴玄凌就抬手做了個“免禮”的手勢,“你吃你的。”
蔣詩詩“哦”了一聲,就繼續坐下用膳了。
黃得昌用佛塵掃掉皇帝身上的雪,幫皇帝解下披風,伺候皇帝淨手。
然後,裴玄凌才和蔣詩詩面對面坐在八仙桌上。
在黃得昌幫他盛飯時,他看了眼對面的女人,正胃口大開地扒飯。
瞧著女人胃口好,裴玄凌嘴角微微上揚。
只是...視線落在女人面前擺著的大海碗時,裴玄凌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失。
之前不是沒看到女人面前的海碗,他還以為是湯碗來著,合著這就是她的飯碗?
見狀,裴玄凌犀利地掃了眼屋裡的奴才,“朕讓你們監督淳妃,每頓隻讓吃一碗飯,你們就是這樣監督的?”
聽到這話,一屋子的奴才戰戰兢兢地跪下,整個堂間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皇上,是您說臣妾每頓隻可以吃一碗飯的,她們有好好監督臣妾,臣妾也有好好聽您的話,每頓隻吃一碗飯呀......”蔣詩詩捧著比她那張圓臉還大的海碗,一臉無辜。
裴玄凌嘴角微微一抽,竟無言以對。
好半響,他才沉著臉說:“也不看看你這海碗有多大,一碗起碼抵三碗飯,甚至比三碗還多!”
他問過禦醫的,孕婦每頓吃一碗飯,再喝一碗湯,加上蔬菜水果那些就足夠了。
若是吃得多了,不但孕婦會發胖,就是胎兒也會過大,屆時會增加難產的風險!
尤其面前的女人懷的是雙胎,在這方面更加需要注意。
所以,他才讓人監督她,一頓隻讓吃一碗飯。
誰知她居然換了個如此大的海碗,看來不是碗的問題,是人的問題,真是個饞貓!
“可臣妾也不想的啊,每次一旦吃的少了,不到半個時辰人家就餓了,就是吃這麽一大碗飯,一個時辰後,我還是會餓!”
蔣詩詩可憐兮兮地說:“再說了,又不是臣妾想吃,主要是肚子裡的孩子要吃,還是兩個孩子呢,這相當於一人吃三人補......”
她最近實在是太容易餓了!
“......”瞧著女人可憐兮兮的樣子,裴玄凌不忍再多說什麽,他只是對黃得昌說:“把朕讓人給淳妃熬的雞湯端進來!”
“是。”黃得昌應下後,就出去端雞湯了。
不多時,黃得昌端著一個砂鍋進來,擺在八仙桌正中間。
蔣詩詩看著桌上佔據c位的雞湯,雞肉金黃,湯汁淺黃,上頭還飄著幾顆鮮紅的紅棗,瞧著就清淡營養又好喝。
“皇上,雖然臣妾剛才喝過魚湯了,還可以再喝一碗這個雞湯嗎?”蔣詩詩乖巧的詢問男人。
在裴玄凌看來,這個女人看似乖巧,實則狡猾得很。
“這是朕特意為你準備的,你當然可以喝。”裴玄凌難得好說話:“你還可以喝一海碗的雞湯,反正也只是一碗,算是在朕的規定內。”
蔣詩詩:“......”她怎麽覺得這男人話裡有話呢?
果然,只聽男人問:“你可知這隻雞是怎麽死的?”
蔣詩詩:“不就是被廚子宰殺的麽?”
裴玄凌淡淡瞥了眼邊上的黃得昌,就聽黃得昌挽著拂塵說:“淳妃娘娘,這隻雞由於太胖,體內的油脂太多,下不來蛋,產蛋不順致死。”
蔣詩詩:“......”所以,這隻雞是難產死掉的?
於是,蔣詩詩腦補了一隻老母雞蹲在雞窩裡下蛋,結果卻因為太胖下不出蛋,活活給憋死的一幕。
堪稱慘、不、忍、睹!
雖然明知這是太子的一個小計謀,但她不得不承認,太子成功地把她嚇唬到了。
“我剛剛喝過魚湯了,就還是不喝雞湯了吧。”不僅如此,蔣詩詩還說:“對了皇上,臣妾碗裡的飯盛多了,分些給您吧?”
裴玄凌一點都不嫌棄,很自然的把自個的飯碗遞給女人。
蔣詩詩起碼減了一半的米飯給皇帝,並且,吃飯時,桌上稍微油膩點的菜,她也不敢多吃了。
一旁的黃得昌看到這一幕,露出了姨母笑。
皇上為了讓淳妃娘娘克制飲食,真真是用心良苦啊。
如今外頭天寒地凍的,也不好出去消食。
吃過晚膳,裴玄凌在內室批閱奏折。
蔣詩詩休息了一會後,在內室做了會孕婦操。
到了亥時,兩人在奴才的伺候下洗漱睡覺。
如今蔣詩詩肚子大了,她像往常一樣左側著睡在裡頭,然而身後的男人卻突然從後面抱住了她。
並且,男人還從後面開始親她的脖子。
蔣詩詩縮了縮脖子,“皇上,您這是幹嘛?”
自打她懷孕以來,這個男人一直都很規矩,從不動手動腳,頂多也就是親親她的臉頰而已。
今兒這是怎麽了?
“想要你。”男人英挺的鼻尖貼在女人的雪頸上,呼吸有些重。
“可臣妾還懷著身孕呢。”蔣詩詩推了推男人,卻被男人抱得更緊了。
“朕知道,可朕聽人說了,過了頭三個月就不要緊了。”男人一面嫻熟地解著女人的衣服,一面在女人雪頸上吻了吻,“別怕,朕會輕些疼你的。”
前陣子女人孕吐反應大,每次只要他一靠近,就說他身上的龍涎香難聞。
因此,他特意囑咐底下的奴才,不要再用龍涎香熏他的衣服。
然而即便如此,女人還是說他身上的香味讓她惡心,加之那時女人胎位尚且不穩,導致他已經好幾個月沒與她親近了。
如今她好不容易肯親近他了,胎位也穩妥了,裴玄凌稍稍放縱了一回。
良久後,裴玄凌叫了水,兩人擦洗好後,再次躺下。
裴玄凌擁著懷裡的女人,低聲道:“詩詩,朕想遣散后宮,封你為後。”
“......”蔣詩詩本來都困得眼睛睜不開了,聽到男人的話,猛然睜開眼睛,轉身面對著男人側身而臥,“皇上,您不是在和臣妾開玩笑吧?”
在她看來,身為一個帝王,他能夠一心一意地待她。
即便去別的妃嬪那,也不過是用“如夢似幻香”走走過場而已。
這在東梁國已經是史無前例了。
現如今,這個男人居然還說要遣散皇宮,封她為後。
關鍵這不是她主動提出來的,而是他主動說出來的。
他身為古代人,這覺悟未免也太高了吧?
簡直比後世多數現代男人的覺悟都要高!
“朕既然同你說了,自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男人深情地注視著蔣詩詩,嗓音深沉地說:“你知道的,除了你之外,朕從未寵幸過后宮任何一位妃嬪,這種情況下,可能短時間內看不出什麽,可時間長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另外,以前朕是太子時還好,想往東宮塞人的官員並不多,如今朕當了皇帝,屆時秀女大選,指定有多少人想往后宮塞人,與其等到那個時候,倒不如早些斷了他們的念想。”
其實,早在他登基時,就想過要冊封她為皇后了。
只是那時父皇剛駕崩,他若是想要冊封皇后,就得等到第二年,這是規矩。
也正因為父皇剛駕崩,文武百官也就沒有往后宮塞人的心思。
然而今年年初時,幾個在朝中重臣就隱隱露出了想把他們的女兒,孫女,外孫女,侄女...塞進后宮,與皇家聯姻的想法,被他三言兩語敷衍過去了。
敷衍個一兩次還好,敷衍得多了,他沒了耐心,大臣們難免也會有異心。
“您打算如何斷了他們的念想?”蔣詩詩好奇地問。
前朝后宮真的會允許一個帝王的后宮隻一人嗎?又會不會同意讓她當皇后?
即便他們允許了,不能與皇家拴婚的他們,又會不會互相勾結聯姻,一起對付皇帝?
“朕自有法子,你隻管安心養胎便是。”
“......”既然皇帝都這麽說了,蔣詩詩相信他能夠處理好,她只是糯糯地問:“皇上,為何您跟歷朝歷代的皇帝不一樣,也和東梁國多數男人不一樣?”
“......”男人沉默了良久,才低低地回:“嬌玫萬朵,朕隻想獨摘一枝憐,而今...朕已經找到那朵獨一無二的芍藥,自是不想再賞別的。”
蔣詩詩聽了後,心裡頭就跟吃了蜜似得,甜蜜得想要尖叫。
怎麽能有人從不說愛,卻把愛一個人如此完美的表達在言行當中。
抿著唇甜笑了一會後,蔣詩詩輕聲道:“好巧,臣妾的想法和您一樣。”
“哦?說來聽聽。”
“心和胃都很小,所以喜歡的食物和愛的人不能將就。”蔣詩詩糯糯地說:“尤其是心,要一心一意。”
“......”這也能和吃的掛上鉤?裴玄凌輕笑一聲,“話糙理不糙。”
蔣詩詩:“只是皇上,您為何要將臣妾比作芍藥?”
“世人都說芍藥花避開春暖花開、百花齊放的季節,不與百花爭奇鬥豔,有著淡泊名利,無欲無求,與世無爭的美名,因此,朕覺得它與你很像。”
“臣妾有您說得那麽好嗎?”蔣詩詩抬頭問。
難怪他很久以前送過她芍藥花,那時春杏說芍藥花的花語是愛情的象征,有著一片真心的意思,他讓人送芍藥花給她,是在示愛。
那時她不信,也沒多想。
現在看來,春杏說的是對的,這個男人就是有意送她的。
“當然有,且有過之而無不及。”男人嗓音低低的。
蔣詩詩被男人誇得不好意思了,視線落在男人性感的喉結上,在男人的喉結上輕輕一吻。
男人虎軀一震,“別鬧,再鬧別怪朕又該鬧你了。”
“您這樣...臣妾下次都不敢碰您了......”
如今懷裡的女人肚子越來越大了,別說女人不敢讓他多碰,便是裴玄凌也不敢再多碰了。
這一夜,擁有著同樣愛情觀的兩個人,親密的相擁著入眠......
**
自這日以後,蔣詩詩再不敢暴飲暴食,而是少食多餐,外加做孕婦操。
而裴玄凌這邊剛準備遣散后宮,冊封蔣詩詩為皇后。
結果沒過幾日,前朝與后宮就傳出“皇帝為救淳妃娘娘,不惜取心頭血,請道士用十年陽壽救淳妃”的謠言。
二月初十這日下午,太后用過午膳後,倚在貴妃塌上閉目小憩。
好幾名宮女和嬤子在幫她捶腿、捏肩,揉按頭部。
其中一名嬤子小聲道:“主子,聽聞皇上要立淳妃為後,還要遣散后宮,您不去勸勸皇上麽?”
“皇上這麽做,斷了文武百官想要與皇家聯姻的心思,第一個不同意的該是那些文武百官,哀家才不勸,本就不是親生母子,沒得惹人嫌。”太后懶洋洋地回。
皇帝還是太子時,她沒少把娘家的姑娘往東宮後院塞。
結果呢,沒一個能入皇帝的眼。
還有那虞冰,去年皇帝經常把虞冰帶在身邊時,她還以為娘家終於有個有出息的姑娘了。
然而打聽過了才知道,虞冰和皇帝算是誰也沒瞧上誰。
皇帝之所以將虞冰帶在身邊,看中的是虞冰的武功和能力。
而虞冰之所以臣服於皇帝,不過是想通過皇帝能在軍營中大展身手。
氣得她從那時候開始,就斷了往皇帝后宮塞人的心思。
現如今,她娘家那些姑娘都沒指望了,她又何必幫別人操這個心,惹皇帝厭煩。
反正不管誰當皇后,她都是太后!
嬤子:“那要是官員們同意皇上遣散后宮,立淳妃為後呢?”
“只要皇上過了官員們那一關,哀家也就沒甚可說的。”太后倒是看得開,“皇帝能走到今日不容易,他既然做出這個決定,就說明他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哀家早就說過,誰要是給皇帝生了第一子,誰就是皇后,那淳妃肚裡又是個雙生子,皇后之位本就非她莫屬。”
嬤子:“可皇上要遣散后宮,這在咱東梁國可從沒有過先列啊......”
“皇帝那性子,原本哀家還以為他真如外頭所說...現在他好不容易開竅了,不過癡情些罷了,便隨他去罷。”
在太后看來,皇帝文武雙全,如今登基了,又有了皇嗣,讓皇家有了後代,她對這個養子已經很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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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朝后宮傳出“皇帝為救淳妃娘娘,不惜取心頭血,請道士用十年陽壽救淳妃”後不久。
很快,宮中又傳出另一個謠言。
說是淳妃娘娘肚裡的孩子,是趁著皇上沉浸於喪父的悲痛中喝多了酒,這才懷上的。
二月中旬的一個清晨,裴玄凌天不亮就起床更衣洗漱,準備去上朝。
黃得昌遣走了屋裡的所有奴才,一面伺候皇帝更衣,一面小聲附在皇帝耳旁,低聲告訴皇帝散步謠言的是誰。“是她?”裴玄凌眸光微轉,“朕知道了。”
一炷香後,裴玄凌用過早膳,就乘著龍輦去保和殿上朝。
今日的早朝異常熱鬧。
此刻,裴玄凌坐在上首的龍椅上。
下首,大臣們各自諫言。
“皇上,淳妃娘娘在身材方面根本就不符合咱東梁國的審美,這樣的女人,她何德何能讓您用心頭血去救她?”
“聽聞您為了救她,不惜減壽十年,此等自私自利的女子,沒有一點大局觀,也沒有母儀天下的氣魄,別說不配為東梁國皇后,她簡直就是禍國殃民的妖妃!”
“與淳妃相比,反倒是那賢妃素來賢良淑德,有母儀天下的風范,是最合適的皇后人選。”
“皇上,如今后宮妃嬪才寥寥幾個,微臣建議您廣納妃嬪,充實后宮,屆時...您再立皇后也不遲啊......”
如此雲雲......
上首,裴玄凌薄唇緊抿,英氣的濃眉微蹙。
這些大臣,不是勸她不要立淳妃為後,就是舉薦他立賢妃為後。
更甚的,還建議他廣納后宮,然後再立後也不遲,這便是急著往后宮塞人了。
他就這麽靜靜聽著,直到大臣們說得差不多時,才俯視著殿堂下的官員,嗓音渾厚地問:“都說完了嗎?”
官員們聽見皇帝語氣裡的冷意,倒是沒人再敢多嘴。
見沒人再說話,裴玄凌淡淡道:“好,既然你們都說完了,朕也有話要同你們說。”
眾大臣紛紛屏氣凝神,靜靜等待帝王發言。
裴玄凌:“關於近日京中所傳的謠言,它算是謠言,但也不全是,因為...它有一半是真的。”
眾大臣聽了後,瞧著面不改色,心中卻在想,估計皇上要立淳妃為後是真。
至於皇上救淳妃一事,想必皇上肯定不會承認的。
然而,只聽皇帝聲如洪鍾般:“這些日子以來,朕確實打算遣散后宮,至於立淳妃為後一事,朕倒是沒這個打算。”
裴玄凌淡淡道:“朕自幼習讀各種佛書,上次將先皇葬入皇陵時,朕望著先皇的陵墓就在想...先皇在位數十年,南征北伐,憂國憂民,來時糊塗去時迷,不及僧家半日閑。”
“什麽皇權富貴,最終不都只剩下一座陵墓,倒不如用這黃袍換袈裟,放下紅塵之事,渾忘世間一切煩惱,入佛種性,到達彼岸!”
話畢,裴玄凌起身,開始自顧自地解開身上的龍袍。
聞言,下首的文武百官驚詫不已,驚慌失色!
什麽?他們的皇帝陛下這是要出家?!
嚇得他們一個個都跪下了。
“皇上...萬萬不可啊......您可是咱東梁國的皇帝,是東梁國的天,您若是出家了,朝堂上下和全國百姓該怎麽辦啊......”
“且不說這些,還有淳妃娘娘和肚裡的雙生子,又該怎麽辦?”
脫下龍袍,裴玄凌著一襲墨色袍子,站在上首回:“朕既然決定出家,遣散后宮,自是連淳妃也要一同遣散!”
這一刻,滿朝文武全都震驚了!
什麽,皇上居然不顧淳妃肚裡的孩子,冷漠到連淳妃都要遣出皇宮?
那麽,關於“皇上用心頭血和十年陽壽救淳妃”一事,肯定是假的!
是謠言!!!
瞧著皇上如此排斥后宮妃嬪,這讓他們想到了京中一直在傳的謠言。
說是皇上有龍陽之好,有隱疾,有厭女症......
現如今淳妃懷了身孕,龍陽之好和隱疾是排除了。
那麽,估計就是有厭女症了。
還有最近京城都在傳,說淳妃趁著皇上喝醉了才懷上皇嗣,估摸著這個謠言應該也是真的。
既如此,他們又何必將家族中的女子送入宮,那不是得守一輩子活寡麽?
而且,若是把厭女的皇上逼急了,皇上更加要出家了。
比起皇上的種種美德和才能,厭女症這點毛病在他們眼裡算不得什麽。
再說了,要是皇上真的出家,估計淳妃娘娘和肚裡的孩子沒法出宮。
尤其是淳妃,若生下了皇子,打小就會成為傀儡皇帝。
如此一來,橫豎淳妃都會當皇后!
而垂簾聽政這個位置,會被太皇太后,太后,淳妃擠破頭的。
屆時,朝廷不但會落到女人手中,難免又是一陣血雨腥風......
“這...不可...萬萬不可......”一名官員慌忙道:“淳妃娘娘肚裡的孩子,那可是您唯一的骨肉,也是皇家的嫡系血脈,怎可能流落民間,這這這...這不成體統啊!”
“若是這樣的話,您還不如冊封淳妃娘娘為後,屆時淳妃娘娘誕下的皇子,便是太子,總比讓其流落至民間要好。”
期間,蔣重錦明知皇帝與淳妃相愛,雖不解皇帝為何突然有出家的想法,但還是叩首道:“皇上,淳妃娘娘尚未生產,您就要遣她出宮,她將來帶著兩個孩子可怎麽過?”
邊上的一名大臣勸道:“皇上,即便您崇尚佛學,想要修行佛學,也不一定要出家呀,您可以在家修行,一面修行佛法的同時,還能治理朝政。”
“不成,帝王身份只會影響朕修行。”裴玄凌回到龍椅上坐下,“修行佛法需得靜心,整日處理朝政之事,身處權勢之中,朕如何能好好修行佛法?”
見皇帝態度堅決,其中一名朝中重臣跪下懇求道:“皇上,您身為天子,朝廷傾國之力將您培養出來,您怎能出家修行佛法,只有治理國家才是您最大的責任!”
“還有,若您實在不喜女子,您大可以遣散后宮,但淳妃和肚裡的孩子必須得留在宮中!”
而這名大臣,正是素來剛正不阿,敢言直諫的薛茂。
“薛大人所言極是,臣附議!”
“臣附議!”
“微臣附議!”
如此雲雲......
這些年來,新帝治理朝政的能力有目共睹。
先是將禮部、工部打理得井井有條,還能帶兵打仗。
新帝剛毅勇武,並具有出色的指揮能力和領導能力,每次出征都是勝仗居多,讓邊關將士和朝中名將都自歎不如。
前年,新帝提議西部屯田,這一舉措得當,不但大大節省了各地運送軍糧的損耗,還讓西部的將士吃飽了飯,這才打得了勝仗,拿下西夏國。
不僅如此,今年豐收時,西部得谷百萬斛,別說鎮守在西部的將士能吃飽飯,還能交些糧食充實國庫了。
自新帝登基以來,選賢能、禁貪汙、正刑獄、廣儲積、恤士人、節費用、撫四裔、整武備、等諸多政績......
這位行仁政,以德治國,愛民如子,躬行節儉,不近女色,勤於政事,深得廣大百姓的愛戴與推崇,又具有不俗的治國才能。
新帝不但守住了先皇留下的江山,國力比先皇在位時還更為強盛了些。
這樣好的皇帝,他們說什麽都要把他留下,讓他繼續管理東梁國。
否則,就目前來看,皇家裡再也找不出比新帝更適合坐那個皇位了。
在場的官員們還是有點大局觀的,為了東梁國的長遠發展,為了東梁國這個大家,聯姻不聯姻的,誰當皇后也就沒那麽重要了。
重要的...是當皇帝的是誰!
面對下首跪了一地的大臣,裴玄凌沉著一張俊臉,威嚴地道:“朕心意已決,擇個吉日便剃發出家,爾等莫要再勸!”
男人態度堅決且堅定,語氣中透著不容置喙的余地!
放下終極狠話,男人便拂袖從側面的帝王通道離開,留下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
待帝王離開後,滿朝文武異常團結,商議著如何將皇帝留下。
接下來的日子,皇帝直接罷朝了。
滿朝文武不分白天黑夜,聚眾跪在龍淵殿求新帝不要出家。
此事還驚動了太后,就連常年在京中寺廟吃齋念佛的太皇太后也被驚動了,紛紛趕到龍淵殿勸皇帝。
對此,皇帝紛紛閉門不見。
被吵得煩了,他索性揚言要出宮找個寺廟趕緊剃發出家。
就在裴玄凌前往各大寺廟時,嚇得各大寺廟聽到風聲就緊閉了大門。
因為滿朝文官發話了,若是有哪家寺廟敢給皇帝剃發,他們就帶著全天下的學子前往寺廟辯論,用唾沫星子淹掉寺廟和裡面的和尚。
滿朝武官也說了,要是哪家寺廟敢收留皇帝,直接帶兵馬踏寺廟!
太皇太后與太后也紛紛發話了,誰要是敢給皇帝剃發,誰就是千古罪人。
朝廷不但要將剃發之人斬首示眾,還要一把火燒了寺廟!
一時間,全京城人心惶惶。
只有蔣詩詩知道,那個男人在和前朝后宮鬥智鬥勇呢。
就這樣罷朝了將近半個月,裴玄凌跑遍了京中各大寺廟,沒一個寺廟敢收留他的。
三月初的一個清晨,罷朝了半個月的皇帝召集了滿朝文武到保和殿。
他先是發了一頓牢騷,將大臣們痛罵了一遍,說他們阻止了他的修行之路。
最後,勉為其難的繼續當他的皇帝。
並遣散了后宮,勉為其難的留下了即將臨產的淳妃,難為情的答應立淳妃為後。
只是,淳妃尚且有孕在身,加之冊封皇后需要準備的東西有很多。
等到淳妃誕下皇嗣後,禮部正好也準備得差不多了,屆時再立後。
一時間,滿朝文武磕頭跪謝,皆大歡喜!
如今后宮也不剩幾個妃嬪了,隻賢妃、錦嬪、薛婕妤,還有蔣詩詩。
皇帝說了,遣散后宮後,她們想留在宮中的,可以繼續留在宮中,與先皇的那些太妃們住在一起。
若是想出宮的,大可以出宮後再成家,都是可以的。
錦嬪說是想出宮在京中謀個差事,裴玄凌便給她封官加爵,讓她在軍營中當女將軍。
薛婕妤也準備出宮做買賣,蔣詩詩同七王爺開了口,讓他給薛婕妤在京中找份管事的差事,順便給薛婕妤物色一下適齡男子。
至於賢妃麽,說是想留在宮中。
對於別的妃嬪,裴玄凌和蔣詩詩出於愧疚,那是有求必應。
但對於賢妃麽,她越是想留在宮中,裴玄凌和蔣詩詩就越是要將她遣出宮。
因為...這次在京中散布謠言的,就是賢妃與阮家。
比起之前那幾個妃嬪,賢妃還算沒把事情做得太絕。
甚至,從某種方面來說,要不是賢妃這麽一鬧,裴玄凌也不能這麽成功的遣散后宮,立蔣詩詩為後。
所以,裴玄凌和蔣詩詩看在賢妃這些年還算本分的份上,還是給賢妃留了一條活路,只是不許她留在宮中而已。
阮家因著涉及此事,裴玄凌隨便尋了個由頭,就讓阮家倒台了。
賢妃若是這個時候出宮,別說沒地方去,便是回了阮家,阮家所有人也不會待見她這個被趕出宮的棄妃。
三月初十這日清晨,蔣詩詩用過早膳後,挺著大肚子,扶著春杏的手在禦花園散步。
恰巧遇到被逐出宮的賢妃,這位帶著幾名陪嫁宮女,主仆幾個大包袱小包袱地背著,行色匆匆。
蔣詩詩淡淡看了一眼,就繼續逛禦花園了。
倒是那賢妃,居然背著個包袱主動走到了蔣詩詩面前。
見狀,猗蘭殿的奴才紛紛警惕地護在蔣詩詩前面。
隔著奴才,賢妃的視線落在蔣詩詩的巨肚上,“淳妃,我說什麽都沒想到,笑到最後的居然是你這種無欲無求的人。”
“......”蔣詩詩定定地看著賢妃,“本宮也沒想到,你本分了多年,卻在最後犯了錯誤。”
賢妃微微昂起下巴,素來溫柔的她,難得流露出孤傲之色,“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以我的能力和家室,既然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自然要博那個最好的位置。”
“早就聽聞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未進宮前便是京中第一才女,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蔣詩詩語氣淡漠地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是說不替自己打算,就會為天地所不容,而是一個人如果不修為自身,那才會為天地所不容!”
賢妃本以為淳妃故意以高姿態挖苦她,直到聽完這句話,賢妃面色微微一驚,接著福身行禮,“如今娘娘說是什麽,便是什麽吧,若沒別的事,我這便出宮了。”
蔣詩詩沒所謂地擺擺手,就繼續逛禦花園了。
賢妃站在原地,神色複雜地看了看蔣詩詩的背影,這才帶著宮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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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生子多早產,四月底的某個夜晚,蔣詩詩便開始陣痛發動。
經過兩天兩夜的陣痛,於四月二十九日夜裡誕下一對龍鳳胎。
都說男娃像母親,女娃像父母。
可蔣詩詩生的女娃卻像她,男娃像皇帝。
因此,皇帝當時就說了,女娃像她好,生得可愛漂亮。
男娃像他的話,屆時就可以早點繼承皇位了。
躺在床上的蔣詩詩聽了後,不由得嘴角微微一抽。
媽媽的好大兒啊,這才剛出生呢,就被孩他爹給惦記上了。
家中女人生了龍鳳胎,這放到誰家都是高興的事兒。
皇帝一高興,大賞前朝后宮,並大赦天下!
一時間,東梁國上下普天同慶!!!
早在兩個月前,禮部就一直在籌備冊封皇后一事。
如今蔣詩詩誕下了龍鳳胎,禮部擇選了一個好日子,就定在六月十八,那時正好蔣詩詩剛出月子不久。
冊封前三日,蔣詩詩齋戒沐浴。
冊封前一日,禮部官員告祭天、地、太廟後殿。
冊封日天剛亮,蔣詩詩就起床梳妝,換上鳳袍,乘著鳳輦於保和殿外。
那裡,王公大臣全都頂著六月的烈日,按照身份站在保和殿外。
太皇太后、太后、及皇帝則坐在保和殿內。
蔣詩詩的鳳輦剛停在保和殿外,就聽見鑾儀衛官讚了聲“鳴鞭”。
寬敞的殿外,頓時就鳴了三鳴鞭。
鞭聲結束,殿外奏起了“慶平之章”。
在奏樂聲中,蔣詩詩穿著鳳袍,走在紅毯之上,繼而踩在丹陛之上,緩緩走向保和殿內。
期間,周圍的王公大臣紛紛朝她行三跪九叩禮。
禮畢樂止時,蔣詩詩剛好進了殿內,朝皇帝、太后、太皇太后行三跪九叩禮。
殿內,禮部大臣請示皇帝是否開始冊封大典,皇帝應允後,禮部大臣走到台階上宣讀製命:“順德元年,六月十八日,欽奉太皇太后懿旨,太后懿旨,冊立淳妃蔣氏為皇后,命卿等持節行禮......”
王公大臣繼續行三跪九叩禮:“恭賀淳妃娘娘榮登後位,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然後,儀仗隊以及奏樂隊伍在前引路,帶領蔣詩詩走到宮門外奏樂。
蔣詩詩頭戴九龍四鳳冠,身著鳳袍,站立大殿中央,朝南站立。
緊接著,兩名大臣跪在蔣詩詩面前,將皇后冊書及寶璽交給了蔣詩詩。
蔣詩詩接過冊書和寶璽後,又得行三跪九叩禮......
經過一番繁文縟節後,冊封皇后的禮儀儀式結束。
裴玄凌和蔣詩詩並肩從保和殿上往下走,兩人互相托著對方的手掌,攜手走下保和殿,並各自乘著龍鳳輦回到了蔣詩詩新的寢宮:鳳鸞宮!
在外頭,蔣詩詩甭管站著坐著都得端著。
如今回到鳳鸞宮內室,滿頭大汗的在梳妝台前坐下,讓春杏春桃趕緊幫她把頭上的發飾拆了。
今兒她頭上的九龍四鳳冠,起碼有幾斤重呢!
裴玄凌一進內室,就見女人香汗淋漓地坐在梳妝台前。
擺手遣走了內室的宮女,男人吩咐奴才多端些冰盆進來,就在女人身旁,親自幫女人拆發飾。
“今兒累壞了吧?”男人拆發飾的動作特別輕柔,好似生怕弄疼了女人,或是傷到她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
“還好。”六月的天兒,蔣詩詩今兒熱得不行,渾身的穿戴又十分沉重,剛出月子的她盯著烈日走來走去,渾身燥熱得很。
結果被男人這般溫柔對待,心裡頭仿佛一下子就靜下來了。
看著男人身上的龍袍和頭上戴著的冕旒,在蔣詩詩的印象當中,這個男人每年夏日都穿得這般嚴實。
現如今,他居然還能沉心靜氣的幫她拆發飾,蔣詩詩著實佩服不已。
幫女人把頭上的發飾都卸掉後,裴玄凌握住女人的雙手,兩人面對面坐著,“詩詩,還記得七弟成親時,朕曾對你說過的話嗎?”
“七王爺成親時,您曾說過的話?”蔣詩詩歪著腦袋想了許久,終是搖搖頭,“臣妾不記得了......”
“七弟成親那日,與七王妃拜堂時,你的臉上一直洋溢著喜悅的笑,眼底也夾雜著一絲向往的神情,朕當時便說了,別的女人有的,你也有會。”
揉了揉女人白皙的手,男人語氣頗為深沉,“你我相識已久,略過婚事走到了這一步,是沒法再舉辦婚事了,但朕可以給你一場封後典禮。”
“原來您說的是這件事呀,這可比婚禮要盛大得多了......”經過男人這麽一說,蔣詩詩可算想起了當年的事情。
猶記得這個男人當時對她說:不必羨慕旁人,都是女人,別的女人有的,你也會有的。
那時她還以為他只是隨口安慰幾句罷了,不曾想,他是在對她許諾,如今還兌現了諾言!
嘴角揚起甜美的笑,蔣詩詩抬頭,目光盈盈地望著男人。
而眼前的男人,一雙深邃的墨瞳正深情地看著她。
此時無聲勝有聲,彼此的眼裡都只有對方的容顏映在眸中。
俊男美人兒不自覺的靠近, 慢慢的兩額相抵,男人微微側頭,在女人唇角輕輕啄吻。
女人仰頭,自然地回應著男人......
自打這日以後,東梁國因為有了一位身材豐盈的皇后,結束了以瘦為美的審美,結束了身材焦慮,開啟了以豐盈為美的新朝代。
畢竟,皇后那般豐盈,仍能獨得陛下寵愛,她們為何還要想盡各種辦法傷身,維持苗條身材呢?
【全文完】
題外話
第一次嘗試1v1宮鬥文,感謝支持這本書的所有寶子們,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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